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硬。眼见老祭祀动了怒,他讥笑道:“小儿不懂事,大祭司德高望重,一定不会与他计较。只是这次魔脉的测算,我已十分确定。”
言罢他打量典小只一眼,淡淡道:“若是放在往常,这魔女早就被诛杀了,那还有这些烦心事扰我们两家交好呢。”
小只不屑望他一眼,当初被人满世界追杀的感觉又浮上心头,再联想到被易安安使计逼入渡门,曾经任人宰割的无力,让她屈辱万分。
“大祭司,您若是无法给出结果。不如就听我们李家一回,直接将判决交给我,到时候有什么事,我们老李家负责。如何?”
“不行!”老祭祀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你们李家有白泽血脉相护是不错,可是魔脉测算岂是由你一家之言就能断定的。”
如果此次魔脉现世由李良平公布,李家必将名声大振,到时候李良平定会借此事将观星殿狠狠打压一番。若是世人将李家视为占测第一门,那么各门阀家族每年的占算事务都会交与李家负责,到时候观星殿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他李家打的什么算盘,大祭司自是知道的。
李良平面色凶狠道:“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你们观星殿给不出结果,难道就这样一直拖下去?她现在神智尚明,若是交于西漠佛家,说不定还有一线转机。但要是真的等魔脉彻底觉醒了,最先死的人,就是咱俩!”
大祭司皱眉沉默了很久,满是沟壑的脸上更显苍老。李良平的话似是有所打动他,看来他是想放手了。典小只真心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劲,她抬头望着天花板,实在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任他们摆弄。
“罢了,”老祭祀叹口气,回转身对着典小只道:“孩子,咱们下去吧。”
李良平轻轻嗤笑一声,跟在两人身后。
……
“诸位真人,大祭司请您们前往大殿相见。”
看来是出结果了,众人精神一震。特别是温与朗,招呼也不打一声,径直就奔向大殿。
“如何?”公孙常慢温与朗一步踏进殿来。
待所有人都到齐了,老祭祀立在殿首上,他身后站着温与朗和典小只。李良平立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两人。环视一圈,发现天煞寺的静海主持还未到场,论时间本早就该到了。
看来,他们佛家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老祭祀上前一步,一手搭在浮台的白玉扶手上。他清清嗓子,宣布道:
“诸位,数天前李家家主用‘神知千毫’测算出这位典小友觉醒了魔脉。预卜速度之快,令我观星殿钦佩不已。刚才我与李家主在占星阁又测算了一次,他再次确定了魔脉的现世。而我,还是没能得出结果。老朽实在惭愧!”
言罢,温与朗眉头皱得更紧,一手揽住典小只,另一只手牢牢捏着剑柄。公孙常惊得倒吸一口气,其余人也是一片唏嘘。
“所以……”老祭祀顿了顿,接着沉声道:“我观星殿并不认可李家的结果,未得我派证实的占算,概不作数。阎魔门的典小只魔脉,我观星殿不承认!”
话音刚落,大祭司猛地按下那个突起的白玉扶手。一阵微弱的擦碰声响起,殿中一时灵光闪动,几人瞬间被一道道阵法压制住。公孙常等人从慌乱中回过神,忙祭出法器破阵。
处在阵法边上的李良平被灵力切伤了好几下,他气得破口大骂:“苍柝你个狗东西!居然敢耍我!”说着祭出法器就冲大祭司扑来。
老祭祀一掌将他拍开,双袖间翻滚的灵气似海浪一般。他回头冲典小只二人急道:“从东边回南洲去,让你母亲救你!”
两人朝老祭祀点点头,忙朝东边疾速逃去。
☆、对峙
两人御剑刚冲出观星殿,还未得稍作喘息,云掌门的剑气已经呼啸着朝他们脊骨斩来。温与朗的赤曦应声而起,“铛!"的一声巨响,与云老儿的青冥剑剑鞘碰撞到一起。“呲呲”的火花沿着两剑之间一路闪过,云龙扭身将剑挡回,怒目大喝道:
“温与朗!你当真要为了她与为师拼命?”
温与朗携着典小只快步后退,赤曦剑闪着金光立在胸前。他咬牙对云老儿道:“徒儿不孝,还望师父恕罪!只是小只觉醒魔脉一事本就多有蹊跷,刚才大祭司也说了,他们观星殿根本就不承认。就算此事是真的,也要由我亲自送她去西漠!”
玉拂真人飞上前,冷笑道:“你好大的口气!若是她的魔脉力量完全发作时,别说你一个刚合道的小子,就算是我们几个同时出手,也不一定能治住她。”
典小只脸色铁青,怒目道:“诸位真人,既然大祭司都说了不承认我觉醒了魔脉,你们为何还死缠着不放?”
公孙常冷哼:“你个小丫头真把自己当宝了不成,若不是魔脉一事事关苍生百姓,我们才懒得亲自出手。”
“虽然大祭司说了不承认,但不过是因为他算不出来而已。可李家在华地已经立足了千年有余,继承上古时期的白泽血脉,有着未卜先知的神通,这是任何占卜之术都替代不了的力量。所以他们家说的话,我们是必须要考虑一下的。”承司真人一脸严肃道。
被大祭司弄得满身狼狈的李良平父子俩刚好追上来,他听到承司真人的话,连忙道:“观星殿测不出来的,自有我李家来匡扶正义。你身负魔脉,现在不过是还没有完全觉醒罢了,若是因为观星殿一家之言就轻易放过了你,等你真正成魔之时,我们几大派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温与朗暗中捏捏典小只,上前指着李良平道:“观星殿的大祭司早在几日前就测算出有异变,后来反复测算多次,都没有确定是魔脉现世。为何他李家如此轻便就能说小只是魔脉了?”
“这……”王喻等人于此事也是有些疑问,一时语塞。
“你个臭小子,少在那挑拨我们!这次魔脉可是我用家族至宝‘神知千毫’测算出来的,千真万确,我还会匡你们不成?”李良平赫然而怒,指着温与朗骂道。
温与朗横他一眼,继续对着云龙他们苦口婆心:
“师父,你们仔细想想,他李家与观星殿明争暗斗几百年,其中利益龌龊我们这些外人自是不晓。但现在大祭司如此作为,定是他李家咄咄相逼导致的。目的是为了让长门李氏名声大振,将各家族的占卜事务招揽过来。所以,为了打压观星殿,他们在占卜中作假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李良平被他气得脸红筋涨,火冒三丈。
这话就根本不能忍了,身为一派掌门,李家的当家人,他也是有极高的职业道德的人。胡乱预卜一番,以求名利这种事他可是万万做不出的。
当下,李良平激动地将千毫神笔祭出来,一口心头血喷在笔尖上,对着苍天发誓道:“我李良平对天发誓:此次测算绝对真心,断无弄虚作假之事。若我所言非实,定叫我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修道中人十分看重誓言,尤其是血誓对人影响最大,若是违背了,轻则修为大减,重则依誓殒命。
李博瑜眼见自己父亲被逼得发了血誓,顿时眼泛泪花,恶狠狠地盯着典小只两人。
堂堂一派掌门,居然被人逼迫到如此地步,连这么严重的血誓都发了。云龙等人脸上也是十分热辣,觉得有些过不去,安慰他道:“李老弟,我们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朗儿他说的也是事实,我们也需要考虑些的。”
“就是!良平老弟,你的为人我自是知晓,就算别人不信,我公孙常也定是信你的。”公孙常飞身上前,拍拍他。
李良平嗔目切齿地对温与朗道:“小子,今日老夫算是在你这栽了跟头,他日若是让我遇到你,必要你好好记住……”
他话还没说完,顿觉后背一阵生寒。还未得回头,王喻已经大声疾呼道:“身后有人!”
电光火石间,一把泛着森森寒气的尖刀已经直扑李良平后背而来!李良平用上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可还是没能全然避开。那锋利的刃尾擦着他下巴飞过,带走一片血肉淋漓的颊肉。
李良平痛的哀叫,伤他那人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虚晃了一下,又不见了。云龙大喝一声,拔剑出鞘,带着青光的剑气猛地涌出,呼啸着将天空一扫而过。
与此同时,温与朗将剑尖向下倚做拐杖,抱着典小只从那些凌厉的剑气上飞跃而过。
虚影受剑气影响,渐渐现出了身影……
那是一个全身都笼罩在灰袍里的人,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叫人看不清样貌。真人们用神识去探,皆探不出此人的修为,甚至连气息都感觉不到。
王喻心中暗叫不妙,凭他们几人的本事,怎么着都能算在上清境界了。可就是这样,居然都还是无法感受到这人的存在。而且这人出手狠辣,那一刀是径直奔着李良平的命门而去的。看来,是个极不好招惹的角色。
就在空中几人都默不作声,不敢轻易动作之时,温与朗立在虚影身后,垂首冲那灰袍人叫了一声——“师父。”
“你?!”云老儿指着温与朗,眼睛瞪得快似铜铃般大。
“这人居然是你师父!”
“这……”几位真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
“温与朗,你拜在我门下还要修习自家医术就算了,你居然还重师!你……!”云老儿怒发冲冠,指着温与朗大骂:
“枉我昔日待你不薄,可你倒好,怎么?嫌我不够资格教你,居然还另拜他人!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
温与朗面色铁青,低着头一言不发。
倒是那名灰袍人开了口,是一个嘶哑难听的男声:“这小子六岁的时候我就开始教他了。要论重师,还是你这老家伙后来的。”
“再说了,”灰袍人话音一转,居然又变成一个妖媚的女声,娇滴滴似是带着水珠:“堂堂化剑门的掌门,吵起架来怎么跟泼妇骂街似的。”
“你到底是何方人士!怎么会这移形幻声之术?”王喻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