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同为一族,又何必自相残杀。”
“……”
小只被逼出藤蔓已是迫不得已,如今还被妖怪这么说,简直气结,怒瞪着她。
反正也暴露了出来,干脆与她拼了这条命罢。于是也不管样子如何怪异难看,狂乱的甩射起来……
“啪!”……“啪!”……“啪!”
别看声音听起来绵软,但却是实打实的将合窳抽的皮开肉绽。
合窳吃痛大骂道:“哼!不识好歹的贱人,本想看在同是妖的份上饶你一命。你竟如此不识趣,那就给我拿来作大补好了!”
说完引动灵气,将地面建起一堵堵土墙抵挡典小只的攻击。小只自手心引出鬼王藤,长期没有出来,让它们很是兴奋,细细长长地在空中扭来扭去。
“哗啦”的击破声不断响起,四周灰土和血液不断飞溅,有合窳的,也有小只的。
这方温与朗简直憋屈致死,那合窳打得越激烈,他体内的血就流失的越快。不多时就已经嘴唇泛白,失血过多了。
小只早就注意到这边,不断攻近,但总是被合窳强悍地抵挡回来。
原来,这就是合体期的妖兽实力么。不在乎法术种类的多少,单说力量和速度,就比化神后期的她强了不知多少。
小只擦擦脸上和眼里的血珠,被咬断了腿上的经脉,完全提不起灵力。浑身上下遍体鳞伤,要不是之前合窳被温与朗伤过,只怕现在她早已进那合窳肚子里了。
温与朗看着小只双腿颤抖,身上到处是血迹,也已成强弩之末。心下更是着急,那鬼舌头砍了半天才断一半。这样下去,就算他能再撑一会,小只也撑不下去了。他正想着破解破舌头的方法,突然灵机一动:
“¥%%&@#……”
“嗯?”
合窳和小只都回过头去看温与朗,只见他嘴里喃喃说着一种奇诡的语言,胸口飞出一只小小的青黑色飞虫,扑楞着翅膀飞进温与朗脖颈里。
“呀!”合窳凄厉惨叫一声,那虫子竟通过吸食人血的小孔钻进丹田,在里面大肆蹦跳闹腾起来。
合窳连忙松了舌头,抽神去碾压那小虫。趁着这功夫,温与朗得以脱身,连忙大把大把的将那补血的丹药往嘴里送。
小只见那合窳失神,连忙放弃动用灵力,狠狠抽打上去。待温与朗和合窳稳定下来,又变成刚才的战术。他对付合窳,小只去取支离果。
“铛!”这次战斗引起的响动更加激烈,温与朗的攻击震得四荒八方抖得厉害,合窳凝出一道道土墙抵挡。
肚子里的那小虫好生古怪,虽被她碾伤,但还在动弹。再这样下去,弄不死他们俩,自己也得被耗死。于是她拼上了折损性命的风险,强行开启了合体后期才有的“境”术。
“吼!……”随着一声嘶叫,四周天翻地覆,无数泥墙破裂翻涌。慢慢的天地都开始变化,温与朗和小只被一股巨力强制带了进去。
两人甩得七荤八素,爬起来一瞧。满目看去,天地间全变作了泥土铺垫。连着合窳在内,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只剩下小只和温与朗二人。
温与朗试着联系自己的蛊虫,但再也没有音讯。
两人对望一眼,背靠背防守。满地黄沙化作利剑向他们杀来,两人闪躲反击,源源不断,总是打不完。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破境出去。”
“怎么弄?”小只问。
温与朗想了想,“你不是木灵根吗?木克土,你试着施木术击破。”话音刚落,他才想起小只形状惨烈的小腿。要是施以法术,必定会经脉脆裂,痛苦异常。
小只正要念咒,被温与朗阻下来。
“等一下,先让我试试。”
他提剑凝视四周,慢慢照着那些黄沙流动的方向滑动。
小只只见他越划越快,越划越快……渐渐地只能看见残影,脚下不断画着星位。
……
“旌!”一声剑啸起,剑气激越,一道金光破空劈向天际。“咔啦”一响隐隐的发出崩裂声。
那声音隆隆震进脑袋里去,疼得厉害。但好歹见到了效果,外界的灵气通过裂纹传进来,典小只体内的藤蔓缓缓流动,像在舔舐伤口。
两人飞到裂口处,准备再次攻击时,却听得天边远远有嘶吼声传来。整个境界开始向他们碾压,翻天覆地,巨大的力量差点将两人压倒。
天地坍塌,世界崩裂,滚滚的黄沙像海浪一般袭来,带来无限的恐慌。温与朗猛地劈向裂口,那口子张张合合,小只被他推出去,他自己也正要出来时,那狭缝似的世界已经翻涌至他身后。
“温与朗!”
小只扒在裂缝边向他伸出手,无数藤蔓再次伸出,将他包裹起来,以此来替他抵挡空间的压力。
温与朗探头一看,只见四周黑幽幽一片,包围着自己的黑色藤蔓里伸出一只小小的手来……
等摸到他的手,小只就开始狠命拉着,全部藤蔓都在鼓起,死命崩撑裂口。终于“咔嘣”一下,小只听得温与朗一声惨叫,身子咕噜向她滚来。
外界合窳因为境界崩裂,撑裂丹田受了重伤。见两人居然活着出来,心中痛恨:怎么着也得拖一个垫背的,陪着自己一同去鬼蜮轮回。
“后面!”温与朗大吼,小只回头,那合窳的舌头正向她心口捅来!
“咣!”小只随地一滚,那舌头击到地上。又飞刺上来,洞穿了另一只大腿。
藤蔓团团缠住合窳,漫天飘飞,紧紧裹住她肥大的身躯,但她力气实在太大,小只死命压制,那舌头挣开束缚,又再次向她心口刺来。
“快!”
温与朗用左手拾起剑来,一剑杀进合窳七寸处。
鲜血喷溅到小只脸上,满头满脸都是。那合窳柔软的胸口插了一把青玉剑,汩汩的血从剑的末端喷出来,像泉水一样,恐怖的不断涌着。
那物终于慢慢倒下去,死不瞑目的瞪着她。
温与朗拔出宝剑,站起来查看合窳的尸身。
“她死了?”
“嗯,死了。”温与朗长舒一口气,瘫睡在地。
“我……我杀了她。”
“……”
“我,我杀了她,我杀了……”
温与朗忽觉不对,翻身起来看她。小只一脸的血,双目圆睁,嘴唇颤抖。
“怎的?第一次杀妖啊。”凑过去拍拍她。
小只狂点头,呆傻的捧着手,没头没脸地差点哭出来。
“诶呀,我第一次的时候也是吓得傻,比你还傻。”
“走吧,我们去取支离果。”他把小只拉起来,小只一下子跌跪在地上。腿脉里不断涌着血,和合窳的血混在一起,分都分不清。
“这下两条腿都废了。”温与朗弯下身来,用左手点住她的穴位,帮她止血。
“你在这休息,把这止血丹和护心丸吃了。”
温与朗左手拖着剑,将残阵破了,飞上去将支离果小心翼翼放到玉盒里。然后过来献宝似的给她看。
“支离果在这里,你看。”
小只睡在血泊里,像是死了一样,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一下,那支离果晶莹剔透,淡青色的果肉背后映着尸山血海,青涩脸庞懵懂地像纯洁的孩童。
☆、不是冤家不聚头(上)
小只昏迷时,恍惚间感觉颠得厉害,五脏六腑都撕裂的痛,疼得忍不住哼哼。
天色已经近黄昏,鸟雀和精魅沐浴着霞光,唧唧地欢叫。两旁山林绿茵茵地在眼前上下晃,速度也是飞快。
温与朗单手背着她,因为解决了近日困扰心头的大事,步伐很是轻快,哼着小曲,甚至想高兴地跑起来。
典小只咬牙忍了又忍,终于按耐不住心头的小火苗。
“你慢点,我都快被你颠散架了。”
温与朗惊喜地偏过头望她,“嘿,你醒啦!”他又高兴地抖两抖,小只低低□□,用手牢牢把住他肩头。
这厮才反应过来,忙收小脚步,慢慢走着。
“你觉得好点没?”
小只趴在他背上,闷闷出声:“好点了。”
“今晚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坐船回去。”
想了会儿,问他:“人家不会查我们的身份吗?”两人这算偷渡入境,查到了可是要坐大牢的。
“自然是会查的,得需先‘打点’好才行。”
两人找了处山间小溪安置下,温与朗将小只放下来,查看她腿上的伤势。
他从袖中术里掏出青灰色纱布和一个赤色小瓦罐。拉过小只受伤的小腿,从小罐里倒出一堆黄色粉末,涂抹在那狰狞的伤口上。
“哎,你真是第一次杀妖?”见小只木木的不说话,他问道。
典小只瑟缩一下,算是默认了。虽然成年以前是没打杀过谁,但那些害人性命的鬼怪被她捉到了送到渡门去,有的也要判死刑。也算是间接地被她杀死了。
温与朗低头继续手上的活,想了想又觉得奇怪道:“你不都十六岁了,怎的还不能面对杀伐?”
“我……”
打断她的话,温与朗继续数落:“对战经验也还是比同龄弱了,虽说修炼的挺勤快,但心智还是欠缺磨练。”
“……”
小只无力反驳,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说出自己的不足。沉默着想了一会儿,她慢慢开口道:
“你说得对,我的心智太不成熟,对战经验也太少……防御薄弱,战术贫乏。”
温与朗好笑的看她一眼,眼睛眨一眨,继续给她上药。
“我们修习符箓的人,往往都在心智方面有所欠缺。修习别门的修士,往往十一二岁就开始出门做任务,而我们则要打基础到十三四岁左右。”
“要我说,那是因为你们学的太庞杂,就算做任务,也都是些抓抓小鬼,帮人写写镇宅符什么的。”都说符箓是最不像正艺的门类,人人穷酸潦倒,天天帮老百姓擦屁股。
“我们学这么多,但是有用啊,至少能帮到人不是?”小只不赞同他。
温与朗将手里药罐放下,想了会儿道:“嗯,平心而论,你还是挺厉害的。”说到这个又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