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欧被这一连串的动静吵醒,他迷蒙着猩红的眼睛,脑袋不受控制地晃动又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待到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他多年的老友,来不及张口就一阵哽咽,眼睛里溢出了两行泪水,直直滴落在何啸吟的手背上,他的情绪来不及让何啸吟有所反应,何啸吟想拉了他走,却被他一手扫落反握手臂,雷欧抬起拿着酒杯的手,用渴求的眼神盯着何啸吟的目光,很努力地咽了口气用沙哑的嗓子说〃她说,君生我已老〃厚重的玻璃杯从他手中脱离应声落地,碎了一地的琉璃,一旁的侍应目光自始至终都未离开过他家的杯子,末了来了句,碎了如何拼凑的起。
君生我已老…何啸吟也楞在那里,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雷欧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电话里他会听到一声细微的呼唤。
雷欧呜咽着栽倒在他身上之前何啸吟稳稳的扶住了他,拖着他走已经不可能了,只好请侍应帮忙把他背在背上,看这情形,侍应也不好意思再要杯子钱了,买卖不在仁义在,这座城市这么大点,总有再遇见的时候。今天就当自己倒霉了。
莫叶声下楼便看见了等在一旁的徐光远,给了他一个不冷不热的笑容,徐光远很绅士的帮她开门,一转头就看见了他璀璨的笑脸,看得出他是真的开心,莫叶声刚刚的郁气被一扫而空,心底里也被这明媚的笑容填满,她也同大多数人一样,很多很多的怨气只用别人的一个微笑就可以化解。
徐光远兴致很高的带着她去吃早饭,她也没有多推辞,早上因着何啸吟莫名其妙的举动没有吃好,她一个吃货吃不饱饭成何体统?虽然眼前的徐光远也让她有些许不悦,但生气归生气,吃饭归吃饭,不吃饱饭怎么有力气操心男人的事!
去公司的路上徐光远讲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莫叶声一直微笑的听着,反反复复看了几次表,快到公司的时候莫叶声松了一口气,虽然她相信何啸吟,但以她对徐光远的了解也相信他的为人。
一路上徐光远都有意无意地打量莫叶声,似乎她并不怎么开心,好在他对于取悦她已经轻车熟路,哄永远是治愈女人的最佳办法,徐光远看她一路上心情都不错,也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眼看时机差不多了,他用征询的语气试探到〃晚上我们同何啸吟和他女朋友吃个饭吧,咱们请客,毕竟他们还在读书〃
莫叶声刚放松的神经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这种防御性的举动就像一只感受到异样猫,拱起身子让每根毫毛倒立,肉垫上锋利的指甲随时警备着。
她暗自冷笑,就算白灵想见她哪里用得着徐光远想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名义上打着请她朋友吃饭的幌子,实则是两不得罪,既让她去了又不惹她不开心也免了白灵的埋怨。
如果不是何啸吟给她打了个预防针,或许对于徐光远的体贴她反而会觉得不好意思,徐光远蹩脚的借口反倒引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啊〃
徐光远话毕她便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幻想剧,很奇怪啊,前一刻还针尖对麦芒的两人突然间都很为彼此着想,都性情大变了吗?她现在对于晚上的饭局倒多了一丝兴致,究又竟会引出什么故事来反而成了她现下期待的乐趣。
何啸吟把雷欧带回莫叶声的家里,当然没有征询她的同意,反正问不问她都会同意,毕竟她和雷欧…想到这里何啸吟竟也忍不住摇头苦笑,他一手扶着他靠在门上,一手去开锁,想着这事儿最好还是不要告诉莫叶声了,她担心起来对他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门锁咔哒一声落响的时候,何啸吟眼神定在雷欧低垂的脑袋上,或许雷欧这个家伙多少还有点价值。
倘若雷欧知道在自个儿这么伤心的节骨眼儿上还被何啸吟算计了一把,估计气的头顶得冒烟儿不说,更有甚者敢威胁何啸吟扒了他家祖坟,真没见过这么〃仗义〃的兄弟。
雷欧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久,何啸吟为了他,冒着实习期请假被炒掉的风险看护了他整整一天,倒不是雷欧的酒品不好,只是想起早晨在酒吧见到他那副潦倒的模样,他觉得陌生,他从不相信雷欧他会情深至此,隔了这么久,他想不出还会有什么理由会被一个已经离去了的人再度折磨的心力交瘁。
他听着雷欧酒后的噫语,断断续续的连不成句子,听的最多的除了呜咽声便是他喊着同一个名字,嘴角时而上扬,时而痛苦的摇头晃脑,似乎想要摆脱什么却不能,他惶恐的神情令何啸吟剑眉紧锁,他猜测不到雷欧的梦境如何,也不曾知晓他们的过去,更不知如何排解他的不畅快。作为朋友,他只能做到这里了。何啸吟静静地坐在一旁,身后的人熟睡渐酣,看着窗外阳光大好,他细细算着同雷欧已经很久没有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场了。
小北姐,你到底是不肯放过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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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里有话
午后骄阳最躁的时刻刚刚过去,雷欧被渴醒,头痛欲裂,干涸的嘴巴泛起了一层死皮,嗓子干裂的像是被抽断了几根弦,咽喉略动便扯地生疼。所有的感官都深刻地提醒他麻醉已过,痛才是最真实的残酷的存在。
他深感乏力,正要起身时才意识到这里不是他平时醒过来的地方,醉倒之前他有过何啸吟的印象,这间屋子说陌生却也熟悉,看看周围的陈列一时也想不起来是哪里,不管是哪,都应该去看看是谁这么好心收留了自己。
何啸吟此时正在客厅里看文件,人虽然不在职上,但工作却一天都不能拖沓,雷欧睡了这一觉的功夫,他已经来来回回跑了三趟,又是去拿资料又是去取文件,午饭都没有正经吃上一顿,这个时候还真该感谢莫叶声东藏西藏零食的习惯,饿急了用来充饥还是不错的。
听得客房里的脚步声,他也猜的雷欧要出来了,文件看了个大概,只多少有些头绪了,反正也看不了了,索性收拾了回头再细细看。站在客厅里的雷欧起初觉得这个结构确实是熟悉的,可是他记得莫叶声的房子是很简陋的破屋子,如今别具一格的装饰倒让他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来。
待看到安坐在沙发里的何啸吟时,他总算是醒过闷儿来,也难怪,莫叶声一个新时代社会的职业女性怎么会喜欢这略显老旧的古板装饰,也就何啸吟这个号称书香世家子弟的人才会喜欢这玩意儿,只不过他没想到俩人进展这么快,何啸吟真是好手段。
他深知莫叶声的性格,虽然为人爽朗待人友善和气,她那个人却是宁可自己吃亏也绝不占别人分毫便宜,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生怕将来跟人翻脸算账时自己没有底气。何啸吟这么做摆明了是吃准了莫叶声的脾性要鸠占鹊巢,她是宁可自己憋着一肚子火却也不会赶他出这个房门。她以为自己占了人家的便宜,恰恰是着了人家的道儿。
雷欧对着屋子上下环视了个遍,最后目光落在何啸吟身上,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只有那个傻丫头不知道,不知道也好,省的他再被人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说说吧,怎么回事?我现在有时间听〃何啸吟舒适的靠在沙发里,累了半天了,总算闲下来舒舒筋骨。
〃没什么可说的〃雷欧瞥过他的头顶,旋即去了饮水机旁咕咚咕咚喝了大杯凉水,身体就像久旱的草苗寻到了生机。
〃什么时候回来的?〃
雷欧放下手里的杯子,侧眼看过去,看何啸吟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他心里一阵烦躁,好像又回到了前几天他一个人在那挂满灰尘的屋子里,寂静地发慌,压抑到喘不过气的难捱
〃前几天吧〃
屋子里有一刻的沉寂,何啸吟没有说话,这静又开始压榨雷欧的心
〃我去了小北姐的家,那里太安静了,安静到令我恐惧,我满脑子都是她的模样〃空旷的声音里传递着他的祈求,愈见低沉的哽咽〃我只想找个热闹的地方〃。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夹杂着莫名的情感,他很想说一句“关你屁事”顶回去,可是站在最好的朋友面前,他选择了把对着自己的刀子扎得再深一点,除了何啸吟,他找不到一个可以分享此时心情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把一个陌生的故事将给别人听。
晚上下班,徐光远准时到公司底下接到了莫叶声,最近他好像很悠闲,他俩的公司不在同一个区,他却偏要接送她上下班,每次莫叶声开口婉拒,他都以顺路这个蹩脚的借口来搪塞她,莫叶声看他这么败家很无奈的问他家是不是经营石油或者家里有印钞机?
徐光远只是笑笑驱车离开,一路上也只是问问她今天在公司里开不开心,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莫叶声只说都好,徐光远在来的路上大致把他和白灵的关系讲了讲,说白了就是让叶声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见面时因为坐在一起吃饭却不相识而尴尬,徐光远并不知道白灵与叶声之间的摩擦,加之他也知道自作主张地答应白灵的邀约是有些不妥,上午本来只是想探探叶声的口风,没想到她竟然那么爽快地就答应了,左右衡量之后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来说。
大家都很准时地到了预定的餐厅,服务员把晚到的两人引向座位,座无虚席的餐厅里莫叶声一眼就看到了安坐在位子上的何啸吟,也不知道他同身边的人在说些什么,笑的那么迷人。
徐光远很绅士的为她拉开白灵对面的座位,而莫叶声直接拉开何啸吟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一时间徐光远略显尴尬地愣在那里,白灵也没有想到莫叶声居然这么干脆地给徐大公子吃瘪,只有何啸吟略略弯了嘴角,似乎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
〃哥哥,你女朋友还真是随性,谁的面子都不给〃她话里有刺,却对着徐光远笑的一脸无害,偏过头看着莫叶声嗤笑一声〃幸会啊未来嫂子,我叫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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