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让他目不斜视地扔个垃圾上楼,他也做不到啊!
思量来思量去他只好不尴不尬地站在单元门口等着她出来,假装巧遇。
然而巧遇没等来,却等来她一句“那个房子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叫他怎能不火冒三丈。
莫叶声刚刚本就是气话,故意跟自己置气,没想到会被何啸吟听了去,当他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莫叶声一下子就没了底气,消失了两天一夜的人再次站在她面前时,竟是在她说了狠话之后,心里那股子劲儿渐渐冷了下去,然后就是全身的冷,人也一点点的恢复理智,情绪紧绷到一起时,她愈发觉得不适,但又不甘这么被他压制了下去“你。。。”
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向一旁的花坛闪去,一口气把之前吃的东西全吐了个干净,徐光远离得她最近,急忙扶住她,莫叶声胃里难受,有人扶着她,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紧回握了过去,吐到最后,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徐光远见她难受也紧紧攥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还不住地顺了顺她的后背。
这一幕如同尖锐的针刺痛了何啸吟的眼睛,他掐断那双手的冲动,只是满不在乎地看了她一眼,趿着拖鞋走到垃圾桶前将手里的袋子重重掷了进去,面上虽然狠着,心却不由得软了几分,只是想到她喝酒了就恨不得把她的脑子拉出来放放水,她一定是脑子灌了海了才去喝酒。
虽然想狠心地直接上楼,但到底还是不忍心看她这样,想起她之前说的那句话,面上的温度又冷了几分,站在她弯曲的身后冷哼道“不知道你自己酒精过敏吗,还敢喝酒?”
徐光远看他口吻这样生硬,像是长辈在训斥晚辈一样,还有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而莫叶声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皱了皱眉头,正言道“她这不是酒精过敏,是酒精上头。”
何啸吟冷冷地倪了他一眼,怪不得敢喝酒了,原来是身边有个可以依赖的人,他竟然也纵容她喝酒。
徐光远见他不说话,但眼神里的敌意竟让他心头一滞,在他思绪转动的片刻就见何啸吟一步一步走到莫叶声跟前。此时莫叶声已然直起身子,转过脸来看着何啸吟,他说话的时候可怕,不说话的时候更可怕,尤其在不知他要做什么的情况下,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避,而一步就退到了徐光远的身侧,被他的半个胸膛抵住。
胃里的酒精被她吐了个干净,此时除了头疼,所有的意识都席卷而来,一张精致的小脸在发泄过后终于变得煞白,莫叶声退无可退心下更是一慌,何啸吟看得她苍白的脸上一双灵动的眼里藏着闪躲,本要伸出去的手握成了拳头,却在下一秒倏地伸到了莫叶声的脖领,用力一翻。
☆、如你所愿
莫叶声被何啸吟的突如其来的手吓到,只是几秒的空隙,她扬起手试图拍落他的手,却被他卡在半空。他歪着头冰冷的目光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她这里起了轻微的疹子,是过敏的反应。”
听到他的声音,莫叶声恼怒地抗争着,却只是轻轻用力就将他扫落,她伸手去理脖颈,不知是不是受他话的影响,莫叶声圆润的指甲在上面挠了两下,她自己也知道这里一定被挠红了。
徐光远担忧的凑过脸来看时,莫叶声下意识地躲开,虽然有长发的遮挡,徐光远还是看到了几道甲痕,难怪刚刚在车上她总是伸手挠这里,懊恼的情绪陡然间侵占了心头,想要立马带她去医院,然而在他开口之前有人率先忍不住了。
何啸吟伸手将莫叶声的手掌摊开在手心,把另一只手里的钥匙递到莫叶声手里“那是你家,如你所愿”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的事情一样,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莫叶声一度怀疑他这是要诀别的语态,想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可笑,他是那种人吗?
如果真的说了再见那也好。
也好。
钥匙落在莫叶声手心的那一刹那,何啸吟握着的手也同时离开安静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他偏过头对徐光远说“送她去她父母那里吧,有人照顾她。”
只一句,他便转身进了单元楼里,莫叶声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往前一步还是如他所说的做,眼睛里渐渐氤氲而起的水汽,她把它怪罪在酒精的身上,踉跄地朝着徐光远的车子迈步,既然他不想看见她,那她就如他的愿。
徐光远看她低着头走路的样子心里隐隐作痛,他在犹豫着要怎么做,而莫叶声像是看到他没有丝毫动作,回过头来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输了,他本以为自己有足够拒绝她的理由,唯独这个他开不了口,亦或者只要她开了口,他就拒绝不了。
整个城市的灯火似乎没有一分一毫的松懈,从不知哪里延伸而来的街头伸向不知名的尽头,这灯火透过宁静的车窗忽明忽暗地划过,莫叶声倚在车窗的脸也变得忽明忽暗。
“对不起。”
“什么?”莫叶声抬了抬眼看着徐光远,徐光远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路况,双手紧紧握在方向盘上,久久的不说话。
片刻之后莫叶声复又把头落了回去“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徐光远抿了抿嘴,只字未语,他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两个人一路再没有说话,车里的音响也没有像往常咿咿呀呀地唱着,谁也没有觉得尴尬,就这样滑进莫叶声父母所在的小区。
下车之前莫叶声清着嗓子说道“这么晚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徐光远脸上有一丝的尴尬,也有一抹叶声看不开的情绪“一定要这么生疏吗?”看他自顾笑着,莫叶声无言以对,走到今天这一步,生疏还是必要的,即便两人都还顾念着彼此的情。
“路上小心。”莫叶声转身要走进单元楼里,徐光远却已从另一边车门下来,一手扶着车门,另一只手攥了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过敏。”
最糟糕的是他又一次发现与叶声在一起一年半多的时间,竟不如何啸吟对她的了解多,也不知他竟已了解到这个地步,就算他们曾是最熟悉的男女朋友,他都不知道这些。如果说何啸吟不在乎她、不爱她,傻子也不会相信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要喝的。”她展颜一笑似在宽慰,但落在徐光远的眼里那是撇清关系,他有些失落的低了低头,却听莫叶声笑着揶揄他“还是说,你是在替白缱道歉?”
徐光远听到白缱的名字很是意外地扬起了头,此刻才意识到是白缱给他打的电话,转念之间他明白了莫叶声话里有话,苦涩地摇了摇头,恰巧看到莫叶声苍白的脸对他笑道“开玩笑的,我离开了白总少不了喝酒,她一个女人在那还要自己开车,我不太放心,你去接她回家吧。”
她这么说徐光远便觉得她是在把他往白缱那里推,心里不由得恼火,可当她说不放心时,他又狠不下心拒绝,因为他发现自己也是有些担心的。
她明明刚出院,又开始这么拼。
徐光远“嗯”了一声,就准备驱车离开,透过挡风玻璃他看着莫叶声的身影消失在楼道的转角,仍是有些眷恋。一路上他愈加烦躁,平稳的车速渐渐被他提了起来,遇到红灯时也变得没有耐心,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烦躁什么。
车子停在会所前仅有的一个停车位,他没有下车,目光却落在灯火辉煌的正门处,那里车划过半个弧形车道停留片刻,然后再滑下去,那里人进人出,没有他要等的人,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思绪渐渐不受控制地开始转动,想的不止是莫叶声,还有白缱。
白缱。。。似乎每一次从莫叶声嘴里说出这个名字后,都像是施了魔法一样,总能够令徐光远想起很多事情。
很多以前的事情。
久到第一次见到白家姐妹那一天。
他记起多少次曾红着脸看白缱轻言浅笑的样子,他记起曾经看她在夕阳下梳理头发的样子,他记起第一次对着她怦然心动的局促。
她曾说她有两个梦想,一个是学医要救很多很多的人,一个是挣钱,要挣很多很多的钱,有一天她忽然说很多事不能两全,他看的出她眼底的失落,在他宽慰之前她率先笑了出来对他说:你替我学医吧。
那个时候,他总觉得她离得他很远,远到即使在身边也猜不到她沉下去的眸子里在想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能让她开心,或者说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什么。
而当她突然说:你替我学医吧。他仿佛如获大赦,他想到的不是为什么,而是终于能为她做什么了。
尔后他也真这么做了,于迷茫中有人替你做了选择,也是一种幸运,他感激白缱,而换来的却是她的愈渐疏离,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也只知道问她为什么,问不到的就换着法子问,问到彼此都疲倦于这个问题,有些事情,终有一天会丧失趣味,其实他到后来也不知道他问的为什么,到底是要问哪个为什么,问的只是一份执拗罢了。
到了今天很多答案也都浮于水面,不用再问为什么,一切都看的真切,他却有点想要逃避。
徐光远坐在车里揉了揉眼眶,抬眼的间隙看到里面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拿起电话拨了过去,白缱刚送走了大全的人,手机就震了起来,看到来电是徐光远,她嘴角不禁扬了上去,徐光远与她隔得不远,她处在亮出,此时的柔情落在徐光远眼里,看了个真切。
他一手接着电话,一边下车,白缱顺着他指出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他站在车旁,笑着走了过去“怎么过来了,莫叶声还好吗?”
“嗯,还好,回家吧”由于顾晓筠夫妇也在,顾明筠不想让他们挤在白家那边,索性白灵白缱都一起住在了徐家老宅,两家人暂时在一起也方便照顾白缱,其实是为了监视她,白缱的工作状态他们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换了从前顶多是说她几句,但现在不一样,能躺着绝不让她坐着,有工作能明天做今天连碰也不要碰。
“嗯,我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