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之间,就有不少武林成名人物,折在他手下,大家因他生相怪异,给他取了个名号,叫做“生死判”,他也以此自豪。
尤其凭仗着他的天赋和悟性,凡是和他动过手的人,就把人家一招一式,牢记在心,日积月累,居然给他记住了各门各派不少招式,去芜存精,融会贯通,居然独创了一套杂锦拳掌。以他内功之高,与人动手,都不出一两个照面,因此名头也就越来越响。
龙斗星曾几次单独找上少林、武当,要去和当今领袖武林的两大门派较技。少林、武当的人,一向以名门正派自居,自然不肯和他这样一位旁门出身的野狐禅较技,婉言谢却。
少林、武当二派越不肯和他较技,旁门黑道中人就把他捧得越高,就这样,他也离正派越远,入邪道越深。
不过他有一点好处,就是始终不忘恩师幼时训诫,不近女色,不乱杀无辜,因此江湖上把他看成亦正亦邪,半正半邪的人物。
现在他竟然被太阴教所笼络,担任起副总护法来了。这是一位传奇人物,因此作者要把他来历,略为叙述了。
闲言表过,却说生死判龙斗星泻落当地,龚山民和阎子奇慌忙躬着身,异口同声的叫了声:“副座。”
龙斗星目光严厉的望了两人一眼,沉哼道:“你们忘了此行任务?”
龚山民气呼呼的道:“副座来的正好,属下奉命赶来,不料阎老哥和属下争功,趁属下飞落之际,居然用脚横勾过来……”
阎子奇抢着道:“副座,属下根本没有勾他,是龚兄先推了属下一掌。”
“胡说。”龚山民道:“属下绝对没有出手推他了,明明是他勾了属下一脚。”
阎子奇道:“属下可以对天发誓,绝没有勾他,是他先发掌推了属下一把。”
龙斗星道:“二位都是成名多年的人了,如何在动手之时,像街道上的无赖汉一般,乱撕乱扭,这要传出了江湖,岂不是个笑话、你们自己看看,身为本教护法,竟然如此狼狈不堪!”
龚山民接说道:“回副座的话,属下右手压住他惊天尺,左手和他左手攻拒封拆,根本没撕他的衣衫。”
阎子奇道:“副座,属下的衣衫,不是他撕的,还会有谁?”
龙斗星朝阎子奇问道:“你呢,你有没有撕他的衣衫?”
龚山民道:“属下右手使尺,被他抓住,并未放手,他左手发掌攻来,属下和他正在互击,怎会去撕他的衣衫呢?”
龙斗星想起方才捧着酒坛的小老头形迹古怪,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问道:“当时你们可曾看到有第三个人在场么?”
“没有。”龚山民道:“只有咱们两人是同时飞落的。”
龙斗星朝阎子奇问道:“你也没看到第三个人。”
阎子奇摇头道:“没有。”
龙斗星道:“好,你们刚才把动手的情形,给本座详细说上一遍。”
两人抢着把方才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龙斗星口中忍不住沉哼一声,说道:“你们两个,在江湖上跑了半辈子,被人家耍了狗熊,还一点都不觉得么?”
龚山民道:“副座以为有第三个人在属下两人之间,互相挑衅,这不可能。”
阎子奇道:“当时确实没有第三个人。”
龙斗星哼道:“据本座看来,用脚勾龚护法,用掌推阎护法的,分明另有其人,后来你们两个各有一手,互握铜尺不放,以二位的武功,只有一只手可以和对方互作攻拒,绝不可能去撕对方的衣衫。因为有机会撕破对方的衣衫,这一机会,怎不狠狠的给对方一掌?可见这撕破你们衣衫的人,也就是在你们飞身落地之时,勾你一脚,推你一掌的人了。”
龚山民、阎子奇听得不禁一楞,说道:“此人会是谁呢?”
“呵呵!”有人笑了一声,说道:“这位老哥果然把他们劝解开了,这样就好,朋友咯,有什么大不了的宿仇,非拼到底不可,小老儿一看有人打架就怕,我这几根老骨头,都发脆了,一下都碰不起,所以不敢上来劝解。幸亏路上遇上这位老哥,才请他来给二位拉扯开,现在好了,已经没事了,二位还是快些回去吧,洗把脸,换换衣衫,朋友总归是朋友,打过也就算了。”
这说话的人还站得老远。
龙斗星回头看去,只见七八丈外,一棵大树下,蹲着一个醉态可掬的小老头,头上覆一顶毡帽,身边还放着一个酒坛,那不是方才要自己过来劝架,后来一转眼失去踪影的小老头,还有谁来?
一时心中有数,回头叮嘱道:“你们两个先回去,本座还有些事儿要办。”
这时晨曦已经出来了,龚山民,阎子奇身为太阴教护法,竟然闹得个鼻青眼肿,衣衫破碎,自己也觉得狼狈不堪,闻言赶紧应了声“是”,两人同时掠身飞 驰而去。
龙斗星脚步沉稳,缓缓的朝戴毡帽的小老头走了过去,冷然道:“老哥就是方才要兄弟过来劝解他们打架的那一位了?”
小老头眯着眼睛,笑道:“是啊!小老儿最怕有人打架了,看到他们打架,就不敢过来,幸好遇上你,才请你来劝解劝解的……”
龙斗星道:“你老哥知道我姓龙?”
“你老哥姓龙?”小老头眨了眼睛,笑道:“小老儿怎么会知道呢?”
龙斗星道:“但你方才明明叫我‘龙老’,你忘了,龙某却听得清清楚楚。”
“龙老,小老儿几时叫过你龙老?”
小老头偏着头,忽然“啊”了一声,笑出声来道:“你老哥大概听错了,小老儿是苏州人,方才心里一急,就叫出依来,侬,就是你,侬老,也就是你老了。”
“真是如此?”龙斗星右手暗暗蓄势,嘿然道:“方才他们飞落之时,不是你从中挑衅,勾了龚山民一脚,又推了阎子奇一把,他们如何会打起来的?”
小老头蹲着的人,忽然站了起来,瞪着两颗眼睛说道:“你老哥说什么?我几时勾他们一脚,推他们一把了,你……
你这可冤枉好人了。“
龙斗星冷然道:“光棍眼里不揉砂子,你老哥究是何人?”
“光棍?”小老头听了这句话,不禁有些发火,瞪大一双豆眼,气呼呼的道:“你说小老儿是光棍?小老儿老伴还没死,家里儿孙一大堆,告诉你,我有七子八女十三孙,你怎么说我是老光棍?你……明明是咒我……你……你活了一大把年纪,才是老光棍。”
龙斗星明知这小老头是故意和自己夹缠,此人分明是个高人无疑,心中暗暗冷嘿一声,突然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本座不管你是谁,你既然看到我两个属 下狼狈而去,你就死定了。”
小老头敢情最忌讳“死”字,听他说出“你死定了”这句话,气就更大,双手叉腰;大声道:“你当小老儿好欺侮的,老实说我老人家的儿子都比你大了,你敢咒我老人家死,我就和你没个完,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老人家先死?”
他双手掳掳衣袖,大有饱以老拳之意。
龙斗星看他装模作样的样子,心里暗自冷笑,忖道:“我正要试试你。”这就右手一举,缓缓伸了过去,口中嘿的笑道:“老小于,你再敢对本座出言无状,我就劈了你。”
“你敢劈我?”小老头胸脯一挺,大声道:“我老人家活了九十八岁,还没人敢碰我一下,你……你是什么东西,敢拿掌劈我?好,你劈!你劈!”
他竟然随着话声,挺起胸脯,硬是往龙斗星手掌亡凑去。
龙斗星不知对方底蕴,掌上自然凝聚了八成力道,此时眼看他往掌上撞来,还以为对方仗着护身真气,想乘自己不备,猛然下手,因此又增加了两成力道。
哪知小老头胸脯撞上自己掌沿,才发现这小老头竟然只是一个没有练过武的普通人!
要知他此时掌上凝足了十成力道,小老头的胸脯虽是自己凑上去的,但一凑之下,掌上立生震弹劲力,这还得了?
等到龙斗星发觉对方不会武功,小老头口中“啊”了一声,一个人就像猛力的撞在弓弦上一般,呼的一声,凭空飞了出去,一下震出一丈开外,再“啪哒”一声,背心着地,跌坠在地,四肢一伸,就没再动!
龙斗星没想到这小老头竟然不会武功,要待收掌都已来不及,他想起方才叫自己过来劝架,忽然不见踪影,。也许是真的怕看打架,他身子瘦小,躲到树身后面去了也说不定,自己误把他认作了高手,心中不禁有些歉然!
这就举步走了过去,正待伸手入怀,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喂他几粒,哪知目光一接,那小老头眼珠凸出,脸如死灰,看情形已被自己掌力震毙了。再俯下身去,一探鼻息,果然已经气绝,心中还有些不信,暗道:“自己掌力未吐,是他自己凑上来的,最多也只是被震重伤,不至于死!”
忍不住伸手往小老头胸口摸去,但觉他胸口软成一堆,胸骨已经全碎,不觉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夫下山以来,五十年之中,从未误杀一人,你这位老哥实在太逞强了,没练过武,怎好把胸脯往我掌上凑过来呢?”
话声方落,突然身后像一个蚊子般轻的声音传入耳朵:“是你杀了我,还不认帐,我要到阎王殿去告你一状。”
龙斗星听得猛然一惊,急忙回身看去,身后哪有什么人?
再看地上,小老头直挺挺的躺着,分明已经气绝多时!
死人当然不会说话,何况小老头躺在自己面前,话声却是从自己背后传过来的!
这真是怪事!而且此时又是大白天,早晨的太阳,黄澄澄的照在草坪上。
生死判龙斗星一生从不信邪,但方才听到的声音却明明是小老头的声音,这使他感到无比的震惊,但人死不能复生,他内心深感歉疚的看了小老头尸体一眼,摇摇头,回身就走。
说他走,当然有些不妥,他是双脚一顿,长身掠去,朝北奔行而去。
就在他腾身掠起之际,耳中突然听到一个极细的声音在身后,喊道:“喂,喂,龙斗星,你还我命来。”
龙斗星腾身掠起,就像流矢掠空,身法何等快速,但就在他一路飞掠之际,但听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趿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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