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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相约(/≧▽≦/)≈
相约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又到了月上柳梢的黄昏时候,这七月间临晚时闷凉参半的天儿,可正正是适了这‘约’之一字,那些个用了晚膳的各家大姑娘俊公子的自然又是出来‘走动’了。
城北,夏府,后院灶房里头闷着的夏三儿抬起袖子胡乱抹了抹额头上细细密密直往下淌着的汗珠子,眼瞅着那大锅里头的雾气‘嗤嗤’的腾了上来,转身去取了那架子上搁着的瓜瓢,照旁边置着的大水瓮里狠狠地舀上那么一瓜瓢,一股脑儿的全添进了锅子里头,不出意外的听得那‘嗤嗤’声又转成了细微的‘呲呲’声,这才又抹了抹额头,寻着后面的小板凳一屁股墩儿的就是摊了下来。
也不知道她那大姐是怎么想的,这七月里头还要烧滚水来洗身子,也不怕给她……
夏三儿的手掌一边变成扇子在耳朵拼命的扇着,一边心里头在暗中咕哝着。
要死嘞~!真真是蒸死个人吶!
“小三儿~,猜猜我是谁~?”
眼睛猛地被那冰凉冰凉的物什捂了个严严实实,夏三儿猛地就是一个冷哆嗦。
再反应过来是那熟悉的调调儿,夏三儿的心里头又开始了暗暗的鄙视,还说自己这多大个人呢,第一次见了的时候那串糖葫芦都不说了,一天到晚净会整这些个小孩子家家玩儿剩下的!
“吓死个人啊,怎么走路都不带声儿的!”,猛地使劲儿‘搬’开那双‘咸猪蹄’的夏三儿可谓是满脸的‘不高兴’,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尚穹则是一脸的笑嘻嘻,“怎么,想我了?”
“啐,谁想你这登徒子来着了!”
夏三儿立马是狠狠地一口啐了过去,可那躲躲闪闪的脸蛋儿,却是红扑扑的染了大半儿,到底是不知热的还是恼的。
“尚大哥你怎么又来……咦?”
正撇着脑袋的夏三儿一转头,却是盯着尚穹后面跟着的那位暗色袍子的身影儿愣了神,“他是谁?!”
“木头!”,尚穹那眼珠子转都不带转一下的。
耶?木头?!
可那明明就是位俊俏公子的啊!
“木头!”
“木头?”,夏三儿摸不着头脑了。
“是木头!”,尚穹一脸严肃的重复。
“哦~……”,反应过来的夏三儿一本正经的点头应着。
别看夏三儿虽然是年纪轻轻,这人可不傻!这反应速度自然也不会太慢!
这俩人,一看就是平日里头有过节的嘛!她干嘛要去瞎掺和?
那肯定就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呗!
流风:“……”
若不是一环里头的那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得太紧,他就不该在今天找上自家主子的门儿来!
先不管那流风脑袋里想的是个啥,这边的夏三儿可谓是愁断了脑袋了。
至于‘愁’的根本原因,还是来自于旁边那位吊儿郎当大爷一般斜杵着的那位……
上次,就是上次,打东市回来的那次之后,这人,对对对就是这位,眼前的这位大爷!自打那天回来之后,天天,就是天天!天天临晚都要从自家院子里头翻墙过来!
一想到那茬儿,夏三儿就是一肚子怨气:当时就是听任了他的怂恿偷偷溜了出去,结果回来的时候,当场就是给吴妈妈逮了个正着!
再结果呢,就是被罚半个月不许出这夏府的大门儿!
“你那时候还说没事儿!”
满脸‘我不高兴’的夏三儿绝对是怨气冲天。
天!又是这茬儿!他不就忽悠了她那么一次吗?怎么这还记恨上了?
尚穹现在特想无语望天,他天天来,这段对话儿,可是得天天都重复一遍!
“你看你看,我这不是天天都来陪你了么?”,尚穹决定耐着性子换个花样儿的去解释。
“天天翻我家院墙跟进自家一个样儿?”
“……”
“额,这个问题嘛……咳咳,咱先放着不谈”,满脸不自在的尚穹赶紧是打着哈哈,“我带你去个地方!”
“咦?去哪里?”
“别问那么多,跟着走便是!”
“欸?可是我还要……”,语未毕,人已纪是被拽出来了灶房。
“凡事尽管放心!不是有那块‘木头’嘛!”
“诶诶诶?可是……”
随着那‘可是可是’的声音越飘越远,这边灶房里头还杵着自始至终就没能插上句话儿的那块‘木头’表示,受到了一万多点的伤害……
……
外城,西市,钟楼。
待得迷迷糊糊的夏三儿看清眼前的景物之后,那一双眼泡子立马便瞪成了铜铃。
“尚大哥,这是西市!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夏三儿跟炸了毛的猫儿似的,一开口就是喷了尚穹满脸的唾沫星子。
要知道,这可是在西市!还是在那日落西山之后的西市,在这偌大的皇都里头,光是提起就让那些个大姑娘小丫头脸红不已了,她夏三儿就是再生的‘木讷’,好歹也是听人说过的吧!
“看风景啊!”,那笑眯眯的模样,真真是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喝了喜婆婆奶了!
看风景?这烟花之地看的是哪门子儿的……
“看烟花啊!”,尚穹依旧是笑的好看,却是抬手照着钟楼下的某个方向点了点。
咦?烟花?
夏三儿顺着尚穹手指的地方望去,咳,果然,满满一街的…烟花……
“好看么?”
夏三儿猛地点头,“好看!”
这是真话,与‘正儿八经’的东市不同,日落西山,白日里头沉寂着的西市这才是活泛了起来。暗降时分,街巷店家都已上了灯,接天的灯火,把整片整片的长街勾勒的轮廓分明……
天上有星河,地上有长街,天上星河明,地上长街繁……
好一幅盛世河图……
“我从来都没看过!”,仿佛是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假似的,夏三儿又重重的补上了一句。
这是也真话,夏府搬来这皇城不过叁月,近乎是天天在夏府里头锁着的夏三儿,再加上那些个什么什么‘羞人’由头,又怎么可能看过这西市的夜景?
“尚大哥~!”
“唔~?”
尚穹那‘眯眯眼’眯的都快要陷进肉里头去了,显然是对这一声软软的‘尚大哥’唤的受用。
“我们,回去吧!”
啊?欸?回去?!
尚穹下意识的去掏了掏两边耳朵。没听错吧他!
“该回去了!”
“为什么啊?”,这脚跟子立在这儿都还没立稳当呢!
“额,吭哧……”,夏三儿又开始‘吭哧’了,“那个,不是…额,尚大哥,你看,这个,这大晚上的,在人家别人的地儿……”
“别人的地儿?”
尚穹一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夏三儿也被自己的‘语出惊人’给震惊了。奈何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个谎言总是需要千千万万的谎话去圆……
“欸,吭哧,这个,那个……这不是,天下之物皆为…皇帝家的嘛…额,对,就是这个样子!嘿嘿,呵呵……”
夏三儿要被自己的‘聪明’给说服了,“这大晚上的,咱们在人家皇帝家的地皮儿上,总归是不好的嘛!”
“皇帝?”,尚穹无语,这天下这么大,要真照她这么算起来,那她这‘回去’跟‘不回去’有区别么?!
“皇帝一个人管全天下的,他那么‘忙’,才没那闲功夫管这管那呢!才不用理会呢!”,尚穹决定还是换种‘简单明了’的方式来忽悠。
“你忽悠我勒?!”
一心想着赶紧回去的夏三儿死瞪着对斗鸡眼,打算抵死不认。
“不过是披着身好行头的老狐狸罢了!理会他干嘛?保不齐啥时候就被算计的连条亵裤都不剩了!”
尚穹如此评价道,这回可是把正划计着死磕到底的夏三儿给忽悠的瞠目结舌了。
远在的内环皇宫里头正享受着宫人伺候着用膳的宝历帝猛地就是一个大喷嚏,刚刚入口的桂花小脆鱼瞬间便是喷的满桌满碗的都是。
“老二!老二!又是老二!是老二又在背后骂他老子了!肯定一定绝对就是老二!”,宝历帝当场就是跳脚了。
旁边默不作声磕着那似乎永远也磕不完的小瓜子仁儿的皇后娘娘则是一脸见了神经病般的鄙视……
自己打个喷嚏都要往老二身上推,真当人家老二不在跟前好欺负嘞?
这人,有病!
被自己的结发妻子这么赤果果的给鄙视了,无辜‘躺枪’的宝历帝也着实是哑巴吃黄莲了……
再回来西市……
“那你这么早回去干嘛?”,尚穹打算再换种‘温和’一点的方式。
“烧水啊!灶房里头的水还在烧着……”
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夏三儿脱口而出。
“不是有木头顶着呢!”
“哦……”
尚穹那刚刚缓歇下来的心肝儿又被夏三儿的一句,“那还有换下来衣服,今天的,还没洗……”
“放心,有木头!”
“缸里头没水……”
“有木头!”
“收拾东西,伺候大姐,给吴妈妈按肩膀……”
“木头行,木头会,木头特别喜欢做……”,尚穹那大气儿都不带喘的,“没了吧!”
“额,还有…补帕子……”
这个,那个‘木头’他,应该……不善…罢?
“放心罢!有……”
欸,拿绣花…针?
尚穹你眯眯眼不自在的闪了闪。
“还有补长袜,补褂子,补床幔……”
那边夏三儿继续絮絮叨叨……
够了!够了!够了!
尚穹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
“什么人!”,猛地打底下黑漆漆的地方就是飘上来了一声厉呵。
该死的!饶是尚穹再生的‘好脾气’,也是恼了那么几分。
所谓‘祸’不单行,大抵也就是这个意思了罢。夏三儿这边还没‘忽悠’好,那边又蹦哒出来了个巡夜的!
“三儿呐~!”,尚穹那张好看的脸蛋猛地就是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