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了口气儿,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寂寞深宫中,温娆曾经也是博览群书,只是看得都是些不入流的书。
有山水游记,也有一些恩怨情仇……看这些书,好似见过千百种人一般,其中便有这样一种男女,喜好蜡烛、皮鞭以及诸多道具,这些东西不是用在别处,而是用于增加闺房之乐,简直闻所未闻。
想到此处,温娆打了寒颤。
到了地儿,有宫人引她入内。
“陛下吩咐过,除了您,谁都不可以进去。”那宫人引她到门口,便不再前行,只是对她如是说道。
温娆微微颔首,心中有些忐忑。
祁曜其人,她从前未曾见过其人,但听过他的名声。
不动声色时,他便是个普通的帝王,至上的掌权人,若是生气了,他更喜欢鲜血。
听闻他先前杖杀了一名宫女,似乎是因为太过嘴碎,恰好让他听见,他便命人压着那宫女,一杖一杖不许停。血肉溅出,他都不为所动,直到那人断了气,他才让人住手,那个时候,那宫女的身子都折成了两半,他竟半分情面不留。
再加之他先前对她的所作所为,足以说明了他不会是个温柔的男人。
一路明灯,让温娆浮躁的心安慰了些许。
殿内确实是一桌盛宴,是温娆许久没有再见到过的,她四下一扫,竟没有看见祁曜。
“陛下……”
室内摆设精简,不似那些妃子宫殿的华丽,穿花悬帐,有时会教人眼花。
“陛下,奴婢温娆……”温娆一顿,咬了咬唇,先前在那么些娘娘面前称奴婢,倒也没现在有半分纠结。
奴颜婢膝,她曾经再是差劲,也还未曾站在如此低的起点。
室内忽然卷来一道风,风中缠着酒香以及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那人身上独有的……温娆脸一红,转身循着窗台的方向走,果真发现了他。
淡色的人影坐倚在窗口,眉眼间沉淀着思绪,月色如薄纱将他倾盖,给人一种柔和的错觉。
他抬眼看见温娆,扬起唇角,一开口,方才那面无害的面具顿时破碎reads;媚宠;萌妻至上。
“你倒是敢姗姗来迟,该罚。”
温娆见他嘴角那抹笑就胆寒,微微一福,忙不迭认错:“奴婢知错,甘愿受罚。”
她低着头不敢抬起,看见他站在地上,这才发现他竟是赤足而行。
没有穿鞋子……似乎有些不雅。
忽然一只杯子递到她唇边,只听他冷漠道:“那就喝吧。”
温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看见他依然举着杯子,又忙伸手去接,却被他躲开。
祁曜面上已经毫无笑意,一双眸子犹如寒川墨渊,看得温娆心一跳。
“如此不给朕面子?”
“奴婢不敢。”温娆愈发不知所措,看着再度递到唇边的酒,抬起眸子看向对方,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唇。
她无奈,便小心翼翼地张嘴含住杯沿,想要快速喝完,奈何入口的东西实在太辣,便又改为小口小口的抿。
谁知那只手忽然用力一倒,害得她也不得不扬起脖子,那辣酒如数倒入了口中,让她一呛,从嘴角溢出些许,教她看上去有些狼狈。
祁曜将杯子扔在地上,那玉杯便一骨碌滚了几圈远去。
温娆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以及漏到脖子上的酒水,有些骇然地看向对方……心下愈发肯定,他一定就是那样的人,喜好以残虐取乐。
正是防备之时,谁知他态度忽然变得温柔,牵着她的手,柔声道:“想必你已经饿了吧,先陪朕一道用膳。”
温娆湿润润的一双眸子看着他,眼中有恐惧,抽了抽手,竟挣扎不开来,硬是被他拖到餐桌旁,被安置在他身旁。
“你叫温娆,日后我便叫你娆儿如何?”他忽然说道。
温娆捏着玉箸的手一抖,牵强地扯了扯嘴角,道:“随陛下喜欢。”
“那便好。”说罢,他便夹菜放入她碗中,道:“娆儿如此瘦弱,该多吃些东西补补。”
温娆嗯了一声,吃起来却为难得很,他所夹的菜不是青菜肉片这些轻而易举可以送入嘴里的东西,而是……大号的鸡腿或整只鹌鹑。
她为难地咬了两口,就将它们堆到一边去,默默地吃起白饭。
谁知他竟锲而不舍地将她的碗堆满,让她无从下筷子,她抬眼看向他,只见他眼中含着一抹戏谑,玩味地看着她。
“陛下……”她弱弱地叫唤了一声,带着一股央求的意味儿。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碗,便“善解人意”地建议道:“不如用手?”
温娆瞪大了眼睛,确定了他是想要戏耍自己。
“陛下,奴婢不想吃了……”她咬了咬唇,想不出什么推脱的借口。
可皇上想玩你,哪里用得着借口?
果然,祁曜脸色一沉,将筷子重重的放下,“可是看见了朕,便没有食欲?”
他大有“你今天不吃老子今天就非得跟你过不去”的气势,温娆倒不怕他真的贬她如何,横竖她已经低到无可贬了,人睡也被他睡过了,可他那么一凶,就让她腿软reads;赵航的南宋。
她颤巍巍地伸出素白的手,握住一只鸡腿,咬了一口,嘴巴边上一圈都是油,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了,可偏偏对面不停地释放低气压,逼着她吃,只为了让她出丑,可她真的从未得罪过他……只这么一想,她的眼睛一红,吧嗒掉了两颗眼泪。
祁曜面色一僵,语气软了一分:“罢了,你不想吃就放下吧,朕又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
温娆又放下鸡腿,用袖子擦了擦嘴,一看袖子上满是油,想到自己没剩几件好衣裳了,眼泪又止不住。
既然哭都哭了,不如哭个痛苦。
这皇帝比昏君还难相处,她本来只以为他会在那方面有折磨人的嗜好,谁知道什么都还没开始,他就这般折辱她了。
温娆若是知道后世有个词儿叫变态,那她便不会觉得祁曜这种人难以理解了。
因为变态就是变态,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她越是哭,祁曜的脸色就愈发的黑。
“跟朕同席,当真如此难过?”他问道。
温娆未作答,只忙着把自己清理干净,在祁曜眼中便是默认。
祁曜冷哼,起身将桌布一卷,酒菜如数裹在其中摔在地上,屋内一阵噼里啪啦。
温娆顿时被吓得够呛,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了。
她抬起头来,只见他慢慢向她走来,抬手卡住她的腰,将她轻轻一带,便放在桌上。
“既然不吃饭了,咱就做些别的吧。”他阴阴一笑。
温娆:“……”
“陛下,您还没吃呢。”温娆忙亡羊补牢,装模作样地补上一句关心的话。
祁曜一根手指抵住她的唇,手指慢慢下滑,不怀好意道:“只要娆儿吃饱就够了。”
温娆闻言这才明白他的意图……原来要先将猪喂饱,然后吃起来才够劲儿?
“陛下,去、去床上。”温娆按住他已经滑到她胸口的手。
“娆儿想去床上?”他挑眉。
“嗯。”温娆装作羞涩的模样答了一声。
他见她如此,森然一笑,伸手将她一推,抽去她的腰带,在温娆的惊呼声中,手底下的动作忽然一顿……
那毫不起眼的长衣好似开了缝的河蚌,露出里面白嫩鲜美的肉,肉里藏着稀世珍珠。
温娆里面还有一件纱衣,正是祁曜所赐,轻薄无比,可偏偏绣有花纹,映衬着皮肤好似浇了汁儿的肉,还散发着阵阵喷香。
“没想到你竟如此放浪形骸……”祁曜幽幽说道。
温娆瞳孔骤缩,双目圆睁,道:“不是您叫我穿的吗?”
祁曜冷笑:“朕何时叫你穿的?朕赐给你一个花瓶你也要套在身上不成?”
温娆闻言一阵血气上涌,眼前发黑,气得几乎昏阙。
祁曜、祁曜……欺人太甚!
☆、第6章 温氏良媛
“陛下,奴婢今日不适……”温娆咬着唇,总算是被激起了三分气性。
试问哪个男人看见一个香喷喷的大美人衣衫半解的模样坐在餐桌上不是立刻扑上来而是耍着她玩?如果真是耍着她玩,那也罢了,可他偏偏是那般恶劣,教她难堪reads;追爱之太傅哪里。。。。
用后世的话形容,温娆比较适合温水煮青蛙的方法来对待,可祁曜为她烧了一锅沸水,噗的把她扔进去,她不哇的一声跳出来才怪。
她的手臂撑着桌子坐了起来,向后缩了缩,腰带还在他手中,她也只是简单的将外衣一裹,遮住春|光。
祁曜就看着她的举动,不阻止也不吱声。
温娆背过身去,背后却被他盯得发毛。
她索性也跳到地上,往外走去,也许走出去之后她会后悔,但当下容不得她考虑,和这般人同处一室,实在是考验她的意志力。
只是她的手刚搭到门上,忽然背后多了一层阴影,将她整个人覆盖。
她一愕,下意识竟是闪开,那人便只抓到了她的袖子,力道不小,还将她整个袖子拉下,露出大半抹香肩,以及呼之欲出的胸脯。
衣裳再度散开,她又是窘迫又是难堪,他的眼中跳跃着两抹火焰映衬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段,长臂一勾,便将她搂入怀中。
“果真是个深藏不露的女子,这般尤物,想必那些男人都很是喜欢吧?”他低下头亲吻着她的耳朵轻言细语。
温娆闻言,目露惊惧,她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在洞房花烛夜,慕容句也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然后……
“不是的、我没有……”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记忆,温娆忽然抱着他的胳膊,模样有些可怜。
“你没有什么?”祁曜眼中闪过一道狠色,反手将她禁锢在怀中,一手掐住她的下巴,将她所有的神情尽收眼底。
“我……”温娆睫毛微颤,待看清眼前人是祁曜而不是那慕容句,顿时松了口气,道:“我日后只会是您的人,绝不敢越格半分。”
她心里反复安抚自己,告诉自己慕容句已经死了,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这般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