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股东大会上的权益。你与我爸爸是相交多年的朋友,我为自己将来可能会对你造成的损害,先在这里向你道歉,对不起,还请你能够谅解。”
仲伯钧沉吟了一下,问她,“你需要多少钱?”
谨纾说:“总之数目很大,卖房子卖首饰对我来说都是杯水车薪。”
仲伯钧终于沉默下来。
后面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正如仲伯钧所说,鼎叶珠宝的资金长年呈不断上升趋势,它的股权对任何一个业内人士来说都是一块肥肉,所以在经过鼎叶内部的股东之间优先转让后剩下的股权在交易所挂牌的第一天就吸引了很多人前来竞价。
云正临劝谨纾先卖掉一部分,因为即便只卖掉30%的股份就已经足够让云朗度过危机,但她坚持把股份全部出售。那些股权最后被分成好几份分别卖掉,最大的一份是25%,被一家生产纸巾的集团购走。但还算幸运的是,仲伯钧本身拥有23%的股份,在后来的优先转让过程中他又买了5%,所以最终他以鼎叶第一大股东的身份依然享有着原来在股东大会上的权益。
而云朗也因为有了那笔资金情况渐渐好转,虽然之前发生的事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公司的形象和声誉,但云朗毕竟是多年的地产界翘楚,再加上云正临和公司其他高层人员采取的一系列挽救措施,一切都慢慢的在开始步上正轨。
谨纾重新进入设计部工作,天韵度假山庄的设计已经完成,她重新搬回楼下去办公,这才知道原来周韵妍已经在三个月前离职。因为还不到招聘的时间,设计部没有新人进来,所以周韵妍的桌子并没有别人坐,有时候谨纾抬起头望着自己对面的那张空桌子会觉得有些难过。
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周韵妍会对她有那么大的恨意,但她并没有怪过她,虽然那天她说了很多伤害她的话,然而在这件事情里,她们谁都没有错,她甚至已经不再憎恨宋加铖,因为其实真正无奈的是他们各自被上帝之手无形操纵着的无法挣脱的命运。
生活过得平静而美好,临近年关,设计部整日无事可做,但云正临越来越忙,有时候谨纾呆在他的公寓里等他,每次都要等到半夜才会看见他回来。她去浴室帮他放洗澡水,放完出来叫他往往就看见他已经歪在沙发里睡着了。
从他身上谨纾常常会觉得看到了父亲的影子,鼎叶创办之初她还很小很小,母亲又刚刚离开,父亲悲恸绝望,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事业上,她要过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见到他一面。因为见面时间少,她年纪又太小,所以后来见到父亲,她根本开不了口叫他爸爸,她记得特别清楚,就是那一次,父亲紧紧搂着小小的她泪流满面。
很多时候外人看到的都只是一个人的成功,但这成功背后所付出的艰辛却极少有人留意。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春节,除夕夜那天谨纾是跟云正临和他母亲一起在云家的老房子里过的,两个人一大早就去超市买了一大堆菜回家,下午三点不到就开始忙碌起来,因为家里的阿姨都放假回家了,所以云正临充当临时大厨,谨纾在厨房给他打下手。
虽然家里只有三个人,但他还是做了满满一桌的菜。谨纾说:“做这么多菜,吃三天都吃不完。”他立刻反驳,“这才像过年啊。”
她不由微笑,在很多地方他都会有这种孩子般的神气。
第二十三章
(1)
云妈妈身体不好,吃完饭陪他们在客厅闲聊了一会就上楼去休息了,剩下他们两个在客厅一边看春节晚会一边守岁。
其实春晚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无聊,但她看得津津有味,云正临觉得不可思议,“这么无聊的节目你也能看这么起劲?”
她瞟了他一眼,说:“是你要求太高好不好,我觉得挺不错,我每年都看。”
他笑,但很快沉默,过了好一会才低声问她,“前几年的除夕夜你都是怎么过的?”
她仿佛满不在乎,想了想说:“我都不太记得了,不过去年的时候好像是自己熬了粥喝,哦,对了,我每年过年都会去买一大堆的零食一边看春晚一边吃。”
他说:“我平常都不怎么见你吃零食。”
她说:“对啊,我平常是不太喜欢吃零食的,不过可能是因为过年的时候气氛好,所以特别吃得下,我老是觉得过一个年我能胖三斤。”
他一直没有说话,她刚想回头去看他,他忽然从身后环住她的肩膀,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他说:“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年,明年、后年、大后年……这一辈子我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再也不让你孤单一人。”
她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就涌到眼眶,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听到她几乎哽咽的声音,她说:“好。”
他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的环住她,最后他说:“谨纾,我们结婚吧。”
她的身体不易察觉的震了一下,而他继续说下去,“有你在我身边的这段日子我才真正感觉到什么叫做幸福,但其实我很惶恐,因为我怕这一切都只是源于我的臆想。有时候我在半夜里醒来会忍不住去隔壁房间看你,看到你在床上熟睡我才会觉得很安心。”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颈间,“也许我有点操之过急了,但其实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已经存在很久了,谨纾,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妻子,嫁给我好不好?”
白茫茫的天地之间恍若一座圣洁的殿堂,那样干净剔透的世界,好像是小时候在童话里看到过的冰雪王国,银装素裹,江山如画,世界静谧如同凌驾于尘世之上,
而他看着她,笑容明亮尤胜酷日阳光下的粼粼波光,声音亦是温软如破冰的汩汩春水,他说:“我们结婚吧。”
她站在那里昂着头看他,他的背后是连绵起伏的山峦重叠,愈发显得一切都不真实,她不说话,而他微笑着看她,“嫁给我好不好?”
她终于笑起来,双手笼在嘴边,大声的问:“你说什么?”
他的笑容里带着无奈和宠溺,也终于学她的样子,把手笼在嘴边,对着山脊的另一头大声的答:“我说,我们结婚吧。”
空旷的冰天雪地里不断回荡着他的那句,“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吧……”
时光像一个体弱病残的人力车夫,而她坐在他的那辆车上,被一步一步的拖着慢慢的往前走,但走的再慢,也终究已经是过去了。
所有的欢乐所有的痛楚都已经成了远去了的渺茫的梦,纵然清晰如昨,也到底只能被冠上“曾经”二字,无论是人抑或是事。
也许,她真的应该重新开始,摈弃所有,从头再来。从前她觉得自己的大半辈子已经过去了,但其实她的人生还很漫长。
她的眼泪终于掉下去,落在他环着她肩膀的手臂上,在浅灰色的毛线针脚里,水滴就那样很快的渗进去。他见她迟迟没有回应,忍不住扳过她的肩膀,却意外看到她脸上的眼泪,他怔了怔,忙问:“怎么了?”
她几乎开不了口,只是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他仿佛是手足无措,只能说:“你不要哭啊,对不起,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有说好不好?就当我只是在为将来的求婚练习好不好?”
她流着眼泪笑,“怎么这种事情也可以练习的吗?”
他怔了怔,但很快喜出望外的握住她的手,“那你是答应了?”
她问:“你以前跟别人求过婚吗?”
他愣了一下,“没有。”
“没有经验?”
他不晓得她在唱哪出,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啊?”
“我有这么便宜吗?”
“啊?”
“你是诚心诚意跟我求婚吗?”
“当然。”
“那人家是怎么求婚的你是怎么求婚的?”
“啊?”
她气极了,“没有香槟没有鲜花也就算了,我至少应该收到一个戒指吧?”
他仿佛一下子恍然大悟,说:“我忘记买了,要不咱明天再补上好不好?”见她瞪他,他又忙着解释,“其实戴着戒指特别容易硌到手指,很疼的。”
“你说什么?”
“真的。”
她伸手欲拍他,他趁机一把捏住她的左手,还没等她看清楚,一颗光华璀然的小石头已经在她无名指上闪闪发光。
他把她的手笼在掌心,告诫她,“有些事情我一辈子只做一次,你既然戴了我的戒指,就永远都不许摘下来。”
她做无辜状,“你不是说硌着手指疼吗?”
他低头亲吻她,唔了一声说:“习惯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云妈妈看到谨纾手上的戒指,怔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笑容满面的拍了拍她的手。谨纾觉得不好意思,叫了声,“阿姨。”又说,“新年好。”
云妈妈温柔的看着她,说:“以后就叫我妈妈吧。”
谨纾呆了呆,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就觉得紧张,几乎连舌头都发僵,但看着云妈妈流露出期盼的眼神,终于还是轻轻叫了声,“妈妈。”本来以为应该是最最平常的两个字,叫出口才发觉原来那样的陌生,她自小丧母,其实根本就不了解“妈妈”这两个字所包含的意思和感情。
但云妈妈显然很开心,很快去楼上拿了一只紫色丝绒的盒子给她,盒子里是一枚精巧的玉石吊坠,用红绳系着。云正临帮她戴在脖子上,而云妈妈则告诉她,“这是我嫁给正临的父亲时,正临的奶奶给我的,现在我把它转送给你。”
谨纾后来问云正临,“这是不是就算是你们家的传家之宝了?”
他笑眯眯的说:“当然了,现在你连我们家的传家宝都收了,妈也叫了,看来是没办法再反悔了。”
她气的推他,“你还笑,都怪你,我当时那声妈妈差点就叫不出来了。”
他哈哈大笑,在她嘴角飞快的亲了一下,说:“过几天我们回去看看你爸爸和妈妈吧,我想亲自向他们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