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又一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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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又一春(上)-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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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曾说过他爱她,但是她知道,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有人,能像他这般的爱她怜她。她何其有幸,在人生最为狼狈无望时,能得他善待眷顾。她这一生,何其富有,已无遗憾。
  何浅浅不愿他说这样的话,他的人生刚当壮年,且有得好活呢。人生的变数太多,而他又是那么优秀卓尔不凡的一个人,她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但她也认清现实,从不曾奢望过此生能够长久与他相伴。
  即使没有了李静,还会有旁的女子。即便没有别的女子,还有他的家庭,他的兄弟姐妹,社会舆论。她是谁?是他兄弟的前妻。旁人会怎么看?葛家唯一的长辈老奶奶会怎么说?
  十年前,她无往不前,可以主动求婚,相信爱情的力量可以改变一切。
  但是,现在,世易时移,在与他的感情里,她是只鸵鸟,自私的只想着有今天没明天。
  他来,她欢喜。
  他不来,她一个人好好的过。
  沉默间,她用行动回应了他,吻着他的下巴,手伸进他衬衫内。
  刚熨好的衬衫又皱了,粥还在电煮锅里,外面的雨声又骤然大了起来,贺义是不是已经在外面焦急等他怕他再一次误了航班,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何浅浅上半夜撑着不睡,前几日虽是休假,却总是噩梦袭扰没睡个安稳觉,现下身体是刚洗过澡的舒泰,她缩在他怀里,他的怀抱宽大又温暖,愈加困倦得不行。
  房内一片寂静,她不由自主的便是闭上了眼,又是怕他说走就走,握住了他的手,指腹粗粝,指节很长。
  他还在跟她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
  他问她:“功课怎么样?”
  她迷迷糊糊的,说话也就不太经过大脑,是有什么说什么:“还好啊。不过我又修了生物工程专业,这次考试成绩我觉得还行,老师不太满意,天天盯着不是图书馆就是实验室,我也没真指望能拿到生物工程硕士学位,就是觉得老师一片苦心,总不能辜负了,多学点知识总归有益无害。老师也不知对我哪里来的信心,要求我再努力一年,年内要拿到学位。”
  “意思是,你还要再读一年?”葛向东的脸色已经开始难看了。
  何浅浅打了个呵欠,眼睛是彻底睁不开了:“嗯,如果真拿到生物工程硕士学位,我打算找份这方面的工作,那样就不必陪人吃饭喝酒的了,薪水也会翻好几番。老师说只要我拿到学位,就推荐我出去实习,他有个朋友在日本开了家生物工程研究院。”
  葛向东的脸全黑了:“不回宜城?”
  何浅浅已经开始迷迷糊糊了:“不回了,够烦的了。”
  葛向东几乎是咬牙切齿了:“烦我?”
  “烦我自己。”一面斩钉截铁跟李速说着不回宜城,不主动见他,一面又是真看到他来了,就是舍不得他走。她是真的瞧不起自己,觉得自己真是个小人。她哪有脸回宜城,见李家姐弟,不回了。
  她说出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大哥,也许,等到有一天,我有能力了不再需要仰赖旁人,而你落魄了,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负责你的下半辈子。”她吃吃的笑,“可是,大哥怎么可能会落魄呢?”
  葛向东沉默了,抱着何浅浅,等到她呼吸均匀了,小心翼翼的松开了她,从她手里慢慢抽回手,给她盖好薄被,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和面颊。
  他知道她难,一个被丈夫与闺蜜背叛了的孤身弱女子,在家人面前又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要想凭自己活出人样,为了换取有限的机遇,她只能接受现实,并有所取舍。
  他见过十年前,无畏无惧的她。
  也见过十年后,狼狈不堪的她。
  贺湛江问过他,她究竟哪里好,就这么的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
  说到底,不是她有多好,而是感情的事,说不清道不明,他只是遵从内心,身不由己的想要亲近她,照顾她,与她共度这余生。
  

☆、本色

  葛向东并没有睡踏实,抬眼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多,他是得走了,不走不行。轻悄悄的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线。
  天微亮,雨转成了绵绵的细雨,贺义站在楼下不远处,守在车旁,眸光一转,看向街角人声嘈杂处。
  雨不大,细细密密的,给这座城市将明未明的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面纱。斜对的六层高楼天台上,一对男女似在争执。
  室内低低缓缓的传来何浅浅的呓语声:“大哥……”
  葛向东回身走到床前,见何浅浅犹在睡梦中,却是眉目深锁,手无意识的抓紧了被子一角,想来梦魇了。他俯下身子,脸贴了她的脸,哄孩子一般的轻声道:“大哥在,不怕。”
  何浅浅睡眠浅,虽然困顿,但还是醒了,睁眼看到近在咫尺的葛向东一张放大了的脸,愣怔了一瞬,旋即红霞爬满了眉睫眼梢。
  葛向东给她掖好被子,站起身,边穿衬衫边道:“还早,你睡你的,我该走了。” 
  何浅浅听闻他要走,坐起身,自下而上给他系扣子,系到最后一颗,手被葛向东握住了。
  离别总是伤感,心头徒生无限彷徨,却不知该说什么,只低低的唤他:“大哥。”
  他轻轻浅浅的在她手上咬了一口,是真的恨不得将她吞下腹,他在哪,她便是在哪了。
  彼此沉默了片刻,他俯下身子,在她的发丝与眉心亲了亲,捏了捏她的脸颊:“好好的,等着我来找你。”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向外走去,他在门边穿好大衣,何浅浅赤脚追上去。他见了,叹口气,上前打横将她抱回床上。
  她自在美国小产后,医生与他做过一番交谈,她的身体状况他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清楚。当下,皱眉训道:“赤脚做什么?我又不是走了就不再来。” 摸了摸她的脚,合在掌心捂了又捂,直到脚底生出暖意,这才松手,给她盖好被子。
  他站起身,抬腿要走,忽然低头亲了她一下,吮着她的舌尖,她竟难得配合,双手环在他腰背上,变被动为主动,直到彼此气喘吁吁,他放开她,只听她低声道:“大哥,以后要是忙,没有多少时间,就别来了,来来去去的,多累人。”
  葛向东笑着理了理她耳边散乱的发丝,望向她,向来冷厉的目光柔光潋滟:“心疼我?”又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要是心疼我,就乖一些,安分一点,少自作主张,你要记住凡事总有我。”
  她向来不屑做那缠绕寄生的菟丝花,但是,因有他在身边,在这异国他乡的陌生城市,在这旅馆一隅的方寸之地,竟恍惚觉得安定,飘忽的心也渐渐的有了着落。
  门外传来了轻轻巧巧的扣门声,葛向东松开何浅浅,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好了,我走了,你再好好睡一觉。”
  葛向东不再给自己时间,转身大步向外,留给何浅浅一个高高大大的背影。
  他走后,何浅浅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楼下隐约传来嘈杂声,何浅浅掀被下床,披了件外套拉开窗帘看去。
  楼下的街道宽窄,此时却是聚集了五六个人,齐齐抬头看向顶楼。顶楼,是宽阔的平台,四周围了细细的栏杆。一名年轻女子被男子抵在栏杆上,女子上半身已探出围栏呈悬空状态,双手在半空挥舞,试图去抓围栏,男子情绪激动,左手卡着女子的脖子,右手持了刀子,女子越是挣扎,男子越是举止张狂,刀子在女子手臂上划了好几刀。
  此时,大部分人还在熟睡中,街道清冷,楼下围观的人群随着男子的举动,发出惊呼声,多是爱莫能助。
  忽然,那栋楼的楼下偏僻拐角处,何浅浅看到了熟悉的背影,在雨雾里,徒手攀楼,身手敏捷。眨眼间,已是攀至二楼,围观的人都紧盯着天台上的男女,丝毫不曾留意到拐角处的动静。
  何浅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慌得不行。匆忙跑下楼,拖鞋在下楼梯时跑丢了,路过大厅时,店员正在柜台打盹,被惊醒,看她疯了一般的向外跑,惊呼:“何小姐,鞋,您没穿鞋……”
  何浅浅跑出去,抬眼去搜寻葛向东的身影,不过是她下楼的时间,他竟已攀至女子下方,围观的人群显然看呆了,集体失了声。
  男子显然已经情绪失控到极点,推搡的动作近乎癫狂,只听得女子惊惧到极点的一声:“啊——”,女子整个人摇摇欲坠。
  在那个瞬间,葛向东猛地单手使力,跃身扑过去,扫腿间将男子手中利刃踢飞的同时,搂住年轻女子扑倒在了天台上。
  楼下人群,传来欢呼声,口哨声。
  警方终于赶来,人们随着警方蜂拥着赶去楼顶。
  心,一点一点的回到胸口位置。
  “砰砰砰——”心跳声的轰隆隆的,如列车驶过的余音,余悸依然。
  何浅浅慢慢后退,退至墙角,将身子靠在墙壁上。
  “浅浅!?”葛向东的声音在何浅浅头顶响起。
  何浅浅茫然抬眼上看,却见葛向东不知何时攀楼而下,此时正在她的头顶位置。四目相对,葛向东眉目不善。纵身跃下,站在她身前,看她浑身湿漉漉的,一双赤脚侵染在雨水里,脸色已经是难看到极点。
  她在雨中,抬着一张湿漉漉的脸看他,不待他伸手拉她,她猛地扑进他怀里,细颤颤的手臂紧紧环在他腰间,脸埋在他胸口,她整个人在他怀里颤抖起来,嗓音亦是颤颤巍巍:“大哥,你都快吓死我了,楼那么高,墙壁那么湿滑,要是,你要是……”
  葛向东要发作的话,终是没舍得说出一句,将她打横抱起,在人群发现之前,迅速闪进暗巷里,贺义早已停车等候。
  贺义打开后座的车门,分外自觉的对葛向东道:“干衣服我已经备好,我去找鞋。”贺义很庆幸自己未雨绸缪,多为葛向东准备了几套干净衣服。
  两人都是湿漉漉的,好在车内开了暖气,葛向东将何浅浅扶正了,一言不发去脱她身上的湿衣服。
  何浅浅躲了躲。
  葛向东黑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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