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了之后,麦航远又点了支烟,破天荒的,他从来没有在短时间内如此频繁的抽这么多的香烟。
一个人在客厅坐了一会会而已,一直到将剩下的烟都抽光了,他才罢休,还不忘清理战场,倒了烟蒂又开窗透了透风,直到烟味儿散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准备折回卧室。
快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门铃尖锐的叫嚣起来。
他很自然的过去开门,事先也没先看看猫眼来者何人。
一切暂告一段落,林俊佑下班的时候还不忘去给言承欢买了她喜欢的糖水,看见开门的人是麦航远时,他整颗心都跌宕进了谷底,麦航远刚刚起来的时候穿的是言承欢一直保存的很好的睡衣,整个人家居的就像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一样。
林俊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同样身为男人,他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男性荷尔蒙,一个正常适龄男性,在一个单身女人家里穿着睡衣,浑身散发着男女欢好之后的特殊气味,这还需要说明什么吗?明摆着,言承欢和这个男人上床了。
林俊佑眸子暗沉透着浮光,声音透着隐忍的慍怒:“承欢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
麦航远接的极其自然:“我知道”
砰糖水掉落泼了一地,林俊佑像只豹子一样扑上去掐着麦航远的脖子将他压在门板上,镌刻帅气的脸这会怒意丛生:“知道你还折腾她。你是怕她不早死是不是?”
麦航远双手握住林俊佑的手腕用力扯开,二话不说直接伸手一个过肩摔,狠狠的将林俊佑甩到了门外,完了极其轻松之状指了指卧室的方向:“我想,她或许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晚睡的这么好过。”
刚刚林俊佑半边脸擦过地面,这会已经红红的一片,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扭了扭隐隐作痛的脖子,看着灯光阴影下的那个男人,果真不再是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男孩了。手脚够得劲的。
他没再还手,而是沉声缓缓道来:“你们已经分手了,你是想让承欢一辈子嫁不出去吗?”
麦航远双手环着手臂:“有我在,你还愁她嫁不出去?依我看,你是不甘心自己眼见着就要到手的老婆不翼而飞了吧?”
被戳中了七寸,可林俊佑并没有动怒:“你别忘了,你们之间还有个言致远,八年前他拆散你们不让你们在一起,八年后也会是这个样子,如果你真的爱承欢。就不应该让她做这种两难的选择题。”
麦航远垂眸笑了笑,一边摇头一边开口:“林院长大概是日理万机忙的连记忆力都退化了,言致远的命现在在我手里,承欢一向很在乎她爸爸的性命,你觉得这次她会怎么选?”
林俊佑近乎是咬牙切齿:“麦航远,你最好记住你今晚说的话,求佛拜祖期望言致远能早点醒过来,如果哪一天他一命呜呼了,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麦航远笃定道:“你我、承欢虽然都是医生,可也都明白。生死天注定的道理,所以千万不要把杀人凶手这种罪名随随便便往别人头上套,这是违反从医道德的一件事情。”
林俊佑被狠狠的杀了个回马枪,一时间竟被堵的无话可说,麦航远乘胜追击:“不管你对承欢是抱着什么心思,毕竟我不在的这些年,是你一直照顾她的,这一点我很感激你,我想承欢也亦是如此,但林俊佑,你我都是成年人,你应该明白有些人属于你的就是属于你的,万般强求只会得不偿失,没有爱情作为基础的婚姻迟早都会溃不成军的,所以,请你别再为难承欢,给她一条路,也给你自己一条路。”
麦航远知道此时此刻,林俊佑已经被愤怒控制,不想场面发展的一发不可收拾,更不想叨扰到承欢难得的好眠,所以他连将话题继续下去的机会都没给林俊佑,说完直接关门。
门口的声控灯因为关门声而亮起,浅浅的将林俊佑包围里面,光圈隐隐照射出他倾长的影子,落寞中又带着一丝嗜血的愤怒。
明明心里有堆熊熊燃烧的大火,可他却异常冷静的什么过激的行为都没有,一时冲动只会毁了言承欢的声誉,那样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无声无息的转身离开,一脚正好踩在糖水盒子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伴随着粉身碎骨的声音,林俊佑竟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没关系,他的心脏早在许多年前就被锤炼的水火不侵了,他倒是要看看一切是不是真的能顺了他麦航远的心意?
麦航远早就知道林俊佑不会有任何的行动,他好歹现在也是慈铭的副院长,说什么他也不会落人口舌,说言致远一病,他这个养子就开始针对言家唯一的亲生女儿。
折回卧室之后。麦航远没有上床,而是在床边的沙发里落座,盯着言承欢看了很久,看见她的眉头轻蹙着,他伸手帮她抚平,她似乎感觉得到他,脸动了动埋进枕头里重又恢复平静。
眼见着她重又安稳下来,他的手指慢慢从眉间滑向了脸蛋,轻轻摩挲着,声音充斥着沙哑和难受:“不走了,以后不管再发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离开你,承欢,对不起,以前是我错了。”
他断断续续的在她耳边不停的重复这些话,呢喃着就像念经似得,下半夜温度骤然下降,承欢蜷缩成一团,就像只蜗牛似的,他上床搂她进怀里,她整个人竟然冷的像块冰似的。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是他忘了,她一直以来都是特别畏寒的。
整个人仿佛被颗小太阳紧紧的包裹着,身体的每一寸骨骼和肌肤被烘的暖暖的,承欢舒服的像只小猫咪一样呢喃了几声再次沉沉的睡过去。
折腾了大半夜,这会麦航远也是睡意侵袭,他搂着言承欢沉沉的睡过去,以前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梦境叨扰,而这一次噩梦之神似乎从他的生命里功成身退了。
如果不是被尖锐的手机铃声闹醒,言承欢和麦航远这一觉大概会睡到日上三竿。
电话是麦航远的,他率先清醒过来,接电话的时候身边的言承欢也逐渐睡意渐醒,听见他沙哑性感的晨声,她不动声色的裹着被子往床边躲了躲。
她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身边的男人不会看见,其实早被麦航远收进眼底了,被她的小动作逗乐,浅笑的声音被电话那头的肖蔚然毫无悬念的抓住:“啧啧,你不会是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了吧?”
麦航远倚着床头,一手把玩着言承欢的头发一边开口:“究竟有什么事?”
这下肖蔚然不干了。操着喉咙就喊开了:“大哥,你成天温香软玉的,有没有替你手下我们这些个劳苦大众着想过一次,你要过正常人类的生活,我好歹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行不行?我也需要谈恋爱、结婚找老婆有正常的发泄途径,可我现在连个女朋友的影子在哪都不知道,我说,不带你这样玩的,我不管,我要求休假,我要腾出时间来去找女朋友。”
麦航远松了松脖子,掀被子下床穿衣:“给你放了假,下次你就能领回个女朋友了?”
“那还用说,以我玉树临风、才高八斗、要颜值有颜值、要身高有身高的条件,只要你给我足够的假期,说不准再上班的时候都能请你吃喜糖了。”
麦航远脱口而出:“好啊,从今天起,我放你假,半个月够不够,不够。一个月?不过我可有个条件。”
肖蔚然压根没料到麦航远回答应的这么爽快,这反过来倒是被他给怔住了:“什么什么条件烧杀掳掠奸淫抢我可不干啊。”
麦航远对着镜子一边扣衬衣扣子一边开口:“假期过后,我要是吃不上你的喜糖,我就把你一直在我这儿的消息告诉六月小姑娘。”
听到六月的名字,萧蔚然跟吃了哑巴药似得,愣是僵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扔下一句话来:“我去准备下午科会的资料,主持会议这种事你必须得回来,我可代替不了。”
麦航远扯了扯唇,挑了挑眉毛:“一定”
挂了电话,感觉到背后有道注视灼热的目光。他缓缓的转身一看,果不其然言承欢就坐在床上看着他,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红晕。
他慢慢走过去,在她身边落座,西装和衬衣摩擦发出嘶嘶的声音。
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承欢有点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双手不停的绞着被子。
他被她的窘迫样逗乐,伸手很自然的握住她不安份的手,说话的样子就像是个新婚丈夫叮嘱妻子一样:“我得走了,厨房有炖好的小米粥,放了白糖,等会自己热了吃,今天下午我会很忙,不会有时间给你电话,晚上回来给你带你喜欢的小馄饨。”
承欢看着他白净纤长的手指浅声道:“那个晚上就不麻烦你了。”
麦航远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揉了揉她的短发:“等会你是不是又要说,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不会要你负责等等之类的话?”
承欢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她心里想着,难道不是这样吗?可想归想因为读不透他内心所想。所以她没敢说出口。
见她发呆,麦航远径直赏了她一个脑瓜嘣,弹完了还不忘开口给她洗脑:“在你心里,难道我就是那种做完了提起裤子就走的禽兽吗?”
他存了心想让她收回刚刚那些话,所以下手里力道不清,她捂着脑袋疼的直哼哼。
就算是小小的惩罚吧,他没有安慰她,而是站起身一边整理袖口一边开口:“完事拉起裤子拍拍屁股就走人,那是傅子宴的专利,我不好这一口,所以脑子别那么污自己一个人在家仔细点,脚再受伤就得医院骨科有请了。”
承欢被他说的很不得此时此刻床上裂条缝开来才好,好久没说话,听见他转身要走的声音,她才连忙开口:“我”
没等她话说全,麦航远就开口:“你爸那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想的什么?要说什么?他总是能抢先她一步。
关门声咔哒一下,就像打破催眠的响指咯噔一下将承欢拉回现实,对面的梳妆台正好将她照的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