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门刚一打开,黑暗中就传来男子低沉微哑的声音:“你回来了?”
东门越有些讶异,大步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不是说今晚不回来的么?”
“你是在等我么?”
四句全问句式对话诡异地进行得十分流畅,结束后,东门越“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这时已经走到了床边,直接“噗通”一声倒在了床上。
扭过头,对上一双漆黑沉静的双眼。
“怎么回来了?”
对话这才能好好进行,“就是想你了。”东门越一点也不害臊地说完,手臂一伸直接隔着被子搂住了西门的肩,凑上前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你怎么也还没睡着?”
“……还有些不太习惯,”西门晋有些嫌弃地推了推他,“先去洗澡,洗完再睡。”
东门越委屈地眨巴眨巴眼,“好困……”
西门晋一下子没辙了,推他的手也停住了,半晌后才轻叹了一声,“你难不成想穿着风衣睡觉吗?”
东门越露出一个得逞的笑,立刻爬了起来脱去衣服,只留了一条裤衩,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西门。”
“嗯?”
“明天我们都睡在主卧室吧,”东门越翻身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快到冬天了,这边窗户有些问题,也没装空调。”
“嗯,”西门晋轻轻应了声,然后说,“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大概是真的困了,没过多久,身侧就传来了西门均匀的呼吸声,东门越睁着眼睛,放缓呼吸,拉得又慢又长,不厌其烦地调整着频率,渐渐与西门晋的呼吸重叠。
他缓缓眨了下眼,紧紧盯着头顶上的一片黑暗,想象着黑暗里面的天花板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西门晋生物钟在六点准时把他叫醒,身边的床上却是空荡荡的。他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摸——凉透了——微愣了下,立刻穿上毛衣走了出去。这时,厨房玻璃门后探出了一只毛绒绒的脑袋,“醒了?先去刷牙吧,早饭过会就能吃了。”
早饭是一个煮鸡蛋、一杯奶、一份素三明治。西门晋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有些诧异:“羊奶?”
“嗯,有营养,给你补补身子,”东门越一口气把自己的那份喝完了,理直气壮道,“不然抱着太硌手,不舒服。”
西门晋黑线,却还是一言不发地将羊奶喝光了。放下玻璃杯,他问道,“你早上什么时候起的?”
“五点多吧。”
“怎么不多睡会,”西门晋皱眉,“你昨晚两点多才回来,连四个小时都没睡满,对身体伤害太大了。”
东门越不以为意:“有什么伤害?”
西门晋沉默了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定道:“睡眠不足,肾亏。”
“……噗!”
东门越刚塞到嘴里的鸡蛋一下子都喷了出来。
*
吃完早饭,东门越开车去单位。自从医院的那个案子被强制接走后,他们就没接到什么案子,一早上都闲在办公室里。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二组的人才回来,一个个都累成狗的样子,趴在办公桌上喘气。
陈城一边玩着扫雷,一边闲得发慌地问:“你们接了什么案子,怎么忙成这样?”
“一个酒吧今天早上发现有个男的死了,被人用打碎的玻璃扎进心脏,送到医院检查后发现这家伙肛/门松软,是个gay,刚把现场的证据都拿去检查指纹了,凶手还不明确,”二组的一个小姑娘细声细气地说,说完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今天去医院拿尸检报告的时候听说昨天那个小女孩触电而亡的案子结了,这不是你们负责的案子么?怎么把责任全推在了小孩家长头上?我们经过大厅的时候看到那个妈妈就趴在地上哭,看着可怜死了,还没人去管。”
“狗屁!”傅白骂道,“要真是老子负责的,肯定全判在医院的头上!昨天去医院调查,显然是医院的错。这群狗东西,仗着有钱就草菅人命!东门,你说是吧?”
东门越却没应和他,而是忽然站了起来,拉开椅子走向大门,低声道:“我出去转转。”
刑侦部门后面是一块人工小花圃。东门越走到那边,伸手在衣服内袋里摸了半晌,这才摸出一包香烟。
犹豫了下,他把香烟含在了嘴里,然后摸了摸口袋。
就在这时,眼前“啪嗒”一声,忽然亮起一簇指甲大的火焰,淡蓝的,透明的,在风中跳动。
东门越怔了怔,抬起眼,对上一张略显年轻秀气的面庞。对方见他在看他,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越哥,遇上什么伤心事了,在这借烟消愁呢?”
东门越见到对方,却是忍不住皱了下眉。他从嘴里取出烟,并不点着,重新放入烟盒,冷淡道,“不用了,我在戒烟。”
作者有话要说: 四号白天有事,十一点半才到家,没来得及码文,今天白天还会发一章,时间大概是下午五点。
谢谢本人的地雷!很开心~
☆、chapter48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第二更,前面还有一更莫忘了看哦么么哒~
虽然说是五点,但码完就发了,咳,顺便提醒一下大家,千万要小心骗子,现在的骗子真的是无孔不入QAQ
回到楼里的时候,正好碰上从旋转门出来的陈宇,陈宇眯着眼看了看走远的人的背影,招呼道:“秦尤那小子刚刚有事来找我,你们碰上了?”
东门越脸色不是很好,点了下头,随即扯开话题:“你们七组最近不是在追一个连环凶杀的大案子么,怎么感觉很闲的样子?”
“前几天一直忙着,今天让组里的人帮我顶了会,回去陪陪小柯。”
东门越有些心不在焉地听完,从衣服口袋里重新将烟掏了出来,这一次很顺利地摸到了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了香烟。
烟草在火苗中缓缓燃烧,浓烈的烟味很快扩散在了空气中,他盯着星红的烟头,看着淡青色的烟袅袅升起,耳边听到陈宇问:“你不是说要戒烟了么?”
“不抽,”东门越深深吸了一口充满了烟味的空气,觉得烦躁紧绷的心情这才有些放松下来,他弹了一下烟头,随口道,“就是有些忍不住。”
东门越向来不是个缺少自制力的人,见他这幅模样,陈宇紧紧皱起了眉头,细细地打量他一番,担心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最近睡得不好?出什么事了吗?”
“是有些事,”东门越笑了起来,“昨晚没睡着,不过这都被宇哥你看出来了,不愧是观察力一流的模范刑警。”
陈宇叹了口气,猜测道:“西门晋不是已经出来了么?难道还是因为他?”
“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一些问题,”东门越揉了揉头发,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调笑道:“宇哥,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你快点回去陪赵柯吧。工作一忙起来就见不着,这还不抓紧点时间?”
陈宇虽然担心,却也没话好说,他走开两步,却又被东门越唤住了:“宇哥,你们前一个案子是什么来着?”
“医生和病患家属斗殴导致家属死亡,医方掩埋了死者尸体拒不承认这个?”
“嗯,就这个,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哦,那个医生被抓起来了,医院也关了,”陈宇说着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了吗?难道你家医院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我就问问,”东门越笑笑,“上次你调查的相关资料还在么?我想看看。”
下午的时候,陈宇才将一个文件袋拿了过来。东门越谢过之后打开慢慢看了起来,里面搜集了一些历年来各种医院出的事故,最后的结局无非是信誉扫地、收营惨淡不得不倒闭。
翻到第五张的时候,他的动作顿住了。眸色深深,神色阴沉,一字一句地将资料看完,然后狠狠地摔在了桌上。
伸手去摸烟盒,打开后才发现里面一根也没有了,怔了片刻,他抬起头,看到桌上的烟灰缸里盛满了烟头。
虽然说警察压力很大,上面对抽烟的情况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到底在办公室里酗烟影响还是不太好,同组的同事早就将所有窗户都打开了,毕竟被迫吸二手烟这种事还是挺不痛快的,但是碍着东门越那一张显然更不痛快的脸,他们谁都没敢说话。
文件摔在桌上发出的声音不算小,尤其是在气压低到没人说话的办公室里,可谓是平地一声惊雷。
傅白是最先忍不住的,他“操”了一声,猛地敲了一下键盘,骂道:“他妈的东门越你是吃错药还是脑子被门夹了?!有什么事至于带到工作上来吗?!”
眼见两人都被点爆了,所有人都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殃及池鱼,努力缩小着存在感。本以为一场内讧在所难免,谁知东门越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站了起来,垂着头,脸隐藏在阴影里,声音有些冷:“对不起,我的错。”
说完,他头也不抬,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傅白一下子愣住了,那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糖上。他回了回神,这才想起追了出去。
“东门,我刚才说话有些……”道歉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东门越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
“我没放在心上,”东门越表情阴沉,眼神也不太对,像是一直在压抑着什么,“我有点事,让我一个人呆会,组长那里麻烦帮我请个假。”
*
一家私人小诊所,天色近晚的时候,忽然进来一个客人。
来人身材高大,裹着一件灰色的风衣,头上压着一顶同色的帽子,帽檐投下的阴影挡住了他大部分的脸,只露出一张形状十分漂亮的嘴唇。
第一次见到这样古怪的客人,就诊医师有些回不过神,一直到对方走近了,将一张单子压在他面前,“帮我看看这张初检单子,患者还有救么?”
眼见不是来者不善,医师松了一口气,接过单子看了起来。迫于对方给他莫名的压力,他看得十分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