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神与一尘生两人,被他这一叫,同时松开了手。
这当儿,郭元生疾愈脱缰怒马,绕着潭岸,朝对岸扑去,穷神与一尘生也紧跟其后而上。
就在郭元生扑到只距翠衫玉女两尺之处,不禁愕然楞住,心里跟着涌上一般无穷的心酸,呆呆的望着翠衫玉女。
只见她周身透湿,粉颊发紫,全身打抖,一双玉掌,抖颤的持着“九龙魔令”,伸在前面,给郭元生望着。
这付楚楚可人的模样,令人看得几乎心碎。
郭元生再也无法按奈,倔强的脾气,骤然全失,鼻头一酸,泪如泉水的脱眶而下,喃喃的喊道:“你!……你!……”
身不由己的缓缓朝翠衫玉女走去。
翠衫玉女此时施着颤抖,沙哑,微弱无力的声音,凄楚的微声说道:“不!……不!……你不要走进来……你给……你给我站远些……给我……给我站远……远些……”
她的突然之变,使郭元生楞住了,木然的退了两步,极其伤心的道:“你!……你恨我……”
“没……没……我没有资格……恨你……了!……这……这是你的东西……我还给你……该没有什么欠你的了。”
话方言毕,“九龙魔令”从她手中,“铛”的一声,落在地上,娇躯一阵急颤,倒下去。
郭元生心中好难过,一个箭步,扑了过去,再也顾不了男女之嫌,抱着冰冷的翠衫玉女,失声叫道:“你……你……醒醒……”
翠衫玉女翻动了一下无力的眼皮,似要再说些什么,樱唇微动,却又说不出话来,双目一闭,晕死过去。
郭元生痛哭的大叫道:“姑娘!……姑娘!……你怎么啦,快醒醒,我对不起你,以后我再也不啦!……”
他的声音,不再那么冰冷,而变得那么亲切,充溢着无限的感情。
但翠衫玉女却一无所知。
她在郭元生身上所享受的,是一次次的奚落,冷漠,歧视,当郭元生出现在后悔之时,又是那么富有感情,她却无法享用。
他那隐藏得快抹杀一尽的丰富情感,又被“翠衫玉女”引发了,引发得更深,更浓,远超过所有之人。
郭元生紧紧的将翠衫玉女发抖的娇躯,抱在怀中,一对富有真势情感的星目,闪耀的泪珠,凝望翠衫玉女。
泪!已潺潺而下,滴在翠衫玉女的脸上。
他哭了,哭得伤心已极,几乎疯狂的号叫道:“你不能死,你不要死……”
一旁的穷神与一尘生,眼望此情,也不禁悲从中来,一尘生抚搂着郭元生的头顶,慈祥的安慰着郭元生道:“孩子,不要伤心啦,你能有这样一个人爱你,已是足够了,快让我看看她是否还有得救的希望?”
这一番话,突然提醒了郭元生,缓缓放下翠衫玉女。
一尘生蹲了下去,抓起翠衫玉女一只手腕,细长的手指,轻按在翠衫玉女的脉门上,微闭双目。
郭元生停住了哭泣,睁着铜铃似的眼睛,以一付期待的眼光,紧紧的望着一尘生脸上的表情。
他此时紧张得几乎停止了呼吸,一颗心忐忑的跳着,悬得高高的。
半晌的沉寂,一尘生放下了翠衫玉女的手,微微站了起来。
郭元生着急的忙问道:“老前辈,她到底怎么样,还有没有救?”
一尘生轻叹一声,缓缓的说道:“不是完全没有救,怕不是短时之间,能够痊愈,因为她已受了极深的寒气,所幸她在入潭之前,服了‘火参’,不然她也许早已丧生潭底,起不来啦。”
郭元生听后,稍为心安一些,于是问道:“须用什么药物,方能为她医治呢?”
一尘生沉思之后,说道:“什么药物,老朽却不知道,不过你可带她前往‘华山’,寻找济世华陀,他可为她医治。”
郭元生一皱剑眉,问道:“济世华陀,不知他可会代她医治?”
一尘生摇了摇头道:“这个,老朽就不得而知,你不妨去找找。”
郭元生点了点头,不禁又道:“老前辈可知,有什么办法,先使她清醒过来?”
一尘生道:“这等荒凉山野之中,没有药物可用,有什么办法,只有先用针灸之术,疏散去一些浸身寒气,才能使其清醒过来。”
郭元生为难的道:“谁又会针灸之术呢?”
一尘生哂然一笑,缓缓说道:“老朽对医道一方,其他只稍知皮毛而已,但此针灸之术,老朽还学到一些。”
郭元生听得心中大喜,急忙拱身乞求道:“那么是否可以劳驾老前辈帮帮忙?晚辈将感激不尽。”
一尘生耸了耸肩膀,微带笑容的道:“感激倒是不敢,只要你能放心让老朽一试,这又算得了什么。”
穷神一旁听得,好不顺耳,他一向不居礼节,这种客套之言,他却从不曾说过,于是不耐烦的道:“得啦!得啦!这是什么时候,还来这么一套,真是无聊,我老叫化子可在旁边听不顺耳。”
一尘生歪了穷神一眼,缓缓从怀中取出了一根银针,又蹲一下身子,聚精会神的瞧着翠衫玉女,暗自认明她身上的穴道。
因此针灸之术,一针差错,翠衫玉女即将立时送命或重伤在银针之下,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生死一针分明。
一尘生虽然稍懂针灸之术,却精通医理,以故不敢大意一点,这当儿,气氛紧张得令人闭息。
郭元生与穷神两人,眼睛睁得跟铜铃似的,注视着一尘生的动作。
只见一尘生瞧准了翠衫玉女“玉堂”穴的部位,微一沉腕,三寸六分长的银针,刺入翠衫玉女“玉堂”穴中一半。
突然他握针双指微一用力,银针几尽没入翠衫玉女的“玉堂”穴中。
第二针则扎入翠衫玉女“商曲”穴中。
第三针扎入她少阳胆经“五枢”穴。
第四针扎入她少阳脾经“腹红”穴。
第五针寸入她少阴心经“天突”穴。
一口气之下,一尘生吁了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擦了擦满头,溢出的一头紧张虚汗,说道:“好啦,你现在可用本身内功真气,助她行开凝结的血脉,迫出她的体内寒气,她就可以清醒过来啦。”
郭元生依言盘膝而坐,暗自运气,替翠衫玉女推宫过穴。
不多时刻,翠衫玉女果然面色转好,缓缓睁开双眼,痴望着郭元生,露出了无限的感激与安慰。
晶莹泪水,突然又充溢了她的眼眶,不禁又缓缓的闭了起来。
一尘生拍了拍郭元生的肩膀,轻声说道:“她已无妨,你可带她去找济世华陀。”
说完之后,望了望穷神道:“咱们走吧!”
穷神点了点头,对郭元生说道:“今后你该好好待她,不可再倔强任性啦!咱们自有相见之日。”
话方言毕,与一尘生转身而去,转瞬之间,两人已去得无影无踪。
郭元生拾起了地上的“九龙魔令”,依然挂在腰间,抱起了翠衫玉女,离开了“凝血寒潭”,朝华山急驰而去。
虽然他抱着一个人,依然行速疾快,一口气之下,连翻了两个山岭。
此时他不禁也感到有些吃力,于是寻到一颗大树,缓缓放下翠衫玉女,坐在树下,准备休息一阵。
就在他还未坐定多久,抬头之下,突然眼前不远之处,出现一个身高二丈,直如恶魔巨神的怪人。
只见此巨伟怪人,身背一个奇形大鼓,和两根足有人长的铜杆鼓锤,如飞的,朝这些奔来,而且不时回头张望。
·奇·郭元生看得大吃一惊,暗道:“这是什么人?”
·书·心中正在想着,巨伟怪人身形快速绝伦的已然朝他接近。
·网·郭元生惊得自待躲避之际,巨伟怪人已经发觉了郭元生,不禁神色仓惶的骤敛身形,准备改路而去。
蓦地里,巨伟怪人像是中了邪般,木然呆立住,巨若铜铃的大眼,紧紧望着郭元生的身上。
这突然之变,论郭元生武功再高,胆量再大,也不禁吓得魂飞天外,身不由已的,站了起来,连连退了三四步,挡在翠衫玉女之前。
他这身子刚一站起,倏地——巨伟怪人一个箭步扑了过来,吓得郭元生扬掌就待击了过去。
但他手臂当举起一半,只见巨伟怪人,庞大的身躯,直以摔金山,倒玉棍,“卟嗵”一声,跪在郭元生面前。
这当儿,郭元生却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惧心未失的呐呐的说道:“你……你……”
你了半晌,竟你不出一个字来。
巨伟怪人宛若宏钟的声音,说道:“奴才沙涛叩见主人。”
说着双手伏地,不敢抬头仰视郭元生一眼,满面显出惊恐之色,额角冷汗直豆大的冒出。
郭元生此时更惊得不知所措,竟然呆住,暗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十三章 神州四民
心中疑窦既生,万千揣想俱来,只觉此情古怪,忍不住好奇之念,涌上心头,暗道:“莫非此巨人,正是‘丧魂鼓手’?”
当下低头一看自己腰间所挂的“九龙魔令”金牌,再望了巨人背上大鼓上画的九条大龙。
聪慧的他,不由恍然大悟,暗自忖道:“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母亲遗留下的‘九龙魔令’,正像武林所言,是当年‘丧魂鼓主’的信物?”
“可是,这武林人物梦寐以求,天下胆寒的东西,岂会落在母亲手中?难道母亲也与那杀人魔王‘丧魂鼓主’有什么渊源不成?”
突然无数问题,像谜般的困惑了郭元生,使他百思不解。
其实他又哪里知道,这个问题,隐藏了一个莫大的秘密呢?此时,郭元生已恢复了镇静,沉声说道:“沙涛,你先站起,我有话问你。”
丧魂鼓手虽然面目狰狞,却是忠心耿耿,连连应是,站了起来,恭身答道:“奴才听命。”
郭元生微一沉吟,从腰间取下九龙魔令,问道:“你可认识此物?”
丧魂鼓手点着头道:“奴才终生效命主人之物,认得!认得!”
郭元生又接着问道:“我即非你家主人,莫非你也听命予我?”
沙涛俯首敬禀道:“是的,十三年前,全武林将主人与奴才等围袭,主人曾口喻奴才等,如他不幸罗难,往后只要见到凡身怀‘九龙魔令’之人,便是奴才们矢志效忠的新主人。”
郭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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