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衫玉女”的姿容,不知醉倒了多少江湖少年,无人不想一亲芳泽,简直是称得上,人间的广寒仙子,举世无双。唯独郭元生,竟然无动于衷,而并对她百般奚落。
因为他的心目中所存的,一切都是险恶的,残酷的——他曾经受尽了人间的所有无情折磨。
坎坷的身世,使他仇恨所有的人们。
每当悲惨的往事与遭遇,深仇的血恨,一幕幕出现眼前之际,他恨不得杀尽所有可恨的人!此时,郭元生一步步挪动无力的脚,凄凉的缓缓走入另一山中,“翠衫玉女”似是受了委曲,眼望着郭元生远去,泪又不禁脱眶而出,发出了泣声,她已是伤心至极。
郭元生吃力的走着,倒下去又站起来,毫不气馁的朝前走着。
内伤使他心头血气阵阵翻涌,头昏目眩。
“丧魂鼓”声,依然掠空传来。
郭元生再也按耐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坐倒地上。
他紧闭着双目,微微轻叹了一声,暗道:“郭元生呀!郭元生!照这样的情形下去,你还谈如何报仇雪耻,怕连你这条命,也保不过今天……”
心忖之间。
突然,摄人魂魄的“丧魂鼓”声消失了,跟着大地恢复了寂静。
他也不知过了多久,郭元生耳中似乎听到遥远传来一阵马车声,而且可以听出,是辆快速的马车。
这突然而来的马车声,竟然出自这等荒僻山野,岂不是一件怪事,难怪郭元生吃惊的两眼突睁,朝马车处举目望去。
顿见山坡出现一匹神骏无比赤马,驰着一辆蓬车,急速而来。
这突然出现的神秘蓬车,似若电掣般,带起滚滚尘灰沙石,驰近郭元生不远处,倏地停下。
郭元生不禁一怔,暗道:“这等荒凉山野,岂会出现如此华丽的蓬车。”
心想之下,就见在蓬车座里,正亭亭坐着一个身材极为窈窕婀娜,豆寇年华,玉面蒙纱的雪白少女。
其秀发披肩,仪态万千,一身纤尘不染的雪白衣裳,更显得她那无与比喻的娴淑,高贵气质,一付神圣不可侵犯的纯洁。
白衣少女座旁却是一个生相勇猛的彪形虬髯大汉,孔武有力,顾盼生威。
也许她已看到郭元生以故,蓬车一停,她就缓缓下了蓬车向着郭元生缓缓走了过去。
郭元生对任何人都有戒心,见白衣少女下车走了过来,不禁微感一惊,忍着内伤之疼。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立了起来,但那惨白脸色,看凄凉已极。
此时,他所以能够站起,完全是天生一股傲强性子所驱使。
他冷冷的瞪着向他步步接近的白衣少女,心中开始焦急起来,当他提气预防之际,突感情形不对,暗道:“不好!”
他已发觉全身真气已散,提气不起。
但,白衣少女缓缓挪动莲步,朝他愈走愈近。
郭元生脸上顿起一种惊恐之色,下意识的退了两步,蓦地里,他倔强的性子,使他发出一声惨笑,伸手臂,指着白衣少女,冷冷的一声断喝暴,道:“给我站住!”
他这突如其来的喝叫,白衣少女为之一愕,罗袖中伸出两支玉指,指着郭元生轻柔的发出银铃的语音说道:“少侠你快坐下,万不可鲁莽提气,你已受了极重内伤至骨膏之境,三个时辰之中,必死无疑。”
三个时辰!这不是眼下即将死了吗?郭元生心中大吃一惊,狠狠的冷忖道:“一定又是一个坏蛋,竟敢骗我,三个时辰之中,必死无疑;我倒不信,我郭元生三个时辰死得掉?”
当下,冷傲倔强的他,冷冷的哼一声,露出一脸不屑之色朝着白衣少女狠狠的叱道:“你少一派胡诌,如果你再走近一步,当心我郭元生对你不客气。”
好个豪气干云的郭元生!蓬车座旁的彪形虬髯大汉这可再也忍不住郭元生这付狂傲之气,一声宏厉暴喝,正待朝郭元生扑去!白衣少女一摆罗袖,道:“曲刚!不可乱动!”
这被称为曲刚的彪形虬髯大汉,如获圣旨,恭身退回。
郭元生看得大为不解,暗道:“看这白衣少女弱不经风,毫无武功迹象,何以这么一个彪形大汉,如此听命于她?……”
心中正在揣测之际,蓦见白衣少女顺白纱外面的两只风眼,射出两道奇异的光芒……
郭元生紧跟一愣,全身觉得一股不自在,连打了两个寒颤,竟然愣在那,忘无一切,而被眸子迷惑住。
白衣少女见郭元生如此窘态,“咯咯”的发出一声胜利的娇笑,宛若百花齐放,听来直如玉珠落盘。
郭元生不禁一惊而醒,气得直骂自己,道:“无用的郭元生砑!你这多么可怜之举,一个女人值得什么,让你露出这付穷酸饿极之相!”
当下,他怒目圆睁,俊脸顿泛一股寒霜杀机,冷声厉吼道:“你这无耻的女妖,别在我郭某面前搔首弄姿,那你可找错了对象,郭某人绝不会上你的钓!”
白衣少女自然有气,但她发觉郭元生与众不同,地从未遇见过没有人不醉倒在她的魔力之下,而郭元生却置她不顾,将她骂成如此一个妖女。
她此时反而一敛眼中异芒,施着银铃似的嗓产,娇声说道:“郭少侠!你看错了,姑娘并非你所想像的那类女人,你也不必急着想走,姑娘见你伤重,特想救你一命!”
郭元生最恨别人要救他的命,因为他从来就不须要别人的同情,怜悯。
冷傲倔强的他,冷冷的叱道:“谢谢你的好意,郭某人不须要你一命之恩!”
白衣少女心中不禁暗暗摇首,她真未见过这等倔强的人,不由心平气和的哂然一笑,娇声说道:“你可放心,姑娘虽然从不救人,但是今日救你绝不想你报恩。”
她的声音,似乎有着一种令人听来,难以抗拒的力量。
是那么婉转、娇柔、亲切……
本来,在郭元生身上,这些他早已麻木,他认为这世界中根本没有在这些,但白衣少女的声音,突然使他有些异样的感觉。
白衣少女似乎极其厉害,一眼就看穿郭元生的心,趁着郭元生发愣之际,扬手一召彪形大汉大声道:“将‘蜜人汁’取过来。”
蜜人汁!郭元生猛然一惊,他也在江湖闯荡数载之久,虽然对这能起死回生的至宝灵药“蜜人汁”早已听闻,但江湖之中还从未出现过。
郭元生潜意识的吓退了一步。
他看到了什么,竟会如此的大惊色变?他的四周,竟在他调息的时间内,出现了一大片人,将他堪堪困于核心,怒目圆睁的瞪着他。
这可使他大感意外,因为这群人中,一半是抢他“九龙魔令”之人,此时何以会又突然出现在此?心中正感奇怪之际,顺着众人眼光望去,又是一怔,那不是白衣少女吗?的确——那正是白衣少女。
郭元生再也想缘不到,白衣少女竟然未走,可是这一群人又何以如此虎视眈眈的瞪着她呢?只见白衣少女若无其事的悠闲的站在那里,每当众魔欲动之际,眼看白衣少女那股奇异的光芒,一扫群雄,均如着魔似的呆在那,一动也不动,只见那彪形虬髻大汉,紧张异常的站在白衣少女的身后,运力贯于手掌上,聚势待发。
这当儿,白衣少女看见郭元生霍地站起来,于是挪动莲步走了过去,施着无限关切的银铃嗓子,娇声问道:“少侠,你现在可好啦?”郭元生再强高傲,也觉得有些愧羞,但天生的一股傲气,使他依然冷冷的道:“郭某从不平白受人之恩,姑娘今日滴水之恩,郭某定不忘怀,有朝一日,只要郭某尚活在世,定当答报!”
白衣少女何等聪慧机智之人,早已将郭元生的性子摸得仔仔细细,以故,对郭元生所言,毫未动怒,点了点头道:“少侠既然一向如此,姑娘将等你报答此恩。”
郭元生冷冷一笑,也不再说什么,转身打量四周人一眼道:“谁人抢去我郭某人的那面金牌,赶快交还予我,否则大家永无安宁。”
如此狂傲妄大之言,出自这小小年纪的青年嘴里,岂不使大家吃惊?各各面面相觑,不出一言。
白衣少女觉得有些奇怪,问着郭元生道:“你认识他们?”
郭元生转过头来,冷冷望了白衣少女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群卑鄙之人,我郭元生才不要认识他们?”
白衣少女见他那恨愤切骨之像,知道其中必有原因道:“不知少侠跟他们有何瓜葛?”
郭元生似乎觉得白衣少女问得太多,于是极不高兴的,不屑的说道:“他们抢走了我郭某的一面金牌!”
“金牌!”白衣少女忙追问道:“什么样子的?”
郭元生狠狠的瞪了白衣少女一眼,冷冷的道:“你好噜嗦!难道你也想参予其中抢夺金牌,原来你救我之意即为了此。”
他的话,可激怒了一旁的彪形虬髯大汉,一掌就待劈向郭元生!白衣少女罗袖又是一扬,道:“退回去!不要乱动!”
彪形虬髯大汉果然恭身退下,连句怨言也无。
此刻,白衣少女扬手露出“九龙魔令”,问道:“就是这面金牌吗?”
郭元生看得脸色一变,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举掌拍了过去,口中冷冷的狠声厉道:“好呀!原来是你这臭女人抢去啦!”
但他掌犹未出,被白衣少女那眸子一瞪,自然而然的垂下手臂,出不了手。
群雄一见“九龙魔令”,顿起一阵骚动,但同样被白衣少女一瞪静了下来,白衣少女之修养的确令人佩服,虽然被骂依然无动于色,柔声道:“少侠不可出口伤人,此面金牌,正是姑娘见他们拼命争抢之际,令曲刚抢过来的,东西既然是你的,自然归你,我留它何用?”
话犹未毕,将“九龙魔令”交还郭元生,又道:“他们跟我来此,想必也是为了此块金牌,现在你伤势也愈,东西也寻回,你先走吧,此地你也不能久留了。”
郭元生一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任何人他都没有服过,今天他对此白衣少女,可真是心服口服。
他开始对白衣少女有了改变。
他再不认为她对自己做的任何动作,都存有企图,更使他感到不好意思的,是他在如此多的人面前,对她毫无保留的漫骂,一个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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