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无语凝噎,他是无意中经过看见的好不好。囧了一瞬,不满就袭上心头,“你应该先问我,你不分青红皂白。”
为了个小猜测就反应如此激烈,总觉得有些牵强。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打心里觉得清扬不是那么执拗易怒的人。开朗、乐观到苦中都能作乐,举手投足都是优雅,别说打人骂人,以前扯着嗓子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你发现没有,你跟我待在一起这几天嘴皮子都变得溜索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打个哈哈,见沈傲还是不吭声的盯着她,她就两眼望屋顶玩儿起了蛮不讲理,“对别人肯定打之前得问问,你是自己人啊,哪用得着那么麻烦。你要是不老实就该打,就算我打错了,我只要跟你道歉了你就不应该那样耿耿于怀,男子汉大丈夫要心胸宽广不能小肚鸡肠。我家里就我一个,从小是被宠着长大的,随心所欲惯了。奥,对了,外人面前大家闺秀的样子还是会做足,我发脾气只跟自己人,欺负外人没胆子也就敢欺负欺负自己人。”
把不讲理都能说的那么脸不红心不跳,理所当然冠冕堂皇,沈傲真是开了眼界,同时对面前的人也有了全新的认识。做她的自己人要小心了,得受着她的脾气还得受着她的欺负,不过他真心很庆幸享受的是自己人待遇。
再抓着不放就是小肚鸡肠,就不是男子汉,他这个自己人也懒得计较,最终不怒反笑,“你打人你还有理。”
随心所欲,的确,第一次见面他就领教过的。
给他号脉还挺专注来着,询问病因也挺积极,等都弄明白乐颠颠的就跑走了。
干净漂亮的人,楞把满身泥浆的小黑抱了一路送过来,闸北到法租界沈公馆那么远,一不认识二不为钱。
就这么随心所欲下去吧,只要愿意跟他在一起,那些小脾气他都甘之如饴。练了这么些年,别的不说,经打是绝对的。
看来圆过去了。危险解除,清扬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回去,松开沈傲胳膊就去理披散的头发,“回我那边去吧,吃了午饭好睡午觉。”
睡午觉?听见这个沈傲心里又冒出一股小委屈,没好气的腹背一句,“你还能睡着吗?睡了半天了都。”
第六十九章 我读书少
他被赶出来多难过来着,后来听那边没声音了偷偷爬过去瞄了一眼,竟然瞧见这人趴在那睡得很香。不分青红皂白发了脾气,打了人骂了人,自己就安心睡着了,这随心所欲的要多绝情有多绝情。
自己人也不能这么欺负啊,巴掌打了还吝啬给个甜枣,过分,实在是很过分。
还有关口等着她,瞬间清扬就警铃大作,不慌不乱虎着脸瞪了过去,“谁说我那是睡着了,我那是晕过去好不好,那时候太生气了就跑到盥洗室哭来着,后来哭的太累了就眼前发黑好不容易摸着墙爬到床上去的。要不是你那如兰表妹又跑出来闹,我还醒不了呢。”
“哭?”被表哥打那么惨都还笑着,从巡捕房走一遭差点没命也还好好的,听说她哭的累到晕,沈傲下意识的就感觉不可置信。
“不信啊?”清扬就指了指自己眼睛,“你瞧瞧,都肿了好不好。”
细看还真是,眼皮有些红肿,眼睛里血丝也很多。事实摆在眼前,沈傲是信了,稍一寻思就感动的一塌糊涂,欢欢喜喜的把人往怀里揽,激动万分的一声声低声呢喃呢,“不找,不找…。”
不是不来找他,是晕了来不了。怀疑他亲过别人就能气成那样,还怕他找姨太太,清扬真的是很在乎他的。
知道她哭晕了有这么大刺激性?有疑惑清扬也识趣的没有开口,祸从口出,哪句话说错了再让沈傲起疑心可得不偿失。
温香暖玉在怀,沈傲自然不舍得撒手,发香盈盈绕绕,他心里那股无名燥火慢慢又升腾起来,额头抵着额头,试探着就把嘴唇贴了过去。
食髓知味,早上那回是半途而废了,可难以言喻的甜蜜感觉他真是念念不忘。心跳的快快的,浑身酥酥麻麻飘飘忽忽,世上再美味的东西都无法比拟。
不是突然袭击,额头亲密相贴,彼此鼻子呼出的温热气息缠绕在一处,清扬自然知道沈傲的意图,下意识的偏头躲了一躲。幅度不大说不上明显抗拒,沈傲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执着的就追随过去。
这次她握紧了拳头咬咬牙没有再躲,全身冻住般定在那里,心里一遍遍默念着“这个就是我以后的丈夫”,闭了眼任凭沈傲把温热的嘴唇贴上去,予取予求。
真的如胶似漆感情好自然不会抗拒,她不能让沈傲再起疑心,至少这次不能。
清扬的柔顺似是给了沈傲鼓励,他呼吸越来越重身体里仿佛有火苗在攒动,胳膊收紧把人抱的更近,唇上也不再满足于起初温柔的浅尝,渐渐加了力道,生涩的笨拙的不时还磕了牙,凶猛的如饥饿许久碰上美餐的兽。
人都是贪心的,没有了束缚,沈傲这头血性十足的兽很快就好奇的往旁边的地盘扩展开去,调皮的啃啃下巴就奔了雪白的脖颈。
许是心里暗示作用强大,许是没了第一次时的执拗,清扬竟然发觉这次没有预想中排斥难以接受,至少没有把人推开的强烈意愿。更让她始料不及的,当沈傲的舌头触碰到她脖颈时候,她不由自主的就战栗起来,身上如电流在游走,酥酥麻麻,从没有过的新鲜刺激。
僵硬的身体越来越软越来越热,她觉得自己就是那落水的人,手自由自主的就攀上了沈傲精壮的腰。酥麻的难忍,嘴里就哼哼起来,似笑似嗔,那声音她简直都不相信是出自她。
没法子,清扬只能使用暴力,狠狠的在沈傲肩膀上就咬了一口,趁他吃痛狼狈的逃离了那个热的发烫的怀抱。是她低估了沈傲,低估了一个强壮男人本能的欲。
沈傲额上全是汗水,头发都有些濡湿,惨白的脸尽是白里透红,血脉喷张身体里有猛兽般蠢蠢欲动,迷离的眼神染满意犹未尽,他可怜兮兮的向着清扬蹭过去。
那样红彤彤的脸,惊慌又害怕的样子,活脱脱就是受惊的小猫,看的他心里更是痒痒。没有生气就好,咬就咬吧,这回抱住了人多疼他都不再撒手。
“别动,要不我往后都不理你了。”危险临近,清扬历时冷了脸,后退着溜到一边,手指着那不能自拔的人急促制止道。
威胁很管用,沈傲老实的站住了,只是用眼神控诉着他的不满。
幸好不是脱缰的野马,清扬心里暗自庆幸,拍着胸口平复急促的呼吸,脑袋飞速转着。得想办法说服沈傲做回清心寡欲纯良的苦行僧,不过,这个貌似很难啊。
再看过去,迎上的是直愣愣热切无比的眼神,她又是败下阵来,欲哭无泪啊,她真的接受不了沈傲突然的转变。早晨那会儿还是眼神澄澈稍显幼稚的乖顺样儿,没几个钟头就成了如饥似渴的狼。
“…。坐。”等不见下文,沈傲就拍了拍身边的凉席。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没饭吃就该最大限度节省体力,这是清扬反复说给他的。
沈傲的邀请在清扬看来就是居心不良,她才不会傻到羊入虎口,清了清嗓子板起脸就装起了镇静,“发乎情止乎礼,知不知道?”
静默了几秒,沈傲迷茫的摇摇头。
清扬眉眼就耷拉下来,手指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她真想仰天长啸,这种妖孽为什么出现在她面前!
是嫌弃他了,沈傲的眼神从清扬身上移开就垂了头,羞愧难当的低声说道,“我读书少。”文绉绉的,他的确不知道。清扬读书多留过洋,他没的比,想及此,他深深的自卑起来。
同时的心里更加恐慌,清扬以后会发现他各种不好,会不会离开?
锐气全无的成了霜打的茄子,清扬看的一愣,怎么就扯到读书多少了?旋即她就反应过来,这人是被她伤了自尊。天可怜见,她哪有那份炫耀学问的意思,这爱猜疑的毛病真是太烦人了。
“不要误会啊,我可没有笑话你读书少的意思。再说了,读书少又没低人一等,至于你这样吗?大街上十个有八个还不识字呢,也没见一个看见别人会读报纸就觉得没脸活下去去撞墙。退一万步想,就算真有人笑话你没学问了,他的目的不过就是给你添堵。你偏不能如了他们的愿,他们用长处笑话你的短处,你也可以笑呵呵的用你的长处笑话他们,马术、功夫、枪法,这几样没几个人能比的过你。做人要自信,先得自己看得起自…。”
谁让她心软呢,清扬撇清自己的同时还不忘顺带提升下沈傲的自信心,直到她发觉这人目光灼灼的又要迈步过来,刷的伸出手就话锋一转,“别动啊!你…我…算了,我先回去想想,想好了再跟你说。你乖乖睡午觉,别跟过来,记住,下午我不开收音机之前你不能偷偷钻过去。”
油画板要挂好,以后要时刻警惕着这头披着羊皮的狼。
“没吃饭。”沈傲想也不想就接到,他倒不是在乎那两颗糖,对于他这种每顿三碗饭勉强饱的,那就是塞塞牙缝。
任何可以跟清扬待在一起的机会他都不要放过。
“吃饭?哼,我看你精神头很足用不着吃,就饿一顿吧。”饱暖思淫欲,想想当初就不该挖墙给他送糖吃,引狼入室啊,想及此清扬就恨的牙痒痒,在发觉沈傲有继续纠缠的意图她义正言辞的伸手制止道,“别动,别离我太近!你今天突然这样肯定是馋肉馋疯了,我怕你把我吃掉。”
警惕的盯着,走路都用倒退着,似乎那边站着的是头饿狼。美国留学四年,欧洲电影也常看,没跟男人真正亲吻过,但她看的不少啊,在她印象里,亲吻是温柔的罗曼蒂克的,是点到为止的。
沈傲是颠覆了她一贯的认知,带给她的更多是热烈,是粗犷,是全无约束的恐慌。
沈傲真是哭笑不得,他怎么会想吃掉她。不过看她那警惕的样子他还是选择听话,他怕把她给吓哭。
没跟来,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