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被罚也认了,是吧?”外面人听了,拍手称是,费扬古听见,无可奈何的对因泽说,“别理他们,一群给鼻子就上脸的玩意儿。”
“就是,咱费爷说的对,嫂子,你别理咱们,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说罢就哼起小曲儿来了,“伸手摸姐面边丝 ,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外面的人嘻嘻哈哈的唱起了《十八摸》,越唱到后面越不堪入耳,因泽皱着眉,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费扬古见状怒气冲冲的站起来,从卧房走到厅内,哐的一声推开门,骂道,“爷我的好日子,你们瞎起什么哄?都给我滚!”没想到外面不停,唱曲儿的声音更大了,费扬古冲到院里,拳打脚踢,院内哎呦哎呦的叫着,“费扬古,你也太狠了,给咱们下这么重的手!”
过了一会儿,费扬古重回到屋里,先关了厅里的门,然后到卧房关了门,吹了蜡烛,因泽紧张起来,“你,你……”,费扬古一本正经的抬手示意她别说话,随后自己坐在床边的太师椅上,将没喝完的那壶合欢酒倒了一杯拿在手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呷了起来,院里的人先是哄笑洞房里熄了蜡烛,随即在外面左等右等都没有下文,几柱香的功夫过去了,能隐约听见一些人三五成群的陆续离开了院子。费扬古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完后,杯子随手一放,他站起来走到卧房的窗边,打开窗看了一眼,随即慢悠悠的关上窗,回到床边坐下,若无其事的对因泽说,“他们都走了。”
洞房内没点蜡烛,只有厅内的门透进来的摇曳烛光和从窗子外面洒进来的婆娑月光,屋里很静,尴尬而暧昧。费扬古用手轻敲床板,正琢磨着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宁静,这时,因泽居然开腔了,“你明天真的会罚他们蹲马步吗?”话音里有顽皮的笑意,费扬古不禁乐了,“你要是再撞到我肩上,我可能就不罚了。”“那看来哥哥你非罚不可了。”因泽认真的说,语气毋庸置疑。
“这几年,阿玛在没人的时候常喜欢对我说,说我的泽泽是个小公主,说全京城要是因泽不是公主,那就再没第二个人能被称之为公主了。其实,阿玛有两件事没搞明白,第一,公主都是皇帝的女儿,第二,自古以来,出了名的公主,都是被用来和亲的。汉朝皇帝送公主去匈奴,以为拿女儿就可以去换天下太平、万里河山,可是,匈奴人想侵犯中原了,照样杀了公主祭旗,打着马过长城,唐朝的文成公主倒是嫁来了个藏汉一家,可是,那也不是因为她这个公主去和亲的缘故,那是因为松赞干布诚心求和,一心向汉啊。”
“其实,那些公主做不到的事,因泽我就更做不到了,阿玛不知道,他把女儿嫁给对手并不意味着得到了对手的臣服,却意味着葬送了女儿一生的幸福。阿玛有司马之心,这个谁都知道,当今圣上,太皇太后他们倚重你,让你手握重兵,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嫁给你,你就能站在我阿玛这一边吗?别说你一向有英雄好汉之名,断不会搞那种投机取巧的把戏,就算有一天你真的那么去做了,就算我是你的妻子,就算你是为了我而那么做的,那我也会很失望,因为,因为一个人如果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没有,连最起码的忠孝节义都不顾,连对他那么重恩厚赏的君王都可以背弃的话,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他能顾忌的呢?到时候,作为妻子,我会从心底里鄙夷你,我也会从此惶惶不可终日,因为一个连这些都可以不顾及的丈夫,你还能指望着他对你有情有义吗。”
因泽说到这里,很难过的叹了口气,“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你,就成了我阿玛了。费哥哥,你会成为我阿玛那样的人吗?”费扬古干笑了一声,“那你觉得呢?”因泽一笑,接着脆生生的说,“你不会的,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人对我说,董鄂家的小爷费扬古是这世上最勇敢最正直的人,所以我想,也许三年五年,也许十年八年,有些事,会有个结局的,一个你死我活的结局。”
“世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真是想不出到时候做了几年夫妻的我们该怎么办,是你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杀死,还是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杀死,或者,因为我们不忍心看见这些,所以我们就得为对方付出代价,就得连累对方。费哥哥啊,我想到这些就害怕,我不想被你连累,更不想连累你。不过,好在咱们现在能预见到那个结果,我们还有办法悬崖止步。”因泽说到这里就停下了,屋里一片寂静。
费扬古信手摸到被子上的苹果,漫不经心的拿起,咬了一口,“不就是想和我做挂名夫妻吗?还磨磨唧唧的跟我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你烦不烦啊?”言语里满是怨气。因泽讨巧的笑着,“哥哥,反正你家房子这么多,就当你自己是房主,可怜可怜我,把房子腾出几间来容我住上几年还不行吗?我不讨人厌的,我会是个好邻居,真的。”说罢,一双眼睛充满期待,忽闪忽闪的望着费扬古。
屋里还是很静,就听见费扬古大口大口的嚼着苹果的声音,当苹果被费扬古啃得只剩下核的时候,费扬古腾的从床上站起,把苹果核摔在地上,赌气一样的说,“你睡吧。”说着往出走,哗啦一下打开卧房的门,厅里的喜字俨然,红烛婀娜,然而墙上,一大幅海棠花在红红的烛光下开得热闹无比,厅里的场景使费扬古的心里异常憋闷,他扶着门毫无征兆的转回头,他想再看一眼那日海棠树下的粉衣少女。
厅内的光从打开的门照到因泽的脸上,那脸上丝毫没有她刚刚语气里那种因为形势所逼而显示出来的无奈和伤心。相反,洋洋得意,开怀而笑,就像个装病的小孩儿,从父母手中骗去了麦芽糖,糖吃进嘴里了,她不装病了不说,还得寸进尺的炫耀着自己的胜利,费扬古一腔怒火熊熊燃起。因泽见状一愣,眼珠一转,笑着说,“费哥哥,我有两个陪嫁丫头,模样性情都算拔尖儿,就住在后院的厢房里,你去那里歇着吧,她们可会伺候人了!”
费扬古霍的转过身,一脸愤怒,“把老子当成要饭的打发,除了你,老子还就不稀罕别人伺候了!”说着,他几步上去,脱了外袍,把坐在床上的因泽推倒压在身下,因泽吓坏了,语无伦次的说,“你干什么,咱们,咱们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哼,我不怕被你连累,做了我费扬古的老婆,就没人敢要你的命,至于你,谁叫你自己画的什么梦中佳偶啊,要是有朝一日被我连累了,你也就认了吧!”费扬古一面说一面手忙脚乱的扒着因泽身上的衣服,外衣脱掉后,次啦一声,中衣的盘扣全被撕开了……
第八章 小人难养也
北京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热闹异常,费扬古与他父亲昔日的下属并马而行,“老哥,前面那个酒家的竹叶青还算道地,咱爷俩去尝尝啊?我做东。”中年的副将笑着摆手,“不了,不了,赶着回去,你嫂子在家等着呢!”“那有什么,喝两口酒而已。”副将低头理了理缰绳,有几分莫不开,“那个,你嫂子肚里刚怀了小七儿,怎么也要回家和她做做伴儿啊!”费扬古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我的妈呀,刚把嫂子从扬州接来也才三个月吧,老哥,我这下可知道什么叫老当益壮了!”
副将无可奈何的瞪了一眼费扬古,“笑,你还笑,那帮没媳妇儿的小兔崽子笑,你这个昨儿刚成亲的也笑。喝什么酒喝酒,快回去接茬儿和人家哥哥妹妹去吧!啊?”费扬古一听这话立马儿蔫了,也不笑了,手拉缰绳,目视前方。副将瞄了一眼,“怎么了,说起自己来就老实了?昨儿新娘子给你下马威了?来,让哥瞧瞧,踢哪儿,打哪儿了?”副将说着就去伸手掰费扬古的肩膀,费扬古不耐烦的一推,“你别提了,哭,就知道哭,从昨晚一直哭到今早我走,好说歹说都不行,本来就没耐性,她还没完没了了,你说说!这成亲嘛,夫妻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犯得着哭一晚上吗?”费扬古越说声音越大,路边行人纷纷侧目,副将连忙扯着费扬古示意他小声儿点。
费扬古收声后,闷闷的催马接着往前走,副将也跟上,走了一段,路上行人少了一些,副将笑着俯身凑到费扬古的耳边说,“老弟啊,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从前没沾过女人?”费扬古皱眉片刻,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哎呀,那你就不能怨人家哭了一晚上了,都是第一遭,俩人肯定一个急得很,一个怕得很,碰巧你又是这个炮仗脾气。而且你想啊,见了血能不疼吗?人家还是个千金大小姐呢!这事儿不能怪她,怪你。”费扬古扭着眉头, “哎,看她那架势,恐怕这辈子都不打算理我了。我,我可怎么办啊。”最后一句声音很小,可是副将还是听见了。
“哈哈,臭小子,难怪要请我喝酒了,是打算向我讨主意的吧?那好,我就告诉你一句话,叫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你知道啊,可是你不懂,什么叫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是说,这女人啊,和小孩子一样,都是要你花心思,去哄去疼的……”费扬古哭笑不得的打断,“哎呀,老哥,我爹总说让你多读几本书,你也没听进去啊,那小人,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副将瞪眼说,“不是这个意思怎么了?不是这个意思也是这个理儿,总之啊,怎么对小娃娃,你就怎么对女人,没跑儿!”费扬古稍有为难,“可我又没养过小孩儿。”“没养过小孩儿,那你还没被当成小孩儿养过?真是的,好了,前面就快到我家了,我先走了!”
副将策马而走,费扬古下马,一个人牵着马往自己府的方向走,若有所思,走过几条街后,他如释重负的笑了,随即翻身上马,飞快的向家中赶去。
初冬的下午,暖阳融融,费扬古到家后在前面擦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