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流年是道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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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流年是道暖伤-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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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我接过书放进包包里,没再说什么,朝公车站走去。
  用力呼吸一口料峭的空气,一直凉遍全身。春天快点儿过去吧,我真的很怕冷。
  

  ☆、第二章

  第二章
  高思
  四月的天空一半纯白一半灰暗。大风把院落的树叶吹得哗啦响。南方的潮湿铺天盖地而来。窗外开始阴雨连绵。囤积的阴郁和忧郁像重石压在心里,无法释放。在无数个意识模糊的时段里,我总是强烈地感到害怕,仿佛溺水般的那种窒息感。无法解脱的痛苦。
  耳边隐约传来医生冷淡且毫无感情的声音:“情况不太好,送去疗养院吧。”
  奶奶无奈且担忧的声音:“怎么会复发呢,已经过了这么久……这么久了。”
  不,我不要去疗养院,我不要被隔离在那个冰冷可怕的地方。我没有生病,我没有臆想症。他们真的有侵犯我。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呢?我这么害怕,这么痛苦,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救我呢?我已经很脏了对不对?我哭喊着,喉咙火辣辣燃烧着一团干燥的火,很难受,很难过。赤着脚在冰冷的地板上跌跌撞撞地行走,寻找一个角落,可以把自己裹藏起来。
  也许是镇静剂起效了,我慢慢平静下来,睡着了。梦到母亲,她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温柔地注视我。只有她才会在我身边保护我。可是母亲的样子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了。
  我从梦中惊醒,满头湿黏的汗。窗户没关紧,风从缝隙溜进来,凉凉的。房间里很昏暗,也许是傍晚了。我从被子里伸出手按亮了电灯,强烈的光让我一下子没适应过来,紧闭了一会儿双眼才睁开。奶奶让吴妈端来了粥,我机械地吃着,脑袋和胃一样空荡荡的。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每天都被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奶奶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每天都念上那么一两个小时。在外地出差的父亲只打过一次电话回来。心里很平静,我忽然觉得永远这样在家里休息着,被服侍着过日子未尝不好。直到接到袁莺的电话,才惊觉,已经脱离校园生活好一段时间。
  钟叔说小莺来过,就在门口把笔记本和一盆小花留下便走了。我翻看袁莺送来的本子,里面满满的课堂笔记,每一科目都有。还有那盆小花,附着一张便利贴:太阳花,每天都会开,记得浇水。心里暖暖的,于是我捧着那盆还没开放的太阳花,跑到阳台上哭了一会儿。明天,我要回学校上课。
  期中考临近,我本来功课就不怎么好,休息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落下太多,测验的成绩惨不忍睹。课后只好到班主任那补课。许欣容理科好,倘若下雨不用练球就会留下帮我补数学。放学后,教室里剩下的除了打扫的同学就剩我们仨。偶尔三班的班长陈大伟也会过来。他是欣容的发小。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开心。也只有和他们一起,我才会觉得自己很年轻,有值得挥霍青春的资格。那一小段一小段美好的时光,我多么希望它们足够美好,把所有可怖的噩梦都掩掉。
  日子很平静的向前流淌。期中考一结束,清明节就来了。天开始阴沉灰蒙。终日细雨连绵。清晨,顶着凉风薄雨,跟父亲和奶奶去扫墓。灵先墓园是乔城唯一的墓园,在半山,占地面积不小。每年清明前后,来往的人很多。从远处看,一座座灰白色的坟碑甚是壮观,在平日却是那么孤独、冷漠。
  母亲的坟前围满拥簇的花朵,我蹲下来,伸手轻拭那张微笑的黑白照,冰凉冰凉的。指尖的温度怎么也温暖不了那张永远年亲美丽却已逝去的脸。每次来看母亲,心里总是又愧疚又悲伤沉重,像化不开的浓墨。
  离开的时候,看见一个眼熟的男生,双手插在裤兜里,细雨落满他那头浅栗色的头发。是他,不会错的。我还记得钟叔送他去医院的路上,他坐在我旁边,用纸巾捂着脚上的伤口,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我悄悄打量他,多好看的男孩子,活生生从漫画里走出来的那样。我认得他的校服徽章,南中的,一所三流学校。听说南中有很多好看的学生,也听说都是些坏孩子。可是我觉得他不是坏的那种学生。他很有礼貌地接受钟叔的道歉并且谢谢钟叔送他去医院而后送他回家。至今我仍不能忘记他对我的微笑,即使是一种礼节性的微笑,亦会让我心跳加快,面红耳赤。这样子的男生,我是不会轻易忘掉的。
  我的眼光追随着他,没留意湿滑的台阶,踩空摔倒了,不大不小的尖叫声引来路人的注目。在吴妈的搀扶下狼狈地站起来,瞟了他一眼,他正朝我这边看来,顿时红了脸。不知为何,既希望他认得我,又不想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或许对他而言,我不过是一个陌生人,那次微不足道的交集不足以在他心里留下什么。可是我的内心早已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期待,期待着能与他有更多的交集。
  夜幕降临,外边的雨忽然大起来,啪啪的砸落在玻璃窗上。我缩在沙发上发着呆。忽然很想弹钢琴。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摸过窗边的那架钢琴了。从前我总是被逼着学这样学那样,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我也不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想追求的。我的人生似乎从一出生就被安排妥当,该做什么该走哪条路都由父亲一手操办,我只需要按部就班。自己就像一个木偶,一个傀儡甚至有朝一日会成为父亲生意上的一枚棋子。
  黑夜,为什么总是那么漫长。梦里,那张好看的脸,那个迷人的微笑,宿命般的成为我唯一的光,唯一的救赎。但愿这梦,不要结束。
  然后乔中的文化节如期而至。对于这些活动,我不太关心。可是欣容和小莺极力游说我去参加开幕式表演——钢琴演奏。其实曾经我也幻想过自己在礼堂的舞台上演奏,幻想着同学和老师认同的掌声,幻想着默默无闻的自己成为光芒万丈的人。为着这些肤浅的想法,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去报了名。
  这是我第一次在学校演奏。在后台化好妆,忐忑不安的坐在一旁。不一会儿,进来三五个男生,穿着统一的服装,痞痞的样子,后面又推搡进来好几个人,吵吵嚷嚷的。我的目光一一扫过去,忽然触电般的停留在最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再也无法动弹了。
  那是黑暗中我所渴求的……光么?
  许欣容
  睡觉时迷迷糊糊听到很大的雨声,把我吵醒了。摸索着找到手机看时间,不早了,便挣扎着起身。透过没有拉上帘子的窗户,可以看到外边鸽灰的天空。又是一个雨落不停的星期一。我最讨厌下雨天,虽然不用训练,但总是湿漉漉的让人心情压抑。
  阿思忽然生病请了好一段时间的假,上个星期才回来上课。她的脸色总是不太好,病怏怏的,而且瘦了很多。也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袁莺好像知道些什么,可是一问她,她老是岔开话题。我也就不再问了。不过和她们一起感觉很轻松很自在,很开心。
  阿思心情不错的样子。我喜欢和她聊天,告诉她一些秘密。阿思是绝对口风紧的女孩子。她话很少,总是不厌其烦听我讲云梓天。也许每个恋爱中的女孩子都会不自觉的想让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有多么多么特别,多么多么优秀。
  “他是南中的,有机会让你们认识一下,好么?”我边擦窗户边问扫地的阿思。
  阿思僵了一下,有点儿吃惊:“是南中的?”
  “是啊,怎么了?”我对她的反应有点儿不悦。南中是不好,但也没必要看不起吧。
  “没什么。”阿思低下头继续扫地。
  小莺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欣容,你就别教坏阿思了。”
  “我才没教坏她咧。”我用手里的抹布扔她,她尖叫一声,把手里的不知什么东西回扔我。两人打闹了一下,有个男生在窗口喊了一声“袁莺”。
  我朝窗外扬了扬下巴,揶揄小莺:“你相好又来了。”
  小莺白了我一眼,问那男生来干吗。
  那男生叫路东哲,在君临广场的那间7…11便利店做兼职。长得还不赖,是阳光型的男生,不过有点儿傻傻的感觉。
  他来还书给小莺的。他还说下周乔中文化节的开幕式他有份儿表演一个什么节目。他说话时看小莺,那眼神特别认真。就像当初云梓天对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那种眼神,是世界上最好好看最单纯的东西。
  可是小莺,我想她还没感觉到吧。以她缓慢的反应速度,路东哲若真喜欢她,可能要花上一段漫长的等待。但世事难料,谁知道呢。
  和阿思聊天才知道她竟然会弹钢琴,而且过了八级。这样的才艺不能被埋没,于是我和小莺游说她去参加开幕式表演。她起先极力反对,后来不知为何又答应了。我本来也报了名参加演出,因为报唱歌的同学太多,所以要进行选拔。我嫌麻烦就放弃了。没想到在我改变主意的第二天,宋紫君在宿舍里炫耀过了初赛。她那破嗓子也能唱歌,怎么看都不舒服。
  原则上初赛通过之后到复赛,已经没有再报名的机会了。可我还是攀了一下学生会副主席的关系,直接到了复赛。何况我歌唱得不错,要打败宋紫君,轻而易举。
  班里很多人都知道我和宋紫君明里争暗里斗,大家表面上看来和谁都友谊万岁,私底下一个比一个狠毒。
  小莺时常鄙视我和宋紫君的争斗。她当然不会明白,当你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你会恨不得她身败名裂,甚至希望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后来我才从逝去的年华里原谅了这一切。当然此时此刻的我,最想做的是在复赛中打败宋紫君,而且要让她输得很惨,可是暂时还想不到让她出糗的办法。告诉了阿思和小莺,她们也帮不上忙。
  “心肠歹毒啊你。”小莺慢吞吞地收拾书包。
  “她更毒好不好!她在班上的□□群里含沙射影诅咒我。以你的语文水平没理由看不出来的。”我说着,往书包塞杂志。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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