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真的,我没有后悔过,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重光抱着他,听到他的这些话,再也忍不住地眼泪不停地滑落下来,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在这一刻,他终于以另一种方式,拥有了邵忻。
如果爱可以重来,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
可是过了今天,我却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
莫邵忻,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莫邵忻看到李舜年倒台的消息时已经坐上回南方的飞机,他知道是重光做的,他太清楚重光的性格,凡事不留余地,不论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一样。
将报纸放在一旁,邵忻疲惫地靠在座椅上,伸出手去揉额头时,就看到了手腕上戴着的一串灰褐色的猫眼石,他想起自己前一天离开时重光递给他,他本不愿接受,但重光执意道,“开过光的,保平安。就当做我送的订婚礼物,等你和婉婷来时,我再做一回东道。”
他说的丝毫没有做作,邵忻没有理由再拒绝,只是重光的这份心思,他再也不愿意去懂了。
转眼之间,邵忻离开北方已经快有一个月,一个月完全失去他的消息,一个月,重光过的并不好。
连锦官都看出来,那一日几个发小聚在一起,锦官看他像是完全没有心情的样子,只是一味地喝酒,坐过来将他手里的酒挡掉,看向他,语气调侃,“你以为是牛奶?”
重光没好气,“又没喝你家的。”
知道他情绪不好,重光把杯里的酒一干而尽,站起身就对着一伙人道,“我还有事,你们玩。”
温劭看向他,“怎么了,这几日难得见你一次,才刚来又走?”
“就这样,先走了。”重光连话都懒得说,朝他摆摆手就准备离开,锦官无奈地道,“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你玩。”
KTV的房门被打开又关上,留了温劭在那里看半天,转过来问锦官,“他这几天不对劲啊。”
锦官哼哼干笑两声,“知道什么是无忧亦无怖么,重光估计离不远了。”
温劭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什么也不说的拿起桌上的酒就干了。
也许每个人都是这样,生活着,却也一直在失去着。
重光一个人开着车上了高速,左手搭在一边,抽着烟,满街的人来人往,满城的灯火阑珊,就像是女人高脚杯里剩下的那一口酒,在残灯之下,有着迷离的,太过虚幻的美。
电话响起,重光的目光才慢慢低下头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本来不想接的电话,但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喂,小鱼?”
“重光哥,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想过来找你。”小鱼的声音,莫名地,听起来有些低落。
“怎么了?”重光以为她有事找自己,想了一会儿问着,“你爸又来找你了?”
“不是,”小鱼连忙否认,知道重光误以为是因为他爸的缘故,只得道,“我想和你见一面,我马上……就要出国了。”
重光心里疑惑,但听她这样说也只道,“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在一家不大的奶茶店接到小鱼,她坐上车时全身还透着冷气,重光看她把一杯热奶茶递给自己,一面接过来一面皱眉道,“你就不会多穿一点,这么冷的天气……”
“没事,习惯了。”小鱼朝他吐吐舌头,“你趁热喝吧,这家奶茶店很出名的,我给你买了桂圆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重光无奈地摇摇头,不过还是端起纸杯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奶茶,香而不腻,连他这样很少吃甜食的人都觉得还不错,小鱼看出来他的表情,巧笑着道,“怎么样,不错吧。”
“是不错,”重光笑了一声,刚才在电话里听她声音还很低落,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将奶茶放下,重光开口,“怎么忽然告诉我,要出国?”
小鱼看了他一眼,有些尴尬地笑笑,道,“本来想早几天告诉你来着,但一直找不到你,我其实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不过这次刚好公司有名额下来,我写了申请上去,没想到就同意了。”
重光看着他,问道,“你妈妈知道了么?”
“我和她商量过了,打算在那边安顿好之后就接她过去,我们的情况你知道的,你不能一直保护着我,我总要靠我自己,出国是最好的选择,至少那个男人不会追到国外去,他也没那个本事。”小鱼从包里翻出来一串钥匙,递给重光,然后道,“重光哥,这是房子的钥匙,我和妈妈商量过了,我们总不能一直接受你的帮助,我走之后妈妈会暂时住到同事家,我后天就走了,就想着临走前见你最后一面。”
“什么最后一面?”重光拍上她的头,皱着眉纠正地道,“还大学生呢,连话都不会说,”说着将钥匙重新放在她手心,“房子既然买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理都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还给我算怎么回事?”
“重光哥……”小鱼抱歉的看着他,还想开口就被重光再一次打断,“当初我给你买房子是真心帮你,你不会连我一片真心都不要吧?”
“不是的,”小鱼看着他,解释着,“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当初不小心被你撞见我爸那个样子我就已经很羞愧了,他拿了房厂证去还债,如果不是你,我和我妈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后面你又那么帮我,即使被人误会也不解释,我真的很感激你。”
她想起那段时间她和母亲连最基本的生活都快要维持不下去,她才大学刚毕业,连个求人的地方都没有,如果不是重光偶然撞见那个男人纠缠她的场景,她真觉得那段时光她是坚持不下去的,重光替他打发了男人,语气强硬,当时那个男人看到有人为她出头还不要脸地道,让重光给他一笔钱,他立刻消失。小鱼只觉得丢脸,在街道上被人这样围观,指指点点,像是全身上下没有一丝遮掩,重光当时拉起她就上了车,后来重光才知道她们家的事,用自己的名义给她买了房子,至少那个时候,她需要一个住的地方。又为了摆脱她父亲的纠缠,重光那段时间几乎是天天和她在一起的,偶尔上街被人撞见他也不做回应,只有小鱼知道,重光是真心帮自己。
重光耐心地听她把话说完,才缓缓地道;“你听我说,你出国,你去到那里什么情况都需要钱,你把房子卖了,可以直接把你妈接过去,她在这边你也不会放心。”
这个建议小鱼不是没想过,但总觉得欠重光的太多了,重光像是看出她的犹豫,对她笑笑道,“就这样,听我的。”
小鱼看重光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也只得点点头,把钥匙收了起来,“重光哥,真的谢谢了。”
重光看着她,“你叫我一声哥,我总得有些表示不是?”
小鱼噗嗤一声笑出来,点点头,“是是,我这个妹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两人随意开着玩笑,小鱼把钥匙放进包里的时候指尖不经意碰到一张薄纸,清凉的触感,她才想起什么似地笑了一下,从包里把它拿出来,是一张白色的纸,却折成了纸飞机的形状,重光看到颜色有些旧了,周围也因为保留的缘故有些许折痕,看着小鱼问道,“这是什么?送我的离别礼物?”
小鱼却笑得神秘,看重光要接过去反而收回了手,她抬眼看着他,眼睛亮亮的,“作为回报,我送你一个,时光秘密。”
重光看她对自己笑的模样有些奇怪,嘴角轻笑,问着,“什么时光秘密?”
小鱼看着手里的纸飞机,对着重光道,“你当初不是一直问我,怎么会知道你的么?”
重光看着他,微皱了眉头,小鱼知道他听得疑惑,当年重光问过她,但她始终没有说出来,只觉得陈年旧事,没必要再提起,也许更多的是,曾经的岁月,说不定早就被当事人遗忘在时光深处,但得知自己要走以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想要告诉重光这一段往事,也许对于重光来说根本就微不足道,但对于那个人来说,也许眼前的这个人,曾经是她的一片天,她的所有欣喜与忧愁,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鱼把手里的纸飞机递给重光,她微微地道,“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听到你的名字时,我就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开始我以为是认错人,但知道你是我师兄我就知道,不会弄错了。”
她看了看他,让她疑惑的是,重光并没有着急地打开,而是静静地把玩着手里的飞机,眉宇恍惚,小鱼继续道,“我读大学时有一个关系非常好的学姐,当时在她书堆里发现这只纸飞机时我还特别新奇,再看里面写的内容,还以为是哪个男生对她的告白,多浪漫啊,将那些情话都一一写在里面,然后飞机轻轻转一个弯,撞到她的怀里……”小鱼微笑着,像是回忆起那些校园里的青葱岁月,过了一会儿她才道,“后来我才知道,某一届大四毕业时,那个班自发地跑到了教学楼顶,几十只纸飞机一起飞扬,纪念那些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岁月,学姐说,当时她刚进学校就目睹了这样一个壮丽的场景,只感觉那些纸飞机像一朵朵雪花,落下来,她捡起落在脚边的一只,后来她看到那些话,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窥探了一个人心底,最私密的情事。”
“重光哥,虽然我不知道这对于你来说,还有没有意义,但我觉得,那段时光,逝去了,就再不会重来了,也许有一天,你偶然想起,在你们都还年少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一心一意喜欢着你,她的欢喜和忧愁,都只是因为你。”
重光把小鱼送回去之后,一个人开着车回到公寓,一路上,手里都紧紧攥着那张纸飞机,他忘了最后有没有和小鱼说谢谢,也忘了应该和小鱼说一声再见,刚才的一切好像是一个沉远的梦境,像他无数次在睡梦中一样,醒过来,不知道是南柯一梦,还是确实,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