“请问,您们这是在做什么?”柳儿随口问着身旁一年轻妇人。
那妇人脸颊一红,笑道:“摸钉求子,很灵的。”
“那去哪里摸钉?”柳儿好奇道,萧艾轻轻拐了她一下。那妇人也看了眼柳儿,见她还是个姑娘,不由得抬袖掩面而笑,纤纤手一指,道:“登城,心诚就能摸到钉子。”
“小姐,咱们也去吧。”
“我们去干嘛?”
“说的也是。”柳儿努了努嘴,正好一个半人高的孩儿童走过来,拽了拽柳儿的裙角,仰头青涩道:“贵人,买一盏孩儿灯吧。”
“小妹妹,你去别处问问吧,我们不需要这个的。”萧艾半蹲着身子说道。
柳儿灵机一动,调笑道:“小姐,谁说我们用不着的呀,对于新嫁娘,娘家是要送孩儿灯的,您没有娘家,柳儿就当做您的娘家人,送您两盏孩儿灯,愿您吉星高照,早生孩儿。”
“柳儿。”萧艾羞得直跺脚,“你不走,我可走啦。”说着就走,不一会儿柳儿是追了上来,可是手里到底是多了两盏玻璃灯,送给萧艾道:“小姐,您不用害羞,王爷知道的话,他也会赞同柳儿这样做的。”
“柳儿,你再这样说话,我就不理你了。”萧艾快步穿过石桥,往城里走去。
“我没说错话呀,难道只许您拿我打趣儿,我就不能打趣儿您了吗?”柳儿说着还朝李皋看了眼,问道:“你说是不是呀?”
“是。”难得意见一致呀。
越往城里走越热闹。有诗言道:“玉漏铜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夜开。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
天上满月,温暖和曦的光辉铺洒在大地上,应和着人间万家灯火,银光如雾升起,到底是月亮圆满了人间,还是人间比艳着天上?
噫!人们只是生活在欢乐之中。
上至大商贾,下至小摊儿,万盏彩灯绵延垒叠,似灯海,似灯山,恍惚迷人,往日里
闺阁里的小姐难得能出门,可是这样的日子里,随处可见娇艳的小姐姑娘映红着脸边走边看。明眸锆齿,纤腰曼枝,犹如这五彩华光之下一道春景儿。
一亭中通火通明,不少学子正在执笔挥洒,在绢纱,明角,麦秸,通草各式各样的灯具上作画题字,自然吸引不少年轻貌美的姑娘梛步一观。
当然上元时节,怎能少了灯谜?
只见另一处热闹所在围着一大群人,东家还下来彩筹,十两纹银,当然啦,这只是为图个高兴罢了。
看着玩着,随处可见围着一圈一圈的,还有扎堆的人群,似乎比以往更热闹了些,也多能听到百姓对王爷改建北平城的赞美之词,还吸引了不少外乡的百姓,趁着上元节,进北平谋些活计。
前面敲打着金锣,热热闹闹的过来一队人,打扮的红红绿绿的,踩着高跷,摇着小鼓,后面还有载歌载舞的,再后面喧杂着过来的是舞龙舞狮,随着狮头一个跃起,鞭炮齐鸣,红竹乍飞。
一路上,孩子追着跑着,大家围观鼓掌,待一场过去,另一队又来了,好不热闹啊!
萧艾瞬间被淹没在阵阵欢乐中,这是自己长大的家乡呀。
记得小时候的北平还是一派战火之下的狼藉,那时汉人初得地位,多数生意都是蒙古人的,老百姓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可是江山初定,人心不稳,大家都习惯了元朝时期严苛的种种限制,一时间谁都不敢擅谋生计。记得那个时候,王爷除了抗击草原上残留的北元政权,还要重建这废弃的北平。
建城,打仗,还有朝堂的一切。。。。。。王爷是真的很不容易。。。。。。
☆、搬出王府
自那日上元节赏灯,去了城西的郊外,萧艾想起了张玉的那间竹屋,如今王爷不在府中,倒不如搬出住,一来春至,荫林郊外肯定是个好去处;二来,自己大了,如今住在王府里,难免落下口舌是非。
柳儿是欢喜。可徐王妃自然是不能答应的,怎耐萧艾拿定了主意,便派李皋率一队护卫相随,驻竹屋附近。
冬雪刚化,河水解冻,萧艾带着柳儿便搬了出来。
竹屋早已无人居住,周遭长满野草,好在只是两间小屋子而已,大家动手除除草,去去灰,收拾收拾很快便安置下来啦。
“哎呀,终于收拾好啦。小姐,我去烧些开水来。”柳儿直了直腰。
“不用啦,水烧好啦。”萧艾提这个茶壶走进来,笑道:“看来当初没让先生一把火烧了这屋子是对的。”
柳儿倒了两碗茶,说道:“小姐这话说的不对,你那时哪里能想得到,杨家公子会去王府里提亲呀?”
“柳儿,你说什么呢?我搬出来和这件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柳儿耸耸肩,凑到萧艾身边,玩笑道:“不管有没有关系吧,小姐,您那天的打扮真丑哇,丑得杨家老爷心里直打鼓,当着徐王妃的面还不敢生气,简直笑死我了。”
“若不是怕妆化得过了,他们不相信,我应该化得更丑些才是。”
“不过,不过,小姐丑得刚刚好,一点儿都不过。哈哈哈。。。。。。”
“喝你的水吧。”萧艾吹了吹自己手中的茶碗,轻嘬了一口。
柳儿叉着腰笑道:“那杨家老爷口口声声说他儿子在灯会的时候看中了小姐,我看呐,根本是他想和王爷攀关系罢了。还好王爷不在府中,否则非把他扔出去不可。”
“好啦,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话要说呀。柳儿,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用铺两个床铺了,晚上咱们睡在一起吧。”
柳儿颌首,大喝了几口水,过来帮着铺床,颇为神秘的笑看着萧艾,赞道:“不过柳儿觉得小姐做得对,咱们就应该搬出来,好让王爷也着急着急。平白的住在王府里,他都不当个稀罕的了,说走就走,还有那个张玉也是,哼,到现在连个口信儿都没有。”
“那个李彬将军不是说,这次军营牵动很大,大仗小仗一直在打,王爷。。。。。。他们肯定很忙。”
柳儿扔下手中的被褥,负气道:“您还说呢,提到这个李彬,我就生气,您说王爷派人回王府取东西,干嘛不让张玉回来呀,来了个什么李彬将军,问了几句话,他吱吱呜呜的一句都不说。简直气死我啦。”
萧艾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调笑道:“柳儿是在气李彬将军呢,还是在气王爷呢,我看柳儿是想先生了吧。”
“对啊。”柳儿一副坦荡荡的模样,又笑看着萧艾,问道:“难道小姐不想王爷吗?他们都走了一年多啦。”
“已经二十个月了。”萧艾抖了抖被褥的衣角,自言自语道。
“您呀,只要王爷出征,您不是论天数,就是论月数,我看咱们没让王爷着急,您已经先着急啦。不过,王爷以前出兵,这么长的日子也是有的,应该快回来了吧。”柳儿摇摇头,见她愣愣的出神,问道:“小姐,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毛伊罕姐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柳儿叹道:“小姐,这事您想也没用,她是北元可汗的女儿,王爷出兵打仗,对立,那是早晚的事,不过,上次王爷不是放她一马了吗?我猜这回王爷也会放过她的,谁让她是您姐姐呢,对吧。”说着,拐了拐萧艾。
“还有王爷。。。。。。”他上次受了那么重的伤。。。。。。萧艾长舒一口气,扯出个笑容,拉着柳儿笑道:“算了,不去想这些了,我们去做饭吧。”
“算了吧,做饭的事还是我来吧。”
“我偏不,我就是要学做饭,学着做好多好吃的。”萧艾的笑意从脸上注入心里,她无数次想象着自己能亲手做一桌子的饭菜,待王爷回来时,能够品尝品尝,然后夸着哪个菜做的好吃,或者摆了摆手说着哪个不好吃。。。。。。
日子过得清净,没事的时候,萧艾两人就去山上采些野菜或者草药,晒干了泡茶或者做菜,别有一番滋味,虽然李皋三五日便会从王府里取来食材,可是哪里有自己现采的美味?
夏末秋来,,叶子又黄了一轮,日子慵懒,不过这竹屋倒是纳凉的好所在,午后,萧艾总是将屋子里熏上驱虫的香料,自己则抱着那把古琴。山间一曲,悠闲自在。
日移影转,夕阳西下,又是一日过去。
原来日子可以过得这样无声无息。。。。。。放眼望去,除了日常的用度,还有不远处驻守的士兵,自己好像跟燕王府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萧艾心里有些慌,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徐王妃永远都是徐王妃,不论王爷去哪里,都是王爷的王妃,可是自己呢?
“小姐,您怎么啦?”柳儿听见琴声渐逝,正好锅里在煮着菜,便出来看看了。
萧艾起身,忽然拉着她道:“咱们去找王爷吧。”
“小姐,您昏了头啦,这茫茫塞外,我们去哪里找哇?”
“那你上次一个人骑马去找王爷,是如何找到的?”
“那次王爷不是去打仗,营盘是固定的,可是一打起仗来,军队调动,军营绵延几里地去,咱们到哪里问去呀,再说了,我们两个姑娘过去,还没到跟前,就会被卫兵叉出去的。”
萧艾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哪里有想得那么简单?
柳儿环过她的手,叹道:“小姐,您放心吧,我猜王爷过些日子肯定会回来的,这么些年,虽说王爷有时会一年半载的不回来,可是还从未超过两年的呢,算算日子,入冬之前王爷他们就该回来了。”
哼,好一个张玉,这次他回来,我非要好多天好多天不理他。想着,柳儿也不由得努了努嘴。
“希望如此吧,入了冬再不回来,大雪封了路,就要到明年了。”萧艾抱起古琴往屋子走去。
“小姐,起风了,咱们回吧。”柳儿扬着声笑道,其实自己何尝不想,何尝不担心?
“恩。”
“小姐。。。。。。”李皋远远的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小姐,王爷回来啦,已经进城啦。”
“真的呀?”萧艾高兴的什么也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