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情况?”太皇太后问道,在如此场合,是哪家的女眷这般失礼。若是小姐那让府上带回去禁足便算了,可惹事的是个丫环,如今又有楼兰使臣在场,怎可就此算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启禀太皇太后,是九公主的猫儿受惊了。”很快,便有宫女上前禀报。另一边,几位公公支起罗网准备将暴戾的猫儿网罗起来,可那猫儿仍是乍毛得利害,频频弹跳,很快便抓伤了几个官家女眷,引起了不小的混乱。
就在那猫儿扑向陶织沫的时候,弹跳在半空中的它突然像被什么击中似地落了地,九公主见状尖叫了起来,连忙提起裙摆奔了过来,抱起身子软绵绵的猫儿,“安姐儿,你怎么啦!皇兄!我的安姐儿死啦!”
九公主今年不过十一二岁,一下子便哭得梨花带雨,又突然抬起头愤愤地盯着陶织沫主仆二人,斥道:“都是你们两个!不知道弄了什么东西来吓唬我的安姐儿!它平日向来乖巧,怎么可能会抓你们!”九公主年纪虽小,但斥责起人来气场极为强大,蝴蝶一下子便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陶织沫心中哀叹,这次估计要出大事了。
很快,便有宫女上前来查看了她的猫儿,然后道:“放心,九公主,安姐儿没事,只是昏睡过去了。”
“真的吗?”九公主当即一抹眼泪,也没心思与她们计较了。
“堂下是何家女眷?”太皇太后问道。
“回太皇太后,堂下是右相府陶六小姐,陶织沫。”公公回道。
太皇太后一听,片刻怔愣后,当场便凤颜大怒,“如此一个庶女,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太皇太后震怒,堂下之人皆诚惶诚恐,嫣太妃连忙跪下请罪,“儿臣知错!儿臣是想着,织沫病重多年,如今身子痊愈了,听妹妹说她平日在府中甚是乖顺,便想借着今日让她来宫中走走,不曾想竟会发生这等事。”
堂下的陶织沫听得直翻白眼,什么鬼呀!虽然你是我名义上的姨母,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好吗?你该不会想说我出生的时候你还抱过我吧?
“母后,嫣太妃作为她的姨母,不过也是心疼她罢了,谁想这丫头如此上不得台面呢。”容太妃也跪下请罪,毕竟这嫣太妃是因她才将陶织沫召入宫中的,她自然是得帮衬一下。
太皇太后见了她们俩这模样,有气都使不出来,更何况今日还是嫣太妃生辰,自然是要给一二薄面的,“罢了罢了,你们两个都起来。哀家拎得清是非,此事与你们二人无关。”她说着使了个眼神给身后的嬷嬷,那嬷嬷很快便将嫣太妃搀扶了起来。
“右相府庶女陶织沫!”太皇太后冷眼看着她,“倒是好大的胆子!来人,杖二十。婢女,杖毙!”
☆、第102章 命定王妃(二更)
此言一出,陶织沫都快吓趴了,杖毙!这个老不死的!她先前还敬着她是阿辞的外祖母,一直尊重敬仰她,谁想竟是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一个老太婆,她根本就什么都没做好吗?
“请太皇太后恕罪!织沫甘愿领罚,可是……请放过民女的婢女,饶她一命!”陶织沫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只有重重磕了个响头。
她知道,此事罪不在她,堂上这么多人都明眼看着。那猫抓狂虽然是追着她的帕子,可是她也很无辜呀。偏偏,太皇太后开口一句话就定了她的罪,让她无法辩解。就算她辩解,也只会添个顶撞太皇太后的罪名。
她知道,她罪不致死,可是蝴蝶会死!上次暮雨陪她进一趟宫,回去就躺了两个月。谁想到这次蝴蝶站着进来,居然要躺着出去了?
南宫辞!陶织沫突然抬眸看向上座的南宫辞!她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他身上,她知道,他要是开口,一定能救下蝴蝶的命的。她迫切地看着他,拼命地想要看清他的神色,可是他,似乎仍是一脸漠然,无动于衷。
“饶命?你这是质疑哀家吗?你的婢女惊扰了九公主的猫儿,使得这么多官家女眷受了伤,你是觉得哀家的惩罚重了?”
“织沫不敢。”陶织沫泪眼汪汪,哀求道,“太皇太后宽宏大量,织沫恳请您网开一面!”
“若哀家不愿呢!”太皇太后面露愠容。
陶织沫磕头,既然装柔弱没用,那她就只能给个软钉子了,“若太皇太后执意如此,织沫愿与婢女同罪!”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救下蝴蝶。她在赌,赌南宫辞不会这样看着她死去。
“放肆!”太皇太后拍案而起,一时间殿上噤若寒蝉。
“皇祖母,”皇上开口求情道,“今日是嫣太妃生辰,还是勿见红好,不如就破例一次,放过她们二人吧。”
太皇太后冷瞥他一眼,“皇孙,哀家自你皇爷爷起,数十年来从未干政。若是朝上发生的事,哀家绝不插手。可今日嫣太妃生辰乃是家宴,哀家自问年纪虽大,还是能处理这后宫之事的!”
“这……”皇上颇为难,看来今日皇祖母是非要治陶织沫的罪了,不然也不至于在众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他心中哀叹一声,又看了一眼南宫辞,见他仍是不为所动。唉,看来他是不愿出手了,那他只能再求一次情了。
他是皇上,就算是太皇太后也不能连着两次驳了他的面子。他先前敬她一次,因她是长辈。只是,怕这情求下来,陶织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
他正欲开圣口,忽听得堂下有人啼笑一声。
如此情景,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喘一声,突然来了这么一声啼笑,在这肃静无声的堂上更显得放荡不羁。
众人见了这啼笑之人,又是面面相觑。
“不过小事一桩,太皇太后何必动怒。”风侃然笑起来风流卓越,“我先前看太皇太后笑起来,还与我楼兰王后有几分相似呢,但是——”他又正经道,“不笑的话就不像了。”
经他这么一说,太皇太后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听闻楼兰王后今年不过四十岁,你将她与我这老太婆比较,不怕她生你的气。”楼兰王后虽然美貌不及先王后,但其美艳也是众所周知的。
“怎会?”风侃然面上还是挂着魅惑人心的笑,“太皇太后今年莫不是也才四十岁么。”
“说的胡话呢!”太皇太后虽然面色有些严肃,却难掩眸中笑意,被一个生得这般仙姿玉貌的年轻人夸奖,她心中自是欢喜得很。
“太皇太后豁达大度,不必与两个小丫头计较。不若看在本宫面上,饶过他们如何?”风侃然依旧笑道。这个笑,实是让人看得心情分外愉悦。
“罢了,”太皇太后面色柔和了许多,看起来倒也有几分和蔼,“便看在楼兰王子的面上,饶过这个庶女,至于她的丫环,随意打个二十板子吧。”楼兰王子这笑,倒让她想起了南宫辞少年时的模样,那时他也爱这样笑。
“不要。”陶织沫小小叫了一声,又看向了几秋。她知道,或许这样已经是最好的处理结果了。可是……二十个板子,若是受人指使,也有可能会打死人的,她不能冒险让蝴蝶出事。
风侃然回过头来,见了她迫切的目光,勾唇一笑,朝她走来。
这一刻,陶织沫只觉得他整个人都是烨烨生辉的,他脸上的那个笑,就像是暗夜里最柔和的荧光,照亮了她。
曾几何时,南宫辞也爱这样对他笑,盈盈地笑,眼角眉梢都是无尽的风情,笑起来一双眉目蛊惑人心。
楼兰王子俯身,将她扶了起来,拉着她的手笑道:“太皇太后,其实本宫还有个不情之情。本宫妹妹看上了贵朝之男子,本宫也看上了贵朝之女。本宫倾心于她,若她愿意……嗷呜!”他话未说完,便皱眉叫了一声,陶织沫这边胆都快跳出来了,食指和拇指使劲捏着几秋手腕上的细皮嫩肉。
风侃然收了笑意,一脸正经道:“看来她不愿意。”又认真道,“希望太皇太后能给个薄面,放过她与她的婢女。本宫愿送上南海不老珠一枚,祝太皇太后容颜不老!”
他话一落音,堂上立刻就像马蜂窝一样嘈杂了起来!
——什么!楼兰王子居然喜欢上了右相府庶女陶织沫!
——你知道吗?楼兰王室只能娶一妻的!那陶织沫嫁过去不是当王妃吗?
——什么!听陶织沫的意思她还不愿意嫁!她是疯了还是傻了?
——等等!你们知道这南海不老珠吗?听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紫珍珠!只要戴在身上就能永葆青春,容颜不老!
——当然听说过了!真的有南海不老珠吗?我听我姨母的婶娘说,人死后将它含在嘴里还能保持尸身不腐!
——王子真的要将南海不老珠献出来吗?就为了一个婢女不用打二十大板!
一下子,官家贵女们像炸开了窝般你一言我一语,连朝上的文官武臣都忍不住切切私语起来。
“肃静!”太皇太后开口斥道,“这成何体统!”
很快,堂下便恢复了一片寂静。
“罢了,”太皇太后面色平和,从容开口,“哀家也累了,便先行回宫了。”语毕,便有嬷嬷将她搀扶起来。
“恭送太皇太后娘娘!”堂上齐声开口。
太皇太后出殿后,坐上凤辇,手仍是发抖,待回到自己的寝宫后,屏退了众人,独留自己最贴心的一个祝嬷嬷在身旁,颤声问道:“刚刚哀家没听错吧?那楼兰王子是说将……将南海不老珠送给哀家?”
“是呀,”祝嬷嬷恭身道,“听闻楼兰国珍宝无数,果真如此。您没看他们送给嫣太妃娘娘的血龙木如意吗?真大一柄!听闻这血龙木有止痛奇效呢!”
“这、这真是太好了!”太皇太后眼角有了湿意,颤着的手轻抚上了眼角的细纹。
第二日一早,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一曲新歌谣:
陶织沫,白眼狼!
不要少将军,只要楼兰王!
“停停停!”陶织沫一脸愁容,双手捂着耳朵。
而这边,洛遥思仍在绘声绘色地说得唾沫飞扬,“话说呀,这相府六小姐出生当日,天边出现五彩详云,有一相士就此路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