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看他时,祁容暄又闭上眼,他根本就不在乎看的是什么频道,说道:“你出去吧。”
见他要休息,周萄怕弄出声响,打扰到他。她蹑手蹑脚地朝门边,忽然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你这样,特别像贼。”
周萄眼珠转了转,明白指的是她现在含胸驼背的样子。她只得回归正常状态,走了出去。关上房门那一刻,如释重负。
周萄在门前深呼吸后,才往楼梯处走去。她回想刚才的场景,脑海中浮现出祁容暄厌烦的脸庞。开始反思不该多管闲事的去帮他拉被子,最后惹到难伺候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512
时间真快……
第5章 淋雨的他
下楼后,周萄回到保姆房,她将带来的洗漱用品和衣物拿出来,放到柜台上。去洗漱之后周萄静静地躺在单人床上,没想到今晚,她会睡在祁家保姆房的单人床上。
周萄适应新环境的能力不大好,休息一晚后,她的腰和脖子有些发酸。睡不着的她天没亮就起床,将一楼的卫生做了。
站在窗前,周萄瞧见外面天色阴沉沉,不似往日清晨那么明亮。想起天气预报国庆几天全国各地都有降雨,恐怕是要下雨吧。不过她这几天整日都呆在祁家,下雨天对她没影响。
收拾完一楼,周萄到二楼。
她从一串钥匙中找到娱乐室的钥匙,开门走进去。摸索着找到开关,周萄打开灯。她开的是主控灯,偌大的娱乐室瞬间被照亮。
周萄忍不住惊叹:“原来是这样!”
上次白会芝带她来找祁容暄,因为他在看电影,所以娱乐室没开什么灯。周萄也没注意娱乐室里究竟有哪些设施。直到现在,她才看清这里的全貌。
进门处是一张台球桌;在往里面走有一个吧台;还有一排各色游戏机;墙上挂着飞镖盘;小桌上有象棋盘;当然,占用面积最多的,当属家庭影院。
原来祁容暄喜欢这些活动。
周萄来自小镇,从没想过这些设施还能搬到家里。当然,或许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吧,她虽然没想过,但或许对别人而言,这再平常不过。
其实娱乐室里很干净,每天都打扫,不需要多少时间。周萄想不明白,为何祁家需要这么多人做事。完全可以少几个人,节约开支。
当然,她也就想想而已。
打扫完二楼,周萄将工具收回一楼储藏间,再将工作服脱下,换上自己的衣服。
因为没睡好,她长伸胳膊,伸了个懒腰。身体放松后,人更有精神了。
忽然,周萄听到电梯开门的声音。这么早,不应该吧?
她警觉地朝电梯处看去,只见电梯门缓缓开启,而在电梯里的人,如果没猜错,应该是祁容暄。白会芝交代过,电梯只有他能用,所以是何慕诚的可能不大。只是,他真的这么早就起来吗?
正在周萄怀疑时,她看到里面的人,的确是祁容暄。他背对着电梯门,并不知道有人在身后注意着电梯里的情况。
祁容暄要将轮椅倒退着退出电梯,不明白情况的周萄见还没转过来,怕电梯关掉将他困在里面。她急急忙忙地几步跑过去,双手握紧,拉着轮椅连同坐在上面的祁容暄一同带出电梯。
心知自己的举动在祁容暄来说属于管闲事,周萄慌忙松开手,可他还是冷嘲道:“松开!我可以!”
周萄小声回答:“已经松开……”
话还没说完,在她松开手的那一瞬间,祁容暄已经气冲冲地操控着轮椅朝外而去。
周萄想上前解释,她不是认为他做不到,只是当下那一刻的反应,是她要上去帮忙而已。不过这样的说辞祁容暄怎么会相信,去了恐怕让他更难堪,觉得自己毫无用处吧。
周萄只得目送他沿着残疾通道到院子里。
祁容暄背对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她能看到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看上去与晨色融为一体,实际上却格格不入。
天色虽渐渐亮起来,可依然有些灰暗。
周萄走到窗户边,准备开窗换气时,微风吹着细雨滴落在玻璃窗上。她朝外望去,原来天空中飘起了小雨。
糟糕,祁容暄!
周萄快步跑回休息室,拿了一把折叠雨伞。慌忙跑向院子时,她猛然想到,如果送伞去,他会不会不高兴。
这么想,脚上的步伐便放慢,周萄走到屋檐下,看向没因下雨而有丝毫影响的瘦弱男生。
周萄垂眸看向手里被她死死捏着的雨伞,咬着唇,像是在做思想斗争。
去吧,生病就惨了,特别是他不出门身体素质没那么好,感冒的话,很难好起来。
别去,去了会被骂,好心当作驴肝肺,别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别人自己都不在乎淋雨,你又何必关心呢。
周萄纠结的注视着他的背影,仿佛此刻不是要去送伞,更像是要送命一般难以抉择。
秋风习习吹来,吹起周萄的头发时,几滴雨水落到她额头。
真凉!
周萄不再多想,一边撑开雨伞,一边朝院子里走去。不管他会不会生气,她终究做不到视而不见,不能眼看他淋雨却什么都不做。
周萄驻足在祁容暄身旁,将雨伞的大部分都遮在他头上。
她心惊胆战,却又怀着一丝侥幸。或许祁容暄不会生气,而是感激的说一声谢谢。
闭目的祁容暄听到脚步声,更能感受到原本有雨水散落的脸颊此刻被挡住。不用睁开眼睛,他也很肯定此人是爱管闲事的周萄。
这个时间点,何慕诚还没起床,那么住在祁家的三人中,只有刚才瞧不起他认为他连出电梯能力都没有的周萄!
他缓缓睁开眼,偏着头,望向因为将伞撑在他身上,一半身体暴露在风雨中的女孩。
那一刻,他从周萄眼中看到的是担心。
见他一双幽深漆黑的眸子注视着自己,周萄心里发毛。她知道祁容暄不喜欢她做这些,虽然有底气,可对上他深邃犀利的目光时,周萄挫败的不敢看他。
祁容暄就这么望着她,他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一个别的动作都没有。只是扬起脑袋,在风雨交加的清晨,注视着周萄。
他的眼中,有愠怒,有疑惑,甚至有些许难以察觉的欣慰。
周萄被看得无地自容,她将胳膊往前伸,将雨伞手柄递到他面前,心虚地说:“给你。”
祁容暄压住心中的怒火,他终于垂下眼眸,没再看她。他淡淡地说:“拿走,我不需要。”
周萄仍然举着伞,耳边的雨声越来越大,她身上被淋湿的地方也越来越多。如果他还不需要,那怎么能行。
她没收回手,而是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说:“可是……我有义务照顾你。雨越下越大,如果淋雨就惨了,你回去吧。”
祁容暄再次看向周萄,此刻的她战战兢兢地站在他面前,撑着雨伞的手臂不自觉的颤抖着。看来,她的确有些害怕,怕他。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刚才那句话,祁容暄只记住了两个字:义务他突然拉下脸,出乎意料地抬起胳膊,准确无误地抓住周萄撑着雨伞的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祁容暄已经猛地向下用力,将她的手往下拽。
周萄整个人不受控的跌落到他面前,甚至快要面对面。
即便天色昏暗,可这么近的距离,周萄清楚的看到他被淋湿的头发,和脸上的无数水珠。
还有,他带着怒意的双眸。
她眨眨眼,固执的没松掉手里的雨伞。相反依然很努力地要遮住他的身体,免受风雨的侵袭。
祁容暄瞪着她,明明是愤怒的眼神,可周萄却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种受宠若惊的情绪。她一定是眼花了,他不是这样表里不一的人。
祁容暄稳住周萄的手,另一只手大力地夺走她手里的雨伞,毫不犹豫地扔向远处!
雨越下越大,两人都暴露在风雨中。
周萄的头发和身体全部淋湿,祁容暄也不例外。他重新正身坐在轮椅上,仿佛刚才的事没发生过,又继续闭目养神,只是在风雨中而已。
周萄慌了,她不知是不是该走掉。既然他不愿意,那就留他在这里饱受风雨的折磨吧,反正他不需要她的帮助。
可虽然这样想,脚却挪不开,她做不到视若无睹,不能就这么抛下他,独自回去。
没时间多想,周萄走过去,将雨伞捡回来,重新撑在祁容暄头顶。她怕他再次将伞抢走扔掉,用双手死死地握着伞柄,免得刚才的情景重演。
只是她不敢看他,哪怕根本就看不到他带着怒火的眼神,周萄也不敢。
祁容暄并未对周萄的举动有任何感激,反而更加恼怒,他侧身吼道:“我就想淋雨,这也不行吗?!”
周萄为难地劝说:“可是淋雨不好,你为什么非要淋雨……”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毫无底气地动着嘴唇,却没发出声音。
祁容暄看着周萄,她的头发被淋湿,脸上有雨水滑落。他注意到她的额头,那个曾经受伤的地方。创可贴已经取下,昏暗的天色下,他看不清那里是否有伤疤。
忽然就没了一定要呆在这里的决心,他的手在扶手上转了转,低头说:“我想淋雨而已,感冒也好死掉也罢都是我自己的事!”
他竟然这么自暴自弃。
这句话震撼到周萄,她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安抚此刻情绪激动的祁容暄。或者说,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会惹到对方,不可能起到安慰的作用。
祁容暄没再多说,操控轮椅,沿着畅通的残疾通道回到屋内。周萄木讷地撑着雨伞,目送他回到客厅后,才缓缓迈开脚步,走回去。
她脑袋里乱糟糟,无法思考。
回到保姆房,周萄擦干头发,换上干净的衣服。等收拾好自己时,她才想起祁容暄也全身湿透,他要换衣服会不会更费力?
她望着二楼的方向,心里十分不安,到底该不该询问。可想而知,换来的肯定是一阵痛骂,周萄徘徊着挣扎着。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