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虎毒不食子,只是老虎哪有人心毒!
第二日,此令一出,三军大震。地震的震,震惊的震,只不是振奋的振!
这种馊主意除了莫浅浑那个满肚子坏水的猪脑子,谁还能想得出来!
宇文樱气得直拿了鞭子冲进丞相府,只在门口就怒喊道:“莫浅浑,你个老匹夫!有种给我出来,本公主今日还真要抽上你几鞭子,看看是本公主的鞭子硬,还是你的脸皮硬!”
莫浅浑哪敢让公主站在门口撒野,这看笑话的人多了,自己这张老脸往哪里搁,一边眼神示意下人去请首领,一边涎着脸说道:“公主,世子尚年幼,比他年长的王子比比皆是,若要服众,自要建功立业,如今随军督军,既鼓舞士气,又能收服人心,一举两得啊!”
宇文樱啐道,“放屁!你个老匹夫,人能像你这般不要脸,也真是举世无双!”
说完这话,宇文樱果真就挥起了鞭子,莫浅浑一时没注意,生生挨了一鞭子,直四处逃窜,命人挡住公主。只如今公主怒意难平,那些人哪敢真挡住,只一边拖延时间,一边保护丞相大人。一众人等好不狼狈!
“宇文樱你放肆!”人未到,声先响,莫浅浑一听,首领来了,可算得救了。
前些年宇文部上下人心不归,如今五年过去了,该打压该流放的早已处置得差不多,逸豆归哪还需要看别人脸色,这宇文樱他自然也不用接着宠下去了。
乞得归留下的杂种,要杀要剐,不还得随自己处置,乞得归想清楚这层,怒道:“此乃本王下的令,你如今来丞相府大闹,将本王脸面置于何地?来人,传令下去,公主通晓大义,主动请缨,随世子一起前线督战!”
第23章 两军开战
是夜,注定有数不清的家庭无眠,他们要抓住最后的机会,看看自己的父亲、丈夫、儿子和兄弟。今夜过后,草原上的那些妇人们放下所有的心愿,只期盼着远方传来的捷报,祈求征人平安归来的喜讯。只他们中的很多人也知道,或许自此一别,便是天人永隔!
伊娜便是其中之一。虽已做好迎接危险的准备,只伊娜怎么都没有想到,离别竟来得如此之快。逸豆归之心,昭然若揭,自己怕是再也见不到这一双儿女了吧。
宇文樱见到阿娘时,看到的便是她满脸的绝望。她遣散下人,看着阿娘坚定说道:“阿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陵儿平安归来!”
逸豆归杀心已起,如今说什么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毫无说服力,宇文樱坚定握住阿娘的手,说道:“娘,就算你不信我,你也要相信师傅,师傅他定会帮我!”
伊娜那绝望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光亮,直看着她满是疑虑,宇文樱只得解释道:“我当初助师傅离开时,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希望他日两军开战之时,师傅能护住你和陵儿。师傅是信守承诺之人,所以,阿娘只管放心等着我和陵儿回来。”
听女儿这般解释,伊娜哪里还不明白,她原本还想着当时慕容翰离开如此顺利,真乃上天垂怜,原来竟有女儿默默相助之功。将军一诺千金,她自然明白,思及此,伊娜心里顿时放心了许多,忙去准备一双儿女出征的行囊。
只阿娘刚走开,留下宇文樱自己一人时,她却再也不复刚才那副自信和乐观。师傅临走时,她最后射向慕容钩的那箭,本就是故意射偏了,才射到那包袱上。那包袱里装着前一日自己给他们准备的馒头,只是那馒头里的密信也不知师傅看见了没有。若他没看见,不仅不知自己为救他付出的努力,甚至可能认定自己一心要阻拦他们归国,如此情况,哪里还会施以援手?况且,战场之上,刀剑无眼,逸豆归真要派人暗箭伤人,根本防不胜防,到时只怕师傅有心帮忙,也无力回天。
听着阿娘回来的脚步声,宇文樱拍了拍自己的脸,笑着喊道:“阿娘不要太多准备,轻装简行就好,我和陵儿很快就回来了。”
第二日,大军出发,莫浅浑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望着那些和亲人最后告别的父老乡亲,许下了“不踏平慕容部,誓不回紫蒙川”的豪言壮语。
另一边,听说宇文部来攻打的消息,慕容部内部个个只觉得好笑。燕军才刚刚踏平高句丽,三军气势如虹,如今宇文部来攻打,无疑自取灭亡。
况且,将军慕容翰归来之时,对宇文部的评价乃是“将帅非才,国无防卫,军无部伍”。如今送上门的建功立业的机会谁不想要?
慕容部众将个个毛遂自荐迎击莫浅浑,不料慕容皝对众将的请战要求一概不许,高悬免战牌。
莫浅浑自以为燕军胆怯、畏惧自己,自信心急剧膨胀,整日饮酒作乐,不再设防。
眼见莫浅浑这老匹夫竟大意至此,宇文樱只得劝阻:“丞相,慕容部连灭段部和高句丽,连赵国与之交战也只得丢盔弃甲,如今他们分明就是故意示弱,麻痹我们,若我们轻敌大意,毫不设防,燕军一旦袭击,我军必败。”
莫浅浑如今早不把宇文樱放在眼里,对她这番劝告自是嗤之以鼻,只敷衍道:“公主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此后,宇文樱再想劝阻,莫浅浑一概不理,只知打猎饮酒玩女人。
骄兵必败,自古真理!
十几天后,慕容皝眼看时机成熟,令慕容翰率军出击。一朝令下,燕军顿时扑入敌营,宇文部大败!莫浅浑自顾逃跑,士卒几乎皆为燕军所俘,只余下不到一百人,护宇文樱、宇文陵撤退。
只是宇文樱和宇文陵不知,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自己!
第24章 公主遇险
这边厢,宇文樱、宇文陵一行往宇文部撤退,那边厢慕容部已开始着手收编俘虏。
“四哥,听说那逸豆归派了两个小娃娃来督军,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看来是跑了,待弟弟我去追。”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对着慕容恪喊了这句话,便骑马往宇文部方向飞奔而去。
宇文樱一行撤退,不顾白天黑夜,拼命奔逃,早已筋疲力尽。只是众人担心被燕军追击,即便已是一天一夜不停歇,也不敢停下脚步。如今便是那些轻骑都要吃不消,宇文樱只是一十七岁的姑娘,体力本就差些,加上宇文陵年纪尚小,眼见速度越来越慢,连马儿都累得直吐白沫。眼看天色暗了下来,一行人决定原地歇息休整一番,只心里希望燕军没有察觉竟有人提前撤退了奔逃。
宇文陵还只是个不到九岁的孩子,这一路狂奔逃命,早已吓得胆战心惊,刚一下马,便靠在阿姐怀里瑟瑟发抖。宇文樱又何尝不怕,只她也知道自己如今是幼弟唯一的支撑,只露出一副勇敢的样子,轻声安抚他。
阿姐的温柔细语之下,宇文陵渐渐恢复了神智,思维也清晰了些,只叹道:“阿姐,早知会这样,我才不做什么世子,当时我看你和阿娘一点儿都不替我开心,我心里还闹别扭来着。现在想着,要是能让我平安呆着在娘身边,这世子谁想做,便让谁去做就是。”
宇文樱抚了抚他的头发,心里一时欢喜一时叹息,喜的是宇文陵终于明白了自己和阿娘的苦心,叹的是,如今这局面,姐弟二人能不能平安回去都不一定,什么世子公主,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不都是一群急着逃命的可怜人。
本就累极了,如今靠着阿姐身边,宇文陵渐渐有了困意,很快进入梦乡。只突然一阵争吵让他猛然醒来,却见阿姐一边用脚踩着火堆,一边呵斥着一人道:“谁让你生火的?”
那人只小声回道:“入夜了实在觉得太冷,才想着生火了暖和一些。”
宇文樱听了这人的回答更加来气,怒斥道:“这一带都是平原,本就不太隐蔽,如今你生火了,远远就能看见,要是燕军追上来怎么办?”
宇文樱只训了这话,也懒得再与这人解释说道,又继续靠着宇文陵坐下,安抚他继续睡觉。只是这一折腾,让她不敢真睡了,直担心真被燕军追上。或许是这一路奔波,实在太令人疲惫不堪,不知不觉中宇文樱竟也睡着了。
迷糊间,宇文樱只觉得好似有人不断拿什么小东西砸在自己身上,却过了好一会儿才惊醒。混沌中睁开眼,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刚想呵斥那些人安静些休息,只一动才发现自己竟被绑了起来,顿时清醒,往身边一看,不仅宇文陵如此,远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手脚竟都被捆住了。
此时天刚蒙蒙亮,那些人离得有些远,看不太清,只大概数了数,七八人左右,正压低了声音争执。
“依我看杀了他们,回去好向首领交差……”
“如今我军大败,真要回去不也是找死?”
“丞相私逃在先,我们却完成了首领交待的任务,总该功过相抵。”
“咱们能不能逃回去还不一定,不如直接把公主和世子交给燕军?”
“你们小声些吵,当心把那些人吵醒了。”
“怕什么,累了一天,加上咱们点的迷药,哪那么容易醒……”
……
宇文樱这才想起,这一两日来她只顾得逃命,哪还记得要警惕逸豆归派人暗箭伤人,心中暗自后悔自己大意。如今一行人都睡得死沉,且手脚捆着,真要有些想忠心护主的,只怕绳子还没解开,自己就一命呜呼了,哪里护得过来。
宇文樱只继续闭上眼睛装睡,手悄悄使劲,希望能解开绳子,直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得悄悄挪了挪,往四周摸索,幻想着那帮人能蠢到留把刀给自己,割了那绳子。
只她没想到,还真让她找到了一把刀,莫非这帮人竟真蠢钝成这样?一边捆了自己,一边竟然粗心到将刀留下?情况紧急,多想无益,不管了!
宇文樱只静静割了捆着她姐弟二人的麻绳,稍微活动了一番。至于剩下那些被束手束脚的,宇文樱并不打算管了,真要叫醒那一帮人而不被发现,想也不可能。况且,那几人只是想取她姐弟二人性命,剩下人既无性命之虞,暂时不管也无事。只如今,七八人自己要一人对付,毫无胜算,先偷偷跑了再说。
宇文樱偷偷拍了拍宇文陵的脸,并捂住他的嘴不让发出声音,好一会儿才把他唤醒,只眼神示意他看了看那绳子,用手指了指那些人,宇文陵顿时明白。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