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里头少不了岛主的手笔。
不想再呆,楚慈将药抱在臂间,挤在人群中往外走。
人越来越多,楚慈这挤着也是费力;偏生这一个个江湖人士武器不离手,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自会招来审视之眼。
“抱歉抱歉,借过借过。”
埋头叫着,楚慈费力往外挤着。
在她好不容易挤出人群之时,几个人围成一圈,将她给围了起来。
楚慈抬眼,看着几人时,眉头一挑,神情严肃了几分。
这不是昨夜被捉了的那几人吗?怎么又给放了?
她手臂上的伤,可不就是眼前的人给的么?
边上的男人看了楚慈一眼,问着良末,“怎么着?带走?”
良末点了点头,几个男人便朝楚慈靠拢。
楚慈那个郁闷,江湖中人就是这么豪迈啊!大街上呢,就敢这么动手捉人,真是不怕死的!
他们人多,她一个人肯定是打不过的。可是,她也不能束手就擒,让人给捉了啊!
谁知道他们准备把她丢哪儿给弄死?
楚慈正纠结着该不该大叫救命?围着她的几人却是面色发冷的同时看向她的身后。
楚慈不解,回头看去。
只见身后那群拿背朝着这方的人群之中,一名黑衣男子面色平静的面向这头。
嗯哼?
这不是刚才巷口的男人么?
楚慈心道,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昨夜莫名其妙招了仇人,今儿个又让人瞧着她办坏事儿。
不过,这个男人有认出她吗?
“诸位挡了我这兄弟,不知所为何事?”
那人并未开口,一句问话却是传了出来。
楚慈再一次确定他就是用了腹语之后,越发狐疑的看着他。
这人,她不认识吧?
良末看着黑衣男子,缓声说道:“在下与这位小兄弟有些私怨未了,还请这位兄台行个方便。”
“私怨好说,单打独斗我不插手,可若以众欺寡,便是坏了江湖规矩。”
那人如是说着,迈着步子走到楚慈身后。
黑衣男人态度很明确了。
单挑,他不管;若是几个人一起打她,他就要插手了。
楚慈心里头那叫一个苦啊!她怎么觉得,这男子不是在帮她,反倒是在整她呢?
果不其然,良末闻此,朝黑衣人抱拳说道:“既然如此,还请二位与我们走一趟!此处人多,不方便动手,不如到人少的地方结了恩怨。”
结你妹夫的恩怨!老子跟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
楚慈是被良末一众,以及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黑衣人给逼着到了无人的巷子。
她发现,她今儿个真是跟巷子结缘了!
“请!”
到了无人的巷弄,良末拿出那骨爪子,与楚慈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你妹夫!
手臂还痛着,楚慈可不觉得,她能打得过这个良末!
微偏了头,看着一旁静立不语的黑衣人,楚慈不明白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慈不接,不代表良末不出招;那人见楚慈不动,便是手上一挥,骨爪子就朝她挥了过来。
一个横翻,楚慈避开那一击。将药丢到了墙角,拿眼冷冷的看向良末,冷声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以如此紧追不放?昨夜你伤了我,难道还不罢休?”
“黎海新仗势欺人,你不过是黎家的走狗,我取你狗命,也是你的荣幸!”良末手上又是一挥,又是一招朝楚慈而来。
楚慈差点被他的话给乐死了。
她是黎家走狗?死在他手里还是她的荣幸?
这人可真他娘的逗!
逗归逗,良末手上是真功夫,且半分不留情。楚慈左闪右避,抽了绑腿的铁块儿。
眼见那骨爪子掏心而来,楚慈心一横,徒手往骨爪子抓去。
这一抓去,那人按下机关,骨爪腕处锋利的刀子横扫而来。
眼见利器就要割了楚慈手腕,她却是冷冷一笑,手上一动,藏在手中的铁块儿与利器划拉出刺耳的声响。
就在此时,楚慈握紧了骨爪的杆部,用力往回一收,同时抬腿狠狠朝良末踢去。
良末手握骨爪,在楚慈踢来时,盘下一摆,便是避开那一脚。楚慈手上用力,将他武器狠狠一收,却又猛的一放。
她这动作,那人步子一个踉跄,借着这机会,楚慈手中铁块似暗器一般朝他眼角狠狠丢去。
那人举起骨爪子相挡,挡住了铁块儿,却是被楚慈凌空一跳跃到身后,双手捉了双肩,膝盖狠狠一顶,顶上了他的腰部。
腰部有一死穴,名为命门穴。位于第二腰椎与第三腰椎棘突之间,若击中命门穴,轻者卧床,重者截瘫。
楚慈这一招,那是快!准!狠!
人体穴位她清楚的很,在部队这么久,cqc也不是白练的。
她这接二连三的虚招实招,都是为了这一招做准备。真真假假的攻击,都为这一招铺垫。
她膝盖狠狠一顶,良末便是身子一僵。楚慈抬腿一压,将人一腿压倒,抡起拳头便往命门穴几下下去。
虽是下了狠手,却也并非不留余地。
主要是他们人多,她若真个弄残弄死了这个年纪小的,指不定那几个年长的如何拼命。
一腿半蹲,一腿压在良末腰间。楚慈拳头位于良末命门穴上方,与一旁虎视眈眈的几人说道,“我出手,是因为我亲眼所见李憾用了毒针。我虽不是江湖中人,却也明白江湖道义!李憾既然与黎睿签了生死状,就不该用此下三滥的法子!我看不过眼,上抬接了擂,有何不可?
黎睿乃黎家独子,当众被人算计,黎海新作为人父,心有恨意,为子讨个公道,又有何不对?虽他不该滥用职权,可你们又当道德绑架?什么江湖道义?难道只许你们否认李憾用毒,就不许我证实李憾毒针害人?”
楚慈之言,那几人怒眼相视,“黎海新欺辱江湖人士,还是理所应当?”
“你们只道是他欺辱江湖人士,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为何那般失控?良末今日败我手中,只因他有伤在身。试问诸位,若是他全盛无伤,与我相比,谁胜谁负?”
年长男子不屑道:“那还用说?”
“好!既然你也知道我打不过良末,那么我能打得过在江湖上渐已成名的李憾么?我不过几招便取了那人性命,你们怎的就不想想,以我这功夫,如何能杀得了他?”
旁人只道她功夫好,能伤了江湖上渐已成名的李憾。可这两次出手,楚慈路数都是简单又诡异,却又瞧不出厉害之处。故此,她此时说这话,不得不让人怀疑擂台之争。
“难道你们还瞧不出来吗?什么黎海新仗势欺人?分明就是有人利用江湖道义,利用诸位好汉的侠肝义胆来制造了这场祸事!”
卷一:一嫁寄柔情 0139:阴魂不散
这些话,楚慈本不当说;可是,眼下事关生死,她也不得不说些不该说的。
“诸位仔细想想,这场祸事引出了什么?眼下南湾又变成了怎样?诸位昨夜进了衙门,今日又出来了,这一切都是为何?”
楚慈稍稍一想,就当明白这几人进去又出来,还能来找她的茬是为何!
银面修罗的画像,这些人找茬,还有昨日的刺杀,只怕每件事都有岛主参与!
楚慈这番话,那几人沉默,立于一旁的黑衣人却是眸子微闪。
这丫头,倒不如前几年那般无用了!倒是有些脑子了!
“我与诸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过是同被那些上位者给顺手利用了一把罢了。诸位能替素不相识,却名声不佳的李憾出手,便证明是对事不对人,乃真正的狭义之士!而我出手,着实因着一些私人原因,可黎睿被人算计,却是不争的事实。
眼下已经这副局面,我能说也只有这些;若诸位还要动手,我奉陪到底。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若诸位明白其中道理,还请速速寻间客栈仔细养伤,再不要参与什么道义不道义之中,免得惹祸上身。”
楚慈已将话说的很是清楚了,这些人若有些脑子,自然能想明白其中厉害;若是没脑子,只凭着一股子道义劲儿瞎搅合,那就真该死在昨晚的乱战之中!
所幸,这些人不是没脑子!经楚慈这么一说,便是低声交谈了几句。
那几人交谈着,楚慈的手却是落下,不动不重的在良末腰上按了几下。
良末只觉得腰部疼的厉害,经她这随手几下按捏,顿时舒服了许多。
楚慈当先收手,那几人见此,知她是真心谈和。
年长那人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我等初来乍到,不知岛上情形,多谢小兄弟提醒。”
“不必言谢,请恕我多嘴几句。”扶着良末站了起来,楚慈说道:“昨夜分明是有人混在人群中挑拨,可到最后,真个与侍卫相斗的,却是你们这群侠肝义胆之士;若是你们昨夜能理智些,多想些,昨夜便不会死那么多人。”
良末转首看了楚慈一眼,说道:“如此说来,倒是我们的错了?”
“一半一半吧。”楚慈一笑,倒是回的大方,“有句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我虽不是江湖人士,却很佩服江湖中人的豪气云天。今日能与少侠切磋,实在荣幸!”
楚慈这说了事实讲了道理,还不轻不重的拍了马屁。动了得手,又放得了软。就这么又打又谈之后,竟是与几人握手言和。
黑衣人立于一旁,看着那几人抱拳离去,这才拿眼仔细的看着她。
她,真是那个楚月慈?可眼前的她,却分明是另一人!
看着她,他恍惚回到了过去;仿佛看到锦馨英姿飒爽的立于眼前,抬手之间解决了棘手之事,谈笑风生便是解决一大麻烦。
那人想着过往有些失神,楚慈看了他一眼,想要说什么,却觉得眼下事情本就乱,实在不宜旁生枝节。
捡了药,楚慈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黑衣人看着她走了,这才眯了眼,转了转手腕。
池顾在黎府等得有些着急,因为银面修罗的画像满大街都是,他却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银面修罗!
且,侍卫来禀,乔锦骞正往黎府而来,可圣上还没回来,他当如何是好?
就在池顾着急得来回走动,口中念念有词之时,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是跃墙而入。
看着来人,池顾心念‘祖宗保佑’便是迎了上去。
进来之人,可不就是瞧了楚慈打人,又瞧了她临危不惧处理了危险的黑衣人吗?
“圣上,您可算是回来了!乔锦骞来了。”
脱了面具,恢复了真容的高顺帝面容看上去极冷。
池顾看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