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依看着褚彦,没有回答,反而似乎等着褚彦说什么。褚彦沉默着,子依的眼神就在褚彦的沉默里一点点暗淡下去,慢慢闭上眼睛道:“你这是在等我的答案?对不起,我只能说他找我做过咨询,你应该清楚,我们不能透露病人的信息。”
这样简单的答案,褚彦怎么会不知道,不明白?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子依看着褚彦,低声说着,“过去我们相处的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你不能多给我一点信任?我以为真的像你说的,什么都还没变。可现在,上次是林医生,这次是居老板,褚彦,我们的感情还能在不信任的消磨里坚持多久?”子依不记得上次同褚彦这样开诚布公的说话是什么时候了,反正不会在复合之后。复合后的日子,两个人都有几分如履薄冰,褚彦的欲言又止不知道多少次让子依忐忑不安。子依试图自然的和褚彦如从前一样相处,可是,他们却找不到从前的感觉了。
褚彦看着子依暗淡的眸子,脸上浓浓的倦色,他知道子依最不喜欢的就是应酬,可有时她不得不去。子依最恨的便是不信任,而他,早就没有自信,也没有力气去信任子依。明知道子依爱着自己,可还是忍不住怀疑她的一颗心是不是还完整的在自己这里。林亦扬,娄宇,居无倦,至少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曾伤害过子依。许娟那句话无端的就窜进褚彦心里——“你们回不去了”。像是一时冲动,又像是一直以来都想说的话,褚彦说:“子依,我们还是分开吧。”
子依看着他,悲哀却又想笑,果然如此,如果真的能破镜重圆,那最初又怎么会分开。一切来的太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这时分手也好,为对方最后留一丝温情。子依真的笑了出来,却带着哽咽的味道,涩涩的说了声:“好。”默默的穿了衣服,拿了包就要走。
“子依,我走。”褚彦拦住要出门的子依,“我走,明天我就搬出去。”
“你已经给过我房子了。”子依说着,绕过褚彦走了出去。
褚彦一拳打在墙上,将关节处都打出了血。死死的攥着门把手,就要追出去。还是缓缓的松开手,跌在沙发上。罢了,罢了……
子依回到之前住的房子,两个月没有人居住,到处都是灰尘。子依勉强将卧室整理的能住人,便一头栽倒在床上。累极,却又难以入睡,脑海里反反复复翻涌的都是些曾经。他们已经彻底遗失的曾经。她已经不能再适应褚太太这样的角色,不论任何气候都光彩照人,举止优雅,端着酒杯讨论最新的时装或是化妆消息。褚彦也不是那个凡事都会顾及子依感受的丈夫了。不是因为爱情不在,只是因为时光的无情,让彼此都习惯了没有对方的生活。而习惯,却恰是个可怕的东西,可以二十一天养成,改掉却可能是一辈子的事。
夜深,子依看着通讯录里的号码,却真的没有一个电话能拨出去然后不管不顾的诉说一番。就这样罢了,子依笑着,所谓的君子之交,真的是淡如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深的感情也经不住消磨……
☆、浇愁
小周护士看着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子依,跟在子依身边工作了三年多,她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最失魂落魄也不过是在KTV哭着跑出来,在那以前,丝毫迹象也没有。子依这几年变了很多,变得不那么果决,有时犹犹豫豫,半天也做不出个决定。患得患失,谨小慎微,说得好听,是无欲无求,不好听,便是没了追求的勇气。小周的丈夫魏巍是褚彦的校友,听魏巍说,褚彦是有能力,但心思比较简单,多少有点付不起责任的样子。小周觉的,这样的褚彦不适合现在的子依,现在的子依,需要一个人包容,关心和宠爱,而不是再让她来平衡承担一切,最佳人选就是林医生。只是,子依的事情终究是要她自己决定,没人能代替她。
白天的工作不是很多,子依在休息室里补了眠,晚上下班时看着第二天是周末,便去了曾经去过的一个酒吧。那里环境安静,喝闷酒还不错。
她现在是没有牵绊,守护她的人,关心她的人,都不在了。她没有一身的负累,却也只能自己慢慢的寻求恢复。
无知无觉的将自己灌醉的子依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还喃喃的不知念叨着什么。就要打烊时,酒吧老板走过来翻出子依的手机试图联系她的家人,爸爸,妈妈,男友,老公,一个都没有,甚至连一个昵称都没有,一水儿的全是名字。老板看看子依,无奈的又翻了一遍通讯录,却看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名字,对了对号码,还真的是。便一狠心拨了出去,也顾不上什么后果了。
已经是两点多的光景,林亦扬对这个子依忽然打来的电话有点奇怪。
“喂,慕医生。”林亦扬接起电话道。
“亦扬,这是你同事?她喝醉了,你要不来接她一下,或者告诉我怎么联系她的家人!”酒吧老板有些郁闷的说。
“宇晨?”林亦扬道,“那……你……你再等等,我过去接她。”本想起让岳宇晨打褚彦的电话,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他知道她和褚彦复合了,可褚彦怎么能让子依一个人在外面醉酒?他还是存着些私心的,也许他们又分开了呢。
老板回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心中窃笑,能让林大医生亲自来接的同事,关系想必不一般,自己这是无意中挖到八卦了吗?想必林家爸爸妈妈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他低头看着这个瘦削的女子,脸上的妆容可以忽略不计,真的算得上是素颜美人。
酒吧是林亦扬非常熟悉的,他还有这里四分之一的股份。酒吧老板是他原来邻家的孩子,比他小点,叫岳宇晨。
林亦扬来的很快,不等岳宇晨把子依打量个细致就已经到了。
“林大医生,要是没有这个美女,你打算什么时候造访一下您自己持股的酒吧呢?”岳宇晨调侃道,“说吧,这美女和你什么关系?”
“同事关系。”林亦扬苦笑。
“同事关系?我都不信,还有林大医生收服不了的美女?”岳宇晨自然不信。
“她刚跟她前夫复合不久。”林亦扬道。
“啥?”岳宇晨傻眼了,“她前夫还能这样任由着她在外边喝成这样也不管,太不懂得珍惜了,亦扬,你一定要把她抢过来。我看她面善,应该会对你那两个孩子好的。”
林亦扬点头,道:“她前夫你应该认识,不如帮我打听一下,他们是不是又分开了。那个人是褚彦。”
“褚彦?”岳宇晨思索了一下,“认识倒是认识,不过不大熟。我老婆倒是跟他朋友的老婆关系不错,从这儿打听应该没问题。”
“那行,我先带她回去了。”林亦扬道,“对了,舟子明天过来,你叫上启明,咱们一两天聚一聚,舟子是大忙人,咱们得抓住机会。”
“亦扬,你这就不对了,怎么就跟余舟这么亲近,还舟子,切。”岳宇晨作傲娇状。
“你打算让我叫你月子,还是鱼子,你自己挑。或者叫启明,起子,名字,还是狮子?”林亦扬挑挑眉,“别跟我这儿傲娇,我又不是你老婆。”
“老婆不在!”岳宇晨作哀怨状,“要不我犯得着跟这儿管闲事儿?”
“我就勉为其难的同情你一下,回头咱们再聚。”林亦扬道。
岳宇晨看着朋友抱起女子走了出去,说不出的安稳。他们四个发小,都是机关大院里长大的,余舟从政,林亦扬从医,自己和施启明从商。不能说是混的风生水起,也活得滋滋润润。林亦扬是最早结婚的,可爱人却在生第二个孩子时候出了事。林亦扬几年都没缓过来,如今脸上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笑模样,看他和那个女子的样子,大概又是一番情路坎坷。他只希望,亦扬能够找到最爱。
林亦扬把车停在楼下,看着副驾驶上睡得正香的子依。她眼下有浅浅的青色。她是为了褚彦变成现在这样的么?他不再想下去,只是静静的看着子依。他希望,能有一天醒来时能看到身边是她。也希望等到了含饴弄孙的时候,陪着他去公园打太极拳的人,是她。
林亦扬叹气,最终还是拿出子依的手机,拨通了褚彦的电话。如果他们分开了,那他就来照顾子依,如果他们没分开,那他就让褚彦知道,子依是多么珍贵,怎么能这样对待?
电话通了,很快被接起来,一个女声,带着朦胧的睡意问:“谁呀?”
林亦扬的心冷了下去,淡淡的说了一声:“对不起,打错了。”然后在女子神经病的叫骂声里挂断电话。
一低头,却看见子依睁开眼睛,迷迷蒙蒙的醉意在看见林亦扬挂断电话,听见电话里的女声里慢慢的消散。眼底闪过一丝晶莹的水光,从放倒的座位上爬起来,低着头,将那滴眼泪又吸回去似的,再抬眼带上了面具似的笑容,道:“电话是打给褚彦的吧。我们分开了,今天真的谢谢你,林医生,我这就回家去了。”说着,跌跌撞撞的就要下车,到底还是醉着,只是那种悲伤,大约还能突破醉意流淌出来。
“子依,”林亦扬忽然换了种称呼,“我送你回去。我能等你陪你。”
子依听了,手还是放在车门上,只是中控锁被林亦扬锁上了。
“何必呢?”子依笑,“世上比我慕子依好的女人多了去了,何必找我这么一个下堂妇?也许还是个不下蛋的鸡呢!”子依还是笑,可苦涩的几乎看不出还是个笑模样。
“子依,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林亦扬脸色冷了下来的,“褚彦不值得你这样。”
“我也不值得你这样。”子依把座位拉起来,靠着看着窗外,“你是心内科翘楚,年纪轻轻便国内闻名。又是深情的黄金单身汉,多少女子都想嫁给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只不过是个离过婚的孤女,身家,样貌一样没有不说,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心理医生。”
“上大学时听过这样一个句子,I lo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