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才开口尚未出声,这瘦汉子已不耐烦的摇手道:“阁下现在可以离谷了,‘凤姑娘’并不在谷中!”
郭元生一见这汉子好生无礼,似与“凤凰谷”好客之风大相违迳,当下怒火中烧,不过他却抑制怒炎凝容道:“区区有事求见,烦兄台通报欧阳老先生一声!”瘦汉子冷嗤一声道:“欧阳老先生,岂会见你这后生小子,别讨没趣!请吧!”
郭元生俊面骤变,寒声道:“区区不见得欧阳老先生,绝不离开贵谷!”
瘦汉子勃然大怒道:“你他妈的是什么玩意,竟斗胆至‘凤凰谷’中撒野!”
郭元生闻言双眼暴射两股骇人的煞芒,冷澈入骨的寒笑道:“假如‘凤凰谷’尽是阁下这种人物,我区区一定将此谷踏平!”
瘦汉子气得暴跳如雷,一声怒啸中一双掌疾伸而出,疾愈电光石火般,抓向郭元生面门!郭元生似不料这瘦汉子,竟会陡发这出其不意之袭击,当下脚步一错,急施“太虚飘踪”之身法,诡异绝伦的交开这一拳。
瘦汉子一击未中,正将奋身攻上。
蓦听身后一声厉叱道:“狄原!给我住手!”
瘦汉子听得喝声,面色骤变!连忙刹住躲藏,反身朝发声处一揖为礼!郭元生急急一望——看见正厅旁门,飘然踱出两人。
前头一人,生得面若满月,双目如电颔下三络银髯根根见肉,飘洒簪衫上绣有许多彩色凤凰!郭元生一看就知,来者乃“凤凰老人”。
再看“凤凰老人”身后,是个身穿大红袈裟,内衬黄麻僧衣的老和尚,这老和尚白眉童颜,精神奕奕,一见即知是个得道高僧。
“凤凰老人”一喝止瘦汉子踱步出来,冷冷朝瘦汉子责道:“狄原,你自幼在谷中长大,怎不知谷中待客之礼,如此冒犯来客,该当何罪!”
被称为狄原之瘦汉子,闻言俯首不语,“凤凰老人”冷冷一哼,又叱道:“还不快滚!”
狄原一听如奉圣旨,连忙告罪而退!然后“凤凰老人”便朝郭元生正色道:“敝内侄有冒犯相公之处,老夫又失迎万望相公喜恕罪!”
以“凤凰老人”之武林地位,居然向一个小后生子,说出如此谦卑之词,也可见“凤凰老人”平日为人之一斟。
郭元生大为感动,恭身揖道:“这晚辈的鲁莽,欧阳老前辈如此说法折杀区区了!”
随后“凤凰老人”一团和气的问道:“相公贵姓大名?不知莅此有何指教?”
郭元生恭容道:“晚辈郭元生!”
他这三字才出口,“凤凰老人”听得一怔,连身后之老和尚也微微动容。当下“凤凰老人”凝容道:“江湖上传闻,‘九龙魔令’曾现于郭相公身上是否确实?”
郭元生昂然答道:“不错!”
“凤凰老人”面色立时恢复若常,又道:“听说郭相公乃五十年前一代奇人‘银汉煞星’之传人?”
郭元生颔首道:“老前辈说得正是!”
“凤凰老人”对郭元生微微一打量,微笑道:“郭相公骨清神秀,又得一代奇人衣钵,前途未可限量!”
这时“凤凰老人”身后之老和尚却开口朝郭元生道:“请问小施主,令师父五十前与老纳曾有数面之缘,这数十年来未见他现身江湖,不知其近况如何?”
“凤凰老人”连忙为郭元生引见这老和尚,郭元生言知这老和尚正是河南嵩山少林寺硕存的二老之一“觉空大师”。
觉空大师乃少林寺主持方丈弘忍大师之师叔,其在武林中之地位崇高无比,郭元生尊敬之心,由衷而生。
郭元生虽不愿欺骗觉空大师,但也不愿让任何人知道“银汉煞星”之一段惨遇,徒增唏嘘,是以抑止心中悲愤,沉声向觉空大师答道:“托大师之洪福,家师近况颇佳,惟已隐居,立誓永不出江湖!”
觉空大师闻言正色道:“令师昔日行事少许偏激,但无论武功,为人却不失为武林罕见之豪桀!见得令师,请代老朽致意问候!”
郭元生听得几乎落泪,却连忙称谢!而“凤凰老人”猛忆起一事,突向郭元生问道:“老夫又曾听说,昔日曾与令师同时敛踪,而数十年未现江湖的‘飞剑客’,曾在众同道之前,突然现身,与郭相公定下比剑之约!可曾有这回事!”
郭元生应道:“乃是家师与‘飞剑客’早在五十年前已订下之死约,唯家师誓不出江湖,使晚辈代其应约比剑的!”
“凤凰老人”正色道:“令师‘铁汉煞星’盖世奇人,其‘太虚飘踪’,‘玄虚罡气’,‘星宿千幻剑’,可谓乃万古凌今之奇学!郭相公得其衣钵,应不负令师所托!”
“但‘飞剑客’可说与令师齐名人物,其昔日之轶事,传留武林甚多,也是个冠绝群伦的一代奇人,郭相公赴约当须慎谨为要!”
郭元生见“凤凰老人”与自己初见面,关心之意溢之于词,心中好生感激不已!
而“凤凰老人”又问道:“比剑之约在何时何地,届时老夫当前住参观!”
郭元生沉声道:“十五月圆于‘千仞巅’!”
“凤凰老人”一听面色一整道:“十五月圆距今不过一日半,此人一约五十年,定有重大无比之意义,郭相公宜早早赶去,保全令师之信誉!”
郭元生面有难色,呐呐道:“晚辈就为此约,特来贵谷,求见令嫒‘凤姑娘’!”
“凤凰老人”听得如坠五里雾水之中,急急道:“小女自幼不随老夫居于谷中,不知相公寻见小女,有何贵事!”
“凤姑娘真不在这谷中!”
郭元生先前不信那瘦汉子狄原之言,现在“凤凰老人”亲口之言他却不得不信!不由暗叫:“糟也!”
当下他便将“紫凤”欧阳慧,如何夺走他“星芒剑”之经过,简单的向“凤凰老人”陈述了一遍。
“晚辈正赖此剑赴约‘飞剑客’之约,是以特来向令媛索还此剑的!”
“凤凰老人”与觉空大师,听得互相一视面,而“凤凰老人”直气得连连跺足,面色灰白,狠狠叱道:“无知女人唆使一个女孩子,专干这种事,真是荒唐,真是荒唐!”
郭元生听了有点莫名其妙,不过看“凤凰老人”周身竟不住在颤动,似乎已是怒极!“凤凰老人”又怪叫道:“‘飞剑客’五把飞剑,杀着万千!如无‘星芒剑’绝对不成!唉!……‘银汉煞星’终生荣辱之战,竟要毁于一旦——唉!我又誓不得……”
竟将他急得在正厅堂之中,团团乱转!郭元生虽不知“凤凰老人”言中之意,但看得出“凤凰老人”似乎有什么难止之隐,与矛盾之苦。
而且他见“凤凰老人”为着别人的信誉这等着急,打心底起,产生一种钦佩的敬意!当下暗呼:“罢了!罢了!”于是沉声开口道:“老前辈对晚辈之事这等关切,晚辈感激万分,既然‘星芒剑’不在谷中,晚辈也同样可以赴约,以全家师信誉!”
“凤凰老人”扬声叫道:“不成!不成!……”
却独自地在那团团而转,郭元生看得暗自闷纳不已。
蓦见“凤凰老人”陡地停住脚步,仰首一声长叹道:“我虽不毁誉,却也使那无知妇人终得宿愿了!”
当下又黯然长叹数声后,方毅然自怀中掏出一个铁盒来!他手握铁盒似乎激动万分,凄然自语道:“为了这个………我们夫妻反目一十六年,却不料无知妇人终得偿大愿!”
郭元生也不知有什么原因使“凤凰老人”如此神伤,但看一旁觉空大师,也是满面凝重之色知道其中必有不平凡之原因。
但是——他又不便开口追问,惟有揣测个不停!可是“凤凰老人”却已强自静定情绪,面转向郭元生,将手中铁盒递到郭元生手中。同时沉声开口道:“在你进谷之前,定会看到在荒路之旁有一座孤立旷野之庄院,你带着此铁盒,到这庄院,寻见‘琵琶娘娘’,交给她此盒,定可取回‘星芒剑’!”
郭元生对“琵琶娘娘”这名号,颇感陌生!而他又想到自己“星芒剑”又怎会跑到这什么“琵琶娘娘”手中呢?他虽心中惊异,却遵言将铁盒收在怀中。
“凤凰老人”却唤住以慎容道:“老夫一方面为替小女谢罪,另一方面老夫与你十分投缘,所以决定授你几式掌法,对你之比剑死约,或许稍有助益。”
郭元生急忙推辞,连称不敢!可是“凤凰老人”即凝容道:“郭相公,如瞧得起老夫的话,就不妨学学看!”
郭元生心知这种世外之人,最是豪迈不过,晓得推却不得,惟有万不得已的勉强答应。
“凤凰老人”便以最短的时间之内,一面作演示,一面讲解个中要决与变化,直到郭元生也学会之后,方才罢休!而“凤凰老人”所授郭元生之掌法,正乃“凤凰谷”中冠绝武林名学之一“凤凰三式”。
这“凤凰三式”仅仅不过三招——“凤凰哂翅”,“凤凰千飞”,“凤凰朝谷”!但是其中变化诡异莫测,直有夺天造地之神奇!也正是“凤凰老人”赖以成名的得意绝学!
郭元生将“凤凰三式”习完之后,便再三拜谢“凤凰老人”,又与觉空大师告别,疾奔出谷!他入谷之时已是黄昏,此刻出谷来早已夜色四合,天际星罗棋布了!而他出得谷来,不到一里光景,就见一条黑影,在黑暗荒路上,直如流星飞掷而来……
第二十四章 百门竹符
郭元生正待聚目望去!那条黑影已疾然驰至郭元生跟前停下。
郭元生不由为来人身形之快,惊得心中一怔!急忙定神一看——是个一身青色儒衫,头戴方巾的中年文士,在他腰际悬挂有一枚金色的洞箫!这文士冲着郭元生一抱拳,扬声问道:“兄台可是自‘凤凰谷’中出来?”
郭元生颔首称是,文士又问道:“不知‘凤凰老人’可曾在谷中?”
郭元生便据实以告,这文士似乎有要紧之事欲寻“凤凰老人”,一听郭元生之回话,拱手称谢,便又如飞驰去。
却说郭元生一等文士走远,自己也奔驰而起,直往那荒路孤立庄院方向赶去!而——当郭元生在距那庄院尚有半盏茶的路程之际!蓦然!掠空响起一锐利的狂啸!啸声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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