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完全在麦航远的意料之中:“我不在,得辛苦你帮我照看着。”
肖蔚然想了想还是开了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言承欢和林俊佑之间有点奇怪。”
麦航远一听手里顿了下来:“怎么说?”
肖蔚然把刚刚在病房两人争锋相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麦航远说了,他听完沉默了片刻,肖蔚然说的这个情况来的太突然,他一时半会前后还没有头绪,只是叮嘱肖蔚然:“我这边大概得停留个把星期,承欢那边还是得你注意着,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就直接找右少卿。”
挂了电话之后,麦航远心里就犯毛,难道说承欢因为和自己的事情彻底和林俊佑决裂了?还是说这其中另有什么隐情?
言致远刚过世、麦骁又病着、麦航远突然觉得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事情都恰好碰到了一起这么巧?
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不管他现在心里有多少个十万个为什么,他也不可能丢下病痛中的父亲回到言承欢身边,庆幸的是,至少国内还有肖蔚然在,他一向机警,如果风向不对他一定会察觉出来的。
麦航远这么想本来是没错的,可他千思万虑却忽略了一点,如果言承欢被禁锢,肖蔚然就算是再机灵也是束手无策的。
言承欢和林俊佑回家之后,刚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卧室,就听见门口一声清晰无比的锁门声传来,她手一松,手里的衣服掉在地上,可她根本就顾不上,转身去门边的时候硬生生的从衣服上面踩过。
去拧门锁,果不其然反锁住了,她突然惊觉到,什么慈铭的声誉、什么遗物、什么后事、都是林俊佑说出来骗她的,目的就是骗她回家而已。
她用力的拍打着门:“林俊佑你开门,放我出去”
隐约间她听见林俊佑幽幽的声音:“等葬礼的时候我自然会放你出来。”
她仓惶惊恐:“你不可以这样,明天的吊唁会我必须要参加,林俊佑,你这是非法拘禁,你放我出去。”
“非法拘禁?不管是一院的肖蔚然还是家里的下人,他们都是亲眼看着你自己走进屋子里的,从何而谈我对你非法拘禁?再者,我只是让你好好好休息而已,言院长过世,言小姐伤心过度不宜操劳,需要静养,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林俊佑字字言之凿凿,呛的言承欢无话可说,此时此刻她只能不停的扭动着门把手,期冀着那一秒这把锁说不定能突然打开了。
☆、107 我以为你会借这个机会逃走
一门之隔,林俊佑看着那不停晃动的锁,俊朗的脸上竟漾着似水一样的温柔:“至亲去世需要守丧三年不得婚娶,若必须婚娶就得在一个月之内完婚,我想爸爸他在天之灵不会愿意看见你为了他再耽搁三年的时间,所以结婚的事情我已经着手在办了,等葬礼结束之后,你只要负责美美的签字就好。”
这个消息无疑是惊天霹雷,什么一个月内结婚?就算她言承欢要结婚,那对象也绝不可能是他林俊佑,这个男人是疯了吗?
“所以承欢,别费力气了,除非我愿意,不然你一辈子都得待在里面,你乖一点,等以后结婚了我依旧还会像以前那样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可好?”
承欢疯了一样用拳头砸门:“你放我出去,我不结婚,我不嫁,你再逼我,我另可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你得逞。”
外面很快传来林俊佑清浅的笑声:“好啊,那也要看你死不死的了。”
意识到没有退路的时候,承欢放弃了挣扎,一个人若真是想死还不容易吗?
她转身冲向梳妆台,抽屉里有美工刀有剪子每一样都能要了她的命。
可当她走到梳妆台前,她才发现上面的东西都没了,拉开抽屉也是空空如也,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站在屋里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阳台窗户上新立起来的防盗窗,她苦笑出声。
刚刚她进来的时候还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这屋里除了一张床之外其它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墙壁都覆上了一层软绵绵的背景墙,她就算想撞死都没机会。
看来,林俊佑早就计划好了要拘禁她……
她去包里翻手机,仅剩下百分之三的电量,按了两下就黑屏关了机跟别提打电话求救了,她把卧室里所有的角落找了一边,所有的插头和网线都被封掉了。
她现在完完全全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了,明天的吊唁会,大家只会知道,言承欢因为受不了父亲去世的打击而病倒,所以由言家养子林俊佑全权处理一切丧事事宜。
她现在究处在一个什么状态里面?被拘禁,连想死都死不了,无助恐惧到了极点,她跌坐在床上觉得整个人从头冷到了脚。
晚上用餐的时候,林俊佑一个人在餐厅里吃饭,楼上传来杯盘碎裂的声音,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吃饭的兴致,忙了一天,他有些饿了。
很快下人端着托盘从楼上下来,他瞥了一眼那托盘里碎掉的碗盘和脏了饭菜,慢慢悠悠的擦了擦唇,轻轻的开口:“扔了吧。”
下人不敢多说什么,连忙退了下去,林俊佑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紧闭的卧室门自言自语:“想绝食?那就绝吧,我倒要看看这把犟骨头能硬到什么时候?”
承欢这一夜就蜷缩在床上,像只蜗牛一样哭了睡、睡了哭、梦里没有爸爸、没有麦航远、慢慢充斥的都是林俊佑各种表情丰富的脸,以及那份很久很久都没再出现过的凌乱记忆,黑暗腥臭的巷子、疯了一样要撕裂她的男人,和以往不一样的是,这次她看清了那个人的脸,那张帅气俊朗却如同蛇蝎的脸,尖锐的牙齿上都是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她的脸上,温热粘稠,突然他扯了扯嘴角,下一秒毫无预警的低头一口咬住了她的脖颈。
承欢扑腾了两下坐起身来,惊恐的看着四周,天早已经大亮阳光在地板上反射出一轮一轮的防盗窗,心脏还在疯狂的跳动,她伸手捂着试图平复,脸上都是汗,就像刚刚做的那个梦里的一样,温热粘稠。
院子里有吵杂的声音传来,是下人提醒林俊佑开车小心的声音,承欢恍然,今天是爸爸的吊唁会……
她翻身下床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打着赤脚跑到阳台上,隔着厚实的防盗窗眼见着林俊佑弯腰要上车,她连忙开口:“林俊佑。”
林俊佑眉毛挑了挑,嘴角上翘转而扬头看向三楼,今天的天气太好,阳光刺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承欢知道林俊佑再看他于是立马开口:“你放我出去,吊唁会我必须出席。”
林俊佑站的笔直,一身纯黑的西装,领上的一朵白色绢花成为了众矢之的:“上午来不及了,但如果你中午好好吃饭,我就考虑考虑是不是下午带你一起过去。”
承欢看着楼下站着的那个男人,明明那么优秀、那么好、可为什么做出来的事情会这么的阴暗?他会读心术吗?能洞悉她的思想,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间里掐住她的七寸,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见承欢不开口说话,林俊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转身高声道:“没关系,你有一个上午的时间可以决定,慢慢想,当然,我希望你能用最短的时间,而不是继续折磨彼此,你知道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车尾灯亮起,油门轰轰作响,很快慢慢驶出院子,除了漫天的尾气其它什么都没留下。
承欢无助的捏着防盗窗,额头抵在手臂上,眼泪潸然泪下,究竟她该怎么办?
院子里安静极了,偌大的一个言家好像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似得,家里的那些的下人大多数都是新面孔,都是以林俊佑惟命是从的,哪里还会在意家里是不是有她这么个小姐?
初春,小花园里凋零了一个冬季的绿植开始泛绿,隐约间还能看见有一两朵刚刚爆出来的花骨朵,一切美好的表象都还和以前一模一样,可内里却早已经变质,就像这偌大的言家,主人不在了,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她折回卧室坐在床边,地板上的凉意透过脚底板窜进脑子里,在脑子里横冲直撞,手撑在床上一摸,被子上有掉落的头发,发丝缠绕在指甲上,就像此时此刻束缚着她的这间屋子。
整个屋子安静极了,她能听见外面叽叽喳喳的鸟鸣声,能听见楼梯上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音。
门吧嗒一声打开,承欢扬头看过去,瞧见门口站着的人,她眼泪瞬间决堤,她以为这个家里的人都大换血了,可没曾想林俊佑最终还是好心的留下了一个。
厨娘将手里的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转过身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拉着承欢的手掉眼泪:“小姐,老爷刚刚去世,你可不能这么折腾自己啊,这个家还得靠你呢。”
承欢一把攥着厨娘的手仰头看着她泪眼泛滥:“放我出去好不好?阿姨求求你了。”
厨娘脸色惨白的摇头:“小姐,你别为难我了,你也知道我儿子媳妇儿都在医院,我要是放你走了,少爷第一个就会那他们开刀的。”
承欢惊愣住,不禁觉得自己好笑,是啊……是她自己太可笑了,林俊佑为了拘着她连整间卧室都能给改了,怎么可能还给她留下一丝逃逸的可能?
厨娘叹了口气转身端起碗送到承欢面前:“昨晚什么都没吃,胃怎么受的了?给你做了最喜欢的松茸鸡肉粥,我们多少吃一点好不好?”
承欢本能的反应是别过头去,什么松茸鸡肉粥,父亲离世,她这个亲生女儿连吊唁会都不能出席,现在就算是把满汉全席布到她面前来,她也是一口都咽不下去。
厨娘叹了口气:“小姐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这个时候反倒迷糊了呢?少爷现在是魔怔了,你越是硬着拂逆他反而会适得其反,或者咱们可以顺着他的意思,等他放松了警惕你才有机会能走出去。”
承欢不是没想过厨娘的提议,可是她要怎么顺从?难道真的要听她的话嫁给他吗?还有八年前的那件事情,她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见他,又怎么会愿意装作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