艘院螅坏阋膊焕В嫉没际АR换徙裤饺绻返率荊ay,又对自己有意思,接下去的日子将多么美妙。一会担心根本没有借口去再次接近他。一会担心路德是Gay,但是不喜欢自己。
高悦想:目标放低点,先看看能不能一起随便玩玩,然后再看长久发展是否可能。
如果是国内,确定对方是Gay之后,高悦有大把经验拉对方下水。无非是动物□前求偶的四个舞步:逗学说唱。首先是试探兴趣、逗对方多说多作,看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和事情。第二是投其所好,把自己包装成对方喜欢的形象。这时候如果顺利就可以上床了。如果不顺利,第三步是考察对方为什么犹豫、然后甜言蜜语:如果对Gay性向抵触,要从心理角度开导;如果是对某种身体交流反感,那么就从容易的开。最后一步动手,讲究节拍、节奏,不能犹豫,然而必要时要会自然地退后一步。这样几步下来,长期关系不好说,挑逗一夜情一般没问题。高悦眼睁睁看过圈子里的老狼如何对新人下手,他自己也经历过几轮。事实上,这种投石问路、欲擒故纵的手段,虽然劳神费力,但是男骗女、女骗男、政府骗愚民也常用,乐此不疲。
但是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高悦不知道如何进展。因为语言障碍,最关键的嘴皮功夫大打折扣。连路德是不是Gay都模模糊糊,这个前提没有,说什么都白搭。
高悦知道如果自己有了心事,会胡思乱想非常多的东西。他回忆起以前在圈子里闲聊,所谓“猎心”好似打猎,讲战术、战略的。想得心烦,索性爬起来列了个清单,慢慢回忆晚上的细节,一一写下自己的观察:有什么理由路德可能是Gay……他戴女式项链,没有女朋友,举止文雅柔和,另外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有什么理由他不反感自己……他和自己说话的耐心是装不来的。
高悦渐渐地把思路整理清楚。打定主意:
一、路德是Gay的机率是三成。高悦写到这里,想了想,又把三成擦掉,改為兩成。
二、路德肯定是本杰明邀请去酒吧的,下次见到本杰明,打听一下路德的背景。
三、一个现成的再去找路德的理由:买几瓶他推荐的酒,找他道谢、一起喝。
四、整晚说得太多、听得太少,太失态。下次一定要试探清楚路德是不是Gay、对什么感兴趣、可能喜欢什么样的人。这几个基本点有了,往下发展才顺利。
五、如果路德不是Gay,一定要断了糊涂心思,别闹大笑话。
想明白了这些,心里放松下来,上床、关灯、睡觉。一夜无梦。
第二天是周日。高悦无所事事,处理了一会电子邮件。想起路德,心里发热,忍不住跳起来出去买酒。这种牌子还挺难买,坐公车到附近的超市,没有。超市经理说旁边有个专门卖酒的大店。高悦进去,让店员带路,总算在一个货架的角落发现。付钱的时候出了问题,收银员坚持要看高悦的驾驶执照,确认他够岁数。高悦没有驾照,能证明岁数的文件只有护照,没有随身带,学生证对方不接受,只好悻悻地空手离开。他心想:美国人真死脑筋,要是国内,做生意还来不及,谁管你岁数够不够。
回到宿舍已近中午,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给佛朗西斯科、本杰明打电话,问是不是一起去吃午饭,不出所料,两人都不在。高悦心念一动,一股冲动冒起来,不可控制地拿起电话拨了路德房间的号码。拨完号码的下零点一秒,电话铃一声还没响,路德就拿起话筒。高悦本来还想利用电话铃响的几秒想想说辞,这么快接通,有点措手不及,连忙说:“路德吗”?路德很长时间没有说话,高悦又问一遍:“这是路德吗”?
路德的声音非常奇怪,似乎很惊讶:“悦,为什么是你”?高悦心里有鬼,被这么劈头一问,一时哑口无言,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解释:“宿舍名录、能查到你的号码、怎么了”?路德很慢地说话,好像在想什么东西:“你刚才给我拨电话了,是吧”。高悦很奇怪他这么问,稀里糊涂地回答:“当然啦,不拨号怎么跟你说话”,又问:“你现在是不是很忙”?路德没回答,过了两秒,说:“我不忙”。
高悦被一打岔,差点忘了为什么打电话,倒也不害怕了,接着问:“我去吃午饭,你一起去吗”?路德反应很慢,半天才说:“我也正要去”。
放下电话,高悦无声地大喊一声:“Yes”,跳了几个舞步,握拳做个得分动作。还有什么比把心仪的对象约出来更令人兴奋?他看桌上昨天晚上煞有介事的对路德分析的清单还在,虽然知道他看不懂中文,还是随手扔掉。翻箱子找出最漂亮的衬衫、牛仔裤,跑进洗手间打扮一番,感觉很满意。
路德过了快半个钟头才来。高悦等得望眼欲穿,死去活来。走廊上一有声音就疑神疑鬼。都快受不了了,路德敲门,高悦蹦起来去开门。
路德穿得还是很随便,休闲衬衫、牛仔裤、休闲鞋。在窗户射进来明亮的光线下,高悦第一次认真、仔细地在白天观察路德的容貌。比前一天晚上的印象差一些,大概晚上灯下出美人吧。总体来说是美男子一个。头发是偏浅的亚麻色,眼珠是深褐色。皮肤光洁、白皙。如果说晚上灯下的路德象个唯美卡通的男主角,那么白天的路德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有优点也有缺点的帅哥。路德比高悦稍微矮一点。比高悦瘦,但是壮些。举止柔和,眼神很深。
路德看到高悦屋子里挂着还没还的万圣节舞会的道具服装,随口问:“你前天穿这个去晚会”?高悦回答:“就找到这么一套跟中国相关的衣服,是木兰的将军服”。路德脱口而问:“木兰不是女孩吗”?高悦立刻抬眼看了一眼路德,看他大概不是有心问的,心里稍微挣扎半秒钟,选择正常的回答:“木兰化妆成男孩,穿的这套衣服”。路德点头。
一起往学生中心走,高悦问:“你化妆的是什么”?路德摇头:“我没化妆,随便跳跳舞”。高悦笑道:“可惜了,你要是化妆成一个法师,肯定好多女孩围你转”。这是露骨地试探,高悦最怕他来一句:我交往的女孩多了。路德只是笑笑没回答。
吃饭的时候,高悦问:“刚才我打电话的时候你是不是才起床”?路德笑道:“我每天六点准时起来”。高悦心里暗暗记下。路德接着说:“我当时想给另外一个人打电话,拿起电话还没拨号,就听见你在里面说话,所以有点迷惑”。高悦想了一下,笑道:“太巧、你拿起电话的那一秒、是我完成拨号的那一秒、你的电话铃没响、你拿起电话、电话通了”。这段意思很复杂,很长,高悦的英文说得颠三倒四,但是路德听懂了,也笑:“是啊”。
高悦觉得路德可能对健身感兴趣,不动声色地问:“你早上起来,一般干什么?锻炼吗”?路德简短地回答:“我一般下午锻炼,早上吃点牛奶麦片当早饭,然后去办公室”。高悦接着打听:“你中午一般来学生中心吃饭吗”?路德说:“哦,我办公室那边有几辆餐车,我一般去那里,晚上才来学生中心”。高悦又问:“你晚上是不是也经常在实验室?昨天你说你很忙”。
路德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诉苦:“是啊,我的导师是个狂人,刚来就给我好多项目,我作分析,很多计算工具和软件要从头学,非常繁琐”。高悦终于找到了路德感兴趣的话题,立刻做出同仇敌忾的样子:“我也很惨,我的导师任务压得也很重” 。
路德话风一转:“不过我也确实学了很多有意思的新东西”。高悦跟着转:“是啊,忙碌永远是好事情” 。
高悦接着说:“我挺羡慕你,自己学习就行。我主要做实验,要到处借仪器、加工零件跟人打交道,我不说英语,很困难”。路德奇怪地说:“你英语不错啊,才来几个月就说成这个样子,我跟你说话没问题”。高悦笑道:“我在中国的时候还学过好多年英文呢”。心里说:你跟我说话当然没问题,可是我跟你说话,甜言蜜语说不出来。
俩人聊天很投机。高悦跟路德说了自己买酒不成的事。路德没听懂:“你不到法定喝酒岁数”?高悦到了合法喝酒的年龄,他解释:“我没有身份证明”。路德理解,说:“我下午开车带你去北面一个大商城买,我都是在那里买的,城里的酒太贵了”。高悦大喜答应。
下午两人开车很远去买东西。路上高悦又发现路德的一个兴趣点:国际政治。路德是左翼自由主义者。高悦对政治没有特别的兴趣,但是他国内的大学传统上是资本主义自由化的基地之一,他以前认识的白喜喜、方睿都自认魔教中人,和正教道不同不相与谋,连带高悦受影响,正好和路德谈得很自然。两人明智地对中国浅尝辄止,主要聊欧洲、特别是北欧。路德一连声地对北欧
的社会主义赞不绝口、然后对美国的资本主义大加指责。高悦才来美国,没什么观点,当个好听众,哄路德高兴,同时也长点知识。
买完酒,顺便看了场电影。高悦第一次进美国的电影院,是个情节片,剧情复杂,没有中文字幕,高悦看得迷里迷糊。然后在商城里的一个饭馆吃晚饭,两人AA。高悦拿起账单,奇怪地问:“这最后一项标上‘重力’(gravity)是什么意思”?路德看了一眼,笑道:“这是‘感谢’(gratuity),小费的意思”。高悦看错,闹了个笑话,嘿嘿傻笑。
路德在美国人里算书呆子,性格有点内向。两人说话很愉快。这个世界上难得有人跟高悦如此聊得来,很多观点不谋而合。高悦以前需要特别迎合、见风说话才能达到这样的符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