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独自欣赏的时间很短暂,睡了半个小时,爷爷奶奶醒了。
听到声响的周萄醒来,她利索的穿上鞋子。见身旁的祁容暄似乎在认真地看电影,她不忍心打扰领着爷爷奶奶离开娱乐室。
见三人都离开,祁容暄才缓缓的朝门边而去。
周萄领着爷爷奶奶下楼,两位老人刚坐在沙发上,祁文新和容玉芳夫妇就从外面回来。
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祁容暄才从电梯出来。
白会芝给众人上了茶水,祁文新喝了一口茶,对旁边的祁容暄说:“你王叔叔想来看你,你准备一下。他是我多年的好友,很关心你。”
祁容暄并不想让多少人看到他的情况。他猛地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大腿上。
他一句话都没说,举动却被长辈看在眼里。
之前决定不再由着儿子的性子来,见他虽然没说不愿意,行为举止却表现得十分明显。
见祁容暄操控轮椅要离开,祁文新来了脾气,死死拉住轮椅,让祁容暄动弹不得。
祁容暄人不可忍,冲祁文新吼道:“我是动物园供人观赏的猴子吗!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凭什么说见就见!”
祁文新怒目而视:“你再说一次!”
见父子都不相让,容玉芳打圆场,劝道:“容暄,那是你爸当兵时的战友,几十年没联系了。最近才联系上,你王叔叔听说你的事说要来看看你,人家是好心。”
祁容暄反问:“好心我就得接受?!”
见他倔强,奶奶教训儿子:“你们是答应了再来告诉暄,还是在问暄的意见?”
祁文新灰着脸,回答:“我已经答应了。”
奶奶批评道:“你看你,多少岁的人了还不会处事。你这样问都不问儿子就答应,暄能不生气吗!”
见有人帮自己说话,祁容暄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
祁爷爷趁机说:“暄,你爸都答应了。这次就依他,再有下次,爷爷也不放过他。”
祁文新憋屈着脸,青筋暴绽。
一家人不是已经商量统一战线了吗,为什么现在就他唱黑脸,其他人全都成了好人?
奶奶看看祁家其他人,把孙正叫到跟前,问:“这些人中,暄平时有没有跟谁玩得好一点?”
孙正想了想,除了何慕诚之外,没人和祁容暄走得太近。可现在何慕诚并不在家,他只得轻轻摇头。
见孙正摇头,奶奶把周萄叫了过来,起身凑在她耳边说:“周姑娘,我看你和暄同龄,帮我劝劝他。”
周萄为难,她怎么可能劝得了性情古怪的祁容暄,要是说什么反而会让他更气恼吧。她只得撇清关系,说道:“我刚来不久,和祁先生不是很熟悉。”
呵呵,不是很熟!
听到此话的祁容暄气得不顾祁文新是否拽着轮椅,执意要走。见状的祁文新勃然大怒,吼道:“祁容暄!”
祁容暄不管,硬是要往前面走。
见情况越发难处理,虽然说服不了祁容暄,但他或许可以说服另一个人。孙正上前对依旧不松手的祁文新说:“祁总,这样对你们的父子关系没有好处。容暄的脾气你也知道,吃软不吃硬。”
毕竟孙正和祁容暄待的时间更多,在他的示意下,祁文新终于松手,坐到一旁。孙正则推着祁容暄进了电梯,上二楼。
奶奶长长地叹息道:“唉,怎么才能让他乐观起来,不把双腿看得那么重要。四年时间,我们要给他治疗,给他复健,他就绝食,我也是不舍啊,才会这么纵容他。让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么不近人情,不讲道理。”
容玉芳眼眶湿润,用手巾擦了擦,哽咽着说:“当初是我们太由着他了,否则车祸后也不至于这样。”
奶奶把其他人都叫到一起,嘱托道:“你们和暄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平时多帮我们照顾他,我这个老太婆先谢谢你们了。”
一众人哪敢接受,白会芝忙说:“老太太,我们会尽心做好本分。会把他照顾得很好,会多关心他。”
就在这时,楼下的人听到二楼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显然,祁容暄在发泄情绪。
众人都急忙上楼,白会芝拉着周萄往上冲,并吩咐:“赶紧去收拾!”
到二楼祁容暄房间时,房内一片狼藉。桌上的摆件、书本,床头的闹钟相框,连同原本整齐的被褥全都散落在地上。
容玉芳最先进去,却没见到祁容暄,只见到无奈的孙正。
孙正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摊手道:“反锁了。”
看蜂蛹而来的人太多,容玉芳对祁文新说:“你带爸妈下去,留下收拾房间的人就行。”这样的场景让两位老人看见,不是伤了他们的心吗。
祁文新一拳砸在墙上,只得听老婆的话,下楼去阻止两位老人上来。
其他人也被指示下楼,房内只剩下容玉芳,白会芝和周萄。
白会芝和周萄默默的将没摔坏的东西归位,又将摔坏的清扫掉。
容玉芳则站在洗手间门口,对着房门说:“容暄,妈妈想了想,这事是你爸爸做得不妥。待会我跟他说,就说你有推不掉的约会,见不了王叔叔。别生气生气伤身。”
洗手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容玉芳又说:“妈妈下去了,你整理好再下来吧。下午你爷爷奶奶也要走了,出来多陪陪他们。”
仍是没得到回答,见状的容玉芳叹息一声。转身对白会芝和周萄示意后,先下楼。
白会芝和周萄也整理好房间,跟着容玉芳一起离开。
刚刚下楼,孙正就找到周萄,说杨冰雪和那个叫柳俊林的男生找她。
没办法,周萄只得硬着头皮走出。
终于见到周萄,杨冰雪嘀咕道:“你今天是不是没时间休息啊?”
周萄的确没时间,她说:“估计没时间,你好好玩就是啦。”其实没时间更好,不用面对柳俊林,也不用当杨冰雪和庄园的电灯泡。
柳俊林并不介意,说道:“没事,等你下班后我们再玩。反正庄园还没来,晚上我们一起回学校好了。”
明明已经和柳俊林说好,怎么今天又变卦。原本以为可以陌路的人,又出现在眼前。她看看祁家别墅,急着逃离此刻这种尴尬的场面,说道:“我进去工作了。”
杨冰雪给柳俊林使眼色,见他呆愣着,没好气地说:“哎呀,你这人别这么磨磨唧唧!”
她叫住要走的周萄:“学长有话对你说!”
一溜烟,杨冰雪跑进柳俊林家。
顿时,只剩下想周萄和柳俊林两人。想起昨晚他答应的话,再看看眼前的场景,周萄觉得真讽刺。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他,她一点都不喜欢和柳俊林独处。
柳俊林从外套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快速塞给周萄,紧张地说:“昨天的话,我做不到。虽然会让你觉得我很厚脸皮,但还是将这个礼物送给你。”
所以他要当昨天那些话没说过吗?
周萄垂眸盯着手里的礼盒,清楚这是柳俊林送她的礼物。但她不想接受,特别对方还是柳俊林。
她将礼盒递给他,严肃地说:“我不想收。”
像是有心理准备,柳俊林并未多意外,而是突然张开双臂轻轻的抱了抱周萄,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你,你可以慢慢来,我不着急。”
在周萄一脸茫然时,柳俊林已经和杨冰雪一样,快速消失在眼前。
周萄捏了捏手里的小礼盒,不知该不该放进口袋。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暂时收着,晚上再还给他。
可她总觉得这样不好,无缘无故收别人的东西,让她心里堵得慌,害怕又不知怎么处理。
回到祁家休息室时,白会芝拉着脸,在众人面前问:“来工作不久,就把对面的富二代给勾搭了?怪不得看不上我远方的侄子呢!”
周萄尴尬的不敢看她,心知刚刚的情况被白会芝看见了。
白会芝拉着她,毫无顾忌的把手伸进外套口袋,将礼物盒子拿出来,故意扬声道:“我看看送的什么,让你这么宝贝!”
葛翠菊觉得不妥,劝说道:“白会芝,这是人家小周的东西,你这样不好吧。”
白会芝旁若无人,打开礼盒,鄙夷道:“有什么不好,我就看看。就是一条手链嘛,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还以为是钻石做的呢,那男生也不会为你花多少钱嘛!”
周萄被激怒,她面色不悦的从白会芝手里将手链抢回来,装进包里。生气道:“我要还给别人,不会收。”
白会芝挑眉,斜眼看她,故意讽刺道:“怎么,嫌弃太便宜!”
周萄不想理会,走了出去。出门就碰到孙正,因为祁容暄的事他脸色凝重。见周萄正好出来,他说:“容暄的爷爷奶奶去了他房里,准备点茶点上去。”
周萄努力平复心情。不管是柳俊林意外的礼物和拥抱,还是白会芝故意拆开礼盒的事,都让她很生气。
她端着托盘走进祁容暄房间时,他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一个人坐在电脑前,死死的盯着并未开机的屏幕。
虽然祁文新暂时堵住要上楼的父母,可最后两老口还是上来看看孙子。
见祁容暄不理会,祁爷爷起身对老伴儿说:“算了,别为难暄,我们走吧。给他些时间,他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的。”
祁奶奶慨叹道:“唉,我怕我这个年纪和身体,等不到那个时候啊。”
听到此话的周萄不禁为这位为孙子操碎心的老人心疼。如果她到生命的最后时祁容暄还是这样,会不会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这时祁容暄的手机不知在何处响起,奶奶对周萄说:“周姑娘,帮忙找找。”
周萄放下托盘,顺着铃声寻找,最后在床下找到手机。因为有来电显示,她无法避免的看到上面备注的名字:仙人球的女主人喔,是那盆放在窗台上每天都必须擦拭的塑料仙人球的女主人吗?
看祁容暄的重视程度,这个主人对他来说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女主人,显然对方是女生。可为什么要特意强调女这个特征,是说还有男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