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这些都是在认识你之前的决定。”
“但你这些选择都是因为一个人——白缱,几乎所有认识白缱的人都对我说过一句话,我看起来很熟悉,就连白缱都说过在我身上看到了她自己的影子。”
徐光远心下一惊,但面色上却对莫叶声这番说辞统统化作失望“即便是你不爱我,也不至于给我扣上这种罪名。”
“不是的,阿远,我只想告诉你,这两年你只顾着追着我的脚步走,你可能从未回过头来看,所以你根本不知道白缱对你的影响有多深。”
徐光远一言不发地盯着莫叶声,他的神色渐渐黯淡了下去,也不知是不是叶声说的话入了他的耳,还是他的心已经沉沦。
“你的年少时光里住着一个白缱,而同样,我的青春里住着一个何啸吟,不管白缱对你来说是不是过去,何啸吟之于我仍未过去。。。”
所以,我们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看着莫叶声离去的背影,徐光远不知怎地就想起那个冬日,他单膝伏在地上,听她说了如神旨般的话,如今却只剩一句“我们好聚好散”在脑海不停地回荡。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无条件的爱,所谓的好聚好散,不过是不够深爱,哪有什么无条件的付出,每一份真心都期望得到回报,爱情它可以是舞台剧,可以是话剧,但绝不是独角戏。
可是莫叶声你不知道,你在我最爱你的时候一个转身走掉了,我多想恨你,可是有多想恨你就有多爱你, 多希望在你和我说这些话之前就把我的耐心我的执着消磨殆尽,这样我就不会在以后每一个没有你的夜晚因为想你而辗转反侧。 现在,我会埋怨你,会一遍一遍地回忆你,然后再一次次地不甘心,可是我也知道在我遇到一份新的爱情前或者一直到很久以后,我最爱的那个人还会是你。
你说,你有多残忍?
☆、相对的救赎
莫叶声留徐光远一个人在楼下,拖着沉重的步子挪了家门口,前一刻的心情可以用沉重来形容,于她来说就像是参加了一场葬礼,亲手埋掉自己大学青春的葬礼,或许她再也遇不到徐光远这样的男子,但这辈子有过已经足够了,只是在他毫无预备的情况下,单方面作出这个决定终究是对不住他的。
即便她曾经只是渴望能够从一场恋爱中获得救赎,即便只是抱着不会有结果的心态,毕竟徐光远的出现却令她改变了初衷,第一次她有想过要认真的想法,然而当她下定决心之时才发现,这个世界上,认真敌不过现实,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除了家庭,还有真心,她甚至连自己能不能始终会在他身边占到最后都不知道,提前放弃不过是少做无谓的挣扎,在灾难来临前,她选择自保。
莫叶声的手扶在门把上,越攥越紧却始终无法向下搬动它,心口犹如千斤巨石压住了一般,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深深吸了一口气,酝在半空,然后缓缓舒了出来,她告诉自己,跨进这个门之后还有一场战役,她不可以松懈。
何啸吟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灯并没有开,他木木的眼睛似乎在盯着窗外走神,上一次也是在这客厅里,莫叶声选择把她的难堪掩在夜色里,生涩的嗓音,似是卑微的求饶,对他说“别开”
他熟悉的莫叶声,受了伤的莫叶声,宁可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也不愿别人用同情可怜的目光看她一眼,她惯是要强的人,越是痛,越是忍,哪怕是求人给她一个空间。
何啸吟知道她的秉性,他了解,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不说,只是默默尊重她,有时候看她就像是在看他自己,一样的性格,只不过他会选择正确的方式发泄,只不过遇到她之后,他学会了改变。
何啸吟虽然顶着窗外出神,耳朵却支楞着,外面的一举一动他都认真听着,知道莫叶声开门,他的身形终于动了动,面对着玄关的方向站了起来。
开门的一瞬间莫叶声有些惊讶,屋子里一片漆黑,而开门的动静,令楼道的声控灯亮了起来,明亮的灯光自她背后打过来,她的表情被藏在阴影里,何啸吟看不透,却感觉到她的目光已经定位在他身上,他没有开口回望过去。
莫叶声扫到了屋内唯一的人,犹疑了一下抬腿迈了进去,身后的门咔嗒落锁,而她也只是站在那里,即便满室的夜色,也没有碰那触手可及的开关。
两个人就这样一言不发伫立在空气中,彼此凝视着对方,看不清彼此的神色,却都觉得是一种安慰。
良久,叶声败下阵来,空气里传来她一声轻轻地叹息,落在何啸吟的耳朵里。静谧地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就是鞋柜开关的声音,叶声将手里的包放在鞋柜上,整个过程何啸吟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她心下送了一口气,满以为他会毫不客气地奚落她一番,他却出乎意料地沉静。
这一刻叶声倒是很感激他的沉默,想到之前在徐光远咄咄逼人的质问之下,何啸吟那个狡黠的笑容,和被她打断的后半句话,叶声心里除了忐忑不安就是心绪不宁。
除了不想让他介入她和徐光远的事这一方面原因,其实她是害怕他说出那个回答,害怕如她所想,而她给不了回答,害怕不如她所愿,她会更难过。
她静静听着他的呼吸,最终提步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叶声”何啸吟毫无防备地出声,引得莫叶声心里咯噔一下子,总觉得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来不及她问干嘛,就听他说“叶声,你会因为失去他而难过吗?”
“是的,我会,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你满意了?”莫叶声也不知道为什么,恶毒的话脱口而出,就算是示弱也要狠咬别人一口。
“没关系,我会补偿你。”何啸吟没有如往常反驳她,或者是为自己澄清,反而对她的反问而摇头失笑,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莫叶声用恶意来揣测他这个毛病,而他最先想到的不是为自己难过,是在乎她难不难过。
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叶声突然觉得很可笑,“补偿?你凭什么?拿什么补偿?”
“我!”
只一个字重重落在莫叶声的心上,她想不通他的主意为什么会在突然间就转圜,直觉告诉她何啸吟或许另有目的,可看看自己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能让他图谋什么呢?即便她从很早就开始期望着有一天能跟他并肩站在一起,而当他真的松口的这一天,她偏偏不想就这样入了他下的圈套,她在怀疑,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有几分真心。
转念间,她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当年他拒绝自己的原因,好像也参透了那句“在你不弄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之前,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的含义,原来他曾是这般介意,而如今当她身临其境时,才体会到这执念有多深,谁都不干做别人空虚时的慰藉品,或是一时兴起的牺牲品。
她所有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被抽干,无力感顿时游遍她的四肢百骸“曾经,你于我来说是迷途,亦是灯塔,我会在你面前迷路,也会在你的指引下不断寻找出路,你就是这么直接的影响着我,可是。。。那是曾经,有时候我常常在想,如果你当初肯拯救我,或许我们不必经过那么多的蹉跎。”
她湮哑的声色听起来楚楚可怜,丝丝撩拨着何啸吟的心弦,他完全能想象出她那张不甘夹杂着怨恨的脸,甚至她的委屈,然而他到底是清醒的。
“我说过,你不相信爱情,而我也做不了你心灵的救赎。更重要的是,感情也是要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一场救赎都是相对的,你不能够用我的爱去弥补上一次受的伤害,这于我是不公平,于你是一种负担,把不属于我们的东西硬塞进来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莫叶声倏地嗤嗤笑出声来“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我一样是在一场失败的感情里走出来,一样是受了伤,而你一样在旁观,这样做有意思吗?你想看我笑话要看到什么时候?”说道最后她竟有些歇斯底里的势态。
何啸吟缓缓走上前去,在她脚尖十公分的位置站定,缓缓抬起一只手落在她低垂的头上“这不一样,经历了这些,你仍然觉得我是在看你笑话吗?”他忍不住摇头失笑,看不见的双瞳里满是失落,兀自叹息道“我到底是让你跌入了怎样的漩涡?”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似乎同时陷入了沉默,一个满是心酸的不甘,一个是无言的心疼。
“你真的是太过分了呢!”莫叶声突然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在何啸吟看不到的眸子深处氤氲着一汪泪水,满是委屈,哪怕是现在仍然被他牵动着情绪“可是我最讨厌的还是自己,即便是过去了这么久,我还是最喜欢你,因为喜欢着你,所以伤害了一个我最不愿伤害的人。”
“为什么你不继续沉默下去,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何啸吟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落在她头上的手缓缓滑向了她的后背,手指张开,一个用力将她带向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在她反抗之前,紧紧扣住她的头在胸口,他说得声音一如往昔的清凛,透着不容置疑的赤诚“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显而易见的占有欲,卑鄙的明目张胆。
“你总是太过被动太过顺从,总是期望看别人的反应才有动作,也正是这样,才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以为你是无坚不摧的,但是你在被我拒绝一次后就玩销声匿迹了,可如果你真的放弃了,为什么又要一点一点的对我好,你这样撩拨我,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当何啸吟说出这番话之后,错愕的莫叶声简直可以将下巴拖到地上,合着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抵在他肩上的两只手用力推搡这个男人,却发现只是徒然,不由得冷笑“何啸吟你这个人还真是变态!我爱也不是,不爱也不是,那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
何啸吟的脸因为疼痛微微变了颜色,咬了咬牙忍住了情绪“曾经我以为,如果你真的爱我自然会来到我身边。哪怕被拒绝,”他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