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犹未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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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情犹未悔-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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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夜色开始迈向黄昏,在冬夜里,是没有夕阳的,只是暗蓝色调在天边笼罩着,似是一层阴霾,加上稀稀疏疏的小雨,真是糟糕透顶的天气。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终于沉默了几分钟后,韩秦墨又再次开口了,我尽量扬着脸,让声音听上去很自然,我哽咽着声音说,“韩秦墨你快回来,这里好安静,我好怕,我不想一个人,你们千万别让我一个人。”
    我再也忍不住了,伏在自己双腿间哭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韩秦墨给了我一种别样的依赖,为什么在我最孤单或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找的人,赶来救我的人,只是他。
    我说,“韩秦墨,你知道吗?小旗死了,昨天他还对我笑,你一定不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傻的人,他为什么要去加拿大,他为什么要为了陈榆而远赴加拿大,如果当时陈榆赶来见他一面,说不定所有事情都不是这样,他还这么年轻,他爸妈那么爱他,一眨眼,他人就没了,韩秦墨,我好伤心啊,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见他最后一面的人,你说要是当时我阻止了他,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
    我语无伦次的说着,说出来后,全然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韩秦墨只是静静听我在电话里说着,如果不是他呼吸声显示他还在,我想,我一定认为是自己在胡乱言语。
    他说,“别哭,好好说。”
    他带着安抚人心的声音从电话里破开而来,却怎样也安抚不了我心内的心慌,“我说不好,我现在心里很慌,没人陪我,我都不知道现在我该怎么办。”
    “阿含,你听着,别哭,也别慌,现在你听我的话去做,立马回卧室,窗户紧闭,关灯,上床,盖好被子,立马睡觉。”
    他冷静的吩咐完,又道,“睁开眼,你就会看到我。”
    我说,“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他说,“相信我,我从来不会骗人,听话。”
    我说,“可是我不敢,我怕。”
    他问,“你怕什么。”
    我说,“我怕睡着后,再也醒不来了。”
    “蠢话,回房。”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声音嘶哑的说,“那你不要挂我电话。”
    他哄着我说,“不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我擦了擦眼泪,“好。”
    然后回到房间按照他说的话,爬上床用棉被将自己紧紧裹住,我听到那边有起床的声响,他大概被慌乱无主的我,扰的睡意全无。
    韩秦墨一直在那边细心的和我说着话,我听见他开电脑的声音,他问我,还有没有哭,有没有照他的话老老实实做,我说,我都照做了。
    他淡淡笑了出来,虽然我不不知道他表情会是怎样,可听到他声音,和往日的很大不同,今天他声音听上去连音质里都透着无法言说的温润,他称赞道,“听上去挺乖,今天表现很好,回去后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你最想要什么。”
    他问我最想要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这个问题我想了好多年,以前,我想要裴誉,可是裴誉已经不再我想要的范围,我恍惚间脱口而出一句话,我说,“家,我想要一个家。”
    
    第九十三章 陌上花开 (二十四)
    
    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立马改过口来,“其实我从小就想要一个安稳的家,从小被抛弃。抛弃后家里穷,穷了之后,死了爸爸,死了爸爸后,却被带到景家,被带到景家,你知道富贵人家的日子,每个最亲近的人,却是离你最冷最远的。韩秦墨我今天说这些话不是想要你怜悯我,我只是想讲给一个人听,这样我心里会有点安慰,因为至少还有人愿意这样安安静静听我说这些枯草无味的话。”
    说完后,他没说话,自己都觉得矫情死了,怕他再次说出什么让人吐血三尺的话,我赶忙说道,“哎呀,其实我今天就是发疯,发疯你知道吧?就是胡乱言语,脑袋瓜子没清醒过来。有些神经病,你别理我,你如果还可以睡个觉,赶紧去睡吧,就这样,我先挂了。”
    我咬了咬唇,心里把自己冷嘲热讽个遍,韩秦墨是谁的人,那是景甜的人,我一辈子都碰不得的人,他只是一个可恶的男人。我为什么要去他那里碰钉子,景辛,你是否太过天真了。
    有些东西,你若是有了点贪心,你就等着下十八层地狱吧!佛祖会在哪里等你!下辈子把你变成老?!让你每天过街被人追着棍子抽。
    我这样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顿,睁着眼睛看着寂静的黑夜,眼泪又流出来,我一定是中邪了。
    然后将被子往头上一盖。闭着眼睛,再也没去想那么多事情,想那么多又能怎样?小旗就会复活吗?当初怎么就不知道劝住他,现在伤春悲秋有用吗?
    我自嘲着自我入睡,睡过去后,梦里全是小旗,哭的小旗,笑的小旗,大叫的小旗,他脸破碎的不成样子,却还使劲对我笑,那样用力的笑,似乎裂缝的脸要在那一刻分崩离析,他捂着肚子和我说,“含子,我好饿。”
    我蹲在他面前。周围都是空荡荡的,我想要伸出手去碰触他,我说,“很饿吗?走,跟我走,我给你买吃的,要是你不想吃外面的,我给你煮,虽然煮的不是很好吃。”
    小旗却摇摇头,他嘴角依旧是笑,却溢出了鲜红的血,让人触目惊心,但我似乎并不害怕,也不惊奇,好像他这个鲜血模糊的样子本该是这样,他说,“含子,我想回家,我想我爸爸妈妈,我想你,我想她。”
    我说,“既然想,那你干嘛蹲在这鬼地方,我们现在就走。”
    他眼泪忽然像极了一场大雨,眼神里的悲伤与绝望那样深刻,我看过很多人的绝望,比如将死之人的,比如惊恐的,比如无所指望的,比如一只狗的绝望,他们每一次眼里的绝望都让我觉得震撼,可唯独小旗眼里的,却让我想哭又心疼。
    他说,“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了家了。”
    他刚说完那一句话,他的脸忽然化成一堆血,像是一根在太阳底下融化的冰棍,低头一看,地下只是一滩血,再也没有他身影。
    我站在那一滩血面前哭啊,使劲的哭,我说,“小旗,你不是说想我们了吗?怎么不打一声招呼你就要走,你这倒霉孩子,看我以后还给你买早餐,我要饿死你,再也不想见你。”
    我的哭声还在耳边,却隐隐听见一个人在喊我,泪眼模糊睁开一点视线,白晃晃的,让眼睛疼受不住。
    但那个声音却一直不肯离去,他拍着我的脸,他说,“阿含,你醒醒,天亮了。”
    他的声音固执不散,我也不好意思在睡下去,终于从那梦里睁开眼,醒来,便是韩秦墨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他皱着眉,有些担忧看向我。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游走在崩溃边缘的小山坡,冲动的的伸出手,紧紧抱住了韩秦墨,我在他怀中放肆大哭,我说,“韩秦墨,你终于回来了。”
    他身体只是一僵,但也只是一僵,继而伸出手很轻柔的揽住了我,任由我将眼泪?涕糊了他一身,整个房间只听见我巨大嗓音发出来的哭声。
    他略带笑声的声音在我耳边徐徐响起,“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能哭,我回来可不是看你哭的。”
    我不理他,只是哭,似乎要把所有的泪全部哭出来。
    他也拿我没办法,直到我把他的衣服哭的不像样,他皱眉有些嫌弃看向我,我也不管他,上次狗在他身上蹭一身的毛他都没嫌弃,没道理我这如花似玉的姑娘遭他狠心推开,那样,太让人怀疑他性取向问题了。
    过很久,我终于停下哭泣,坐在床上半响没动,却发现自己全身湿透了,全部都是冷汗,脸上全部都是泪痕,眼睛肿的像个桃子。
    韩秦墨扔了一套睡衣给我,他让我先去浴室洗个澡,我点点头,从床下爬下来,发现手脚都是软的。
    韩秦墨一伸手将我接住,他问的认真没有半点坏心思道,“需要我帮你洗吗?”
    但我觉得他这话里有很大的流氓,简直就是个臭流氓,我气哼哼的说,“不用!”
    将他扶住我的手一推开,自己走进了浴室。
    怔怔的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简直成了鬼样子,要是韩秦墨此刻对我有非分之想,他就是个神经病。
    淋浴出来,往房间巡视一番,却发现已经没有韩秦墨的身影,我心内一慌,以为他又离开了,或者刚才只是我的幻觉。
    在房间里慌乱的找着,可那里还能寻到他身影,我站在那里抚了抚自己额头,想着果然是发烧了,韩秦墨怎么会那么短的时间内飞回来,我又不是他什么人,凭什么我伤心难过就一定要规定他回来。
    这样一想,更加没有力气走动了,干脆坐在沙发上发着呆,除了发呆此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什么。
    最后打开电视,又是新闻报道,这次却是讲的em传媒公司老总儿子坠机而亡,电视上一张小旗很多年前的证件照被贴了上来,那时候应该是高中时候,眉目都是青涩的,嘴角依旧是灿烂的笑意。
    电视里画面一转,换到em公司大门口都挂着白绸,门厅冷却,再也不是当初门庭若市的场景。
    记者激昂的声音传来,“经证实,国航t…511型飞机在飞往加拿大。阿尔伯塔省失事于青海省某处水域坠毁里的,正有em传媒总裁儿子在内,自从事情发生后,em董事长夫人这位一向以女强人自称的女人几度昏厥,显然无法接受爱子骤然遇害这件事情,em董事长昨日申请开庭,痛失爱子的他准备起诉国航,为这一百多条遇害的生命讨回公道,为自己儿子要一个交代,em传媒和国航彻底决裂,国航也表示天灾人祸,这次事故也是他们无法预料的,次日将会准备一场吊唁会,为死者家属给予一点安慰,关于em传媒的起诉,他们也将全力以赴迎战,虽然国航也为这样的事情发生而感到悲痛。”
    这则消息在我耳边麻木又反复的来回循环着,我伸出手将手中的遥控器狠狠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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