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尊帝暴戾如斯的行为,令冥栖上下寒蝉若噤,不敢言谈任何。直到这事情发生两日之后,那传闻中大婚之日为冥尊帝挡下刀子,生死未卜的浮甄公主醒来,那令人忌惮不已的冥栖皇宫里,才传出了笑声。
逼迫上
“咦,凤桃花,我明明记得我的胸口被刺了一刀,现在怎么连疤痕伤口都没有呢?”
面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大眼眨巴的绝美少女,在凤栖殿里,带着疑惑脆声问道。
坐在她对面皇袍加身的俊美男子,凤眸中的柔情能溺死人。他深深望着少女洁白无暇的小脸,声音柔和。
“我是皇上,我不让你受伤,即使神仙,也不会让你受伤的。”
白衣少女撇过大眼,不屑地撇撇舌头。
真他奶奶地无耻,俺家神仙师父都没你这么得瑟!
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妖,所以身体才会恢复的快些吧。这样想着,她脑中的疑惑才尽数散去。
思忖完的少女皱起大眼,声音放低接着说道。
“凤桃花,现下,我已经帮你完了这大婚,你也该帮我找回云哥哥了。如果你实在找不到,那我便出去自己找。”
这话语令那红衣男子如水的双眸危险的眯起,终,他凤眸挑起,声音愈发的柔和。
“小狐儿,那日大婚,中途出了那么大的变故,不能算数。三日之后,我们重新举行婚礼,而且这次,不单单是取妃,而是封后。”
语罢,他凤眸满是情谊望着面前的少女,只想让她能从他的视线里觉察到,自己说这些话,不是为了演戏,而是为了她!
可那不解风情的少女,却不配合的张大小嘴儿,眉头皱起,仿佛,这本就想给予她的皇后之位,是烫手的山芋。
“凤桃花,这次是万万不可以!封后之事,不同于娶妃那么简单,恕我不能帮忙!”
红衣男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他受伤地注视着少女郑重的小脸儿,声音颤抖。
“可是。。小狐儿,那日大婚,举国上下都看得到,是你不顾性命为我挡下一刀,救了我。这等功勋,封后都不为过的。”
少女的大眼没有躲闪直直注视着他,声音是少有的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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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瓶颈了。。。悲催
逼迫下
少女的大眼没有躲闪直直注视着他,声音是少有的固执。
“皇后是与你并肩的女人,是你的妻子,我怎么可以去假冒你的妻子?”
红衣男子凤眸中哀伤汹涌,连声音,都跟着沙哑。
“你可以为我去死,却不肯做我的妻子?”
少女垂下长睫,语气放缓。
“我救你,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是安危萦系天下的帝皇。。。是因为,你的性命,比我重要。。。”
此般淡然的语气,讲述的却是那么残忍的真相!
红衣男子嫣红的唇瓣扬起,笑得凄楚寂寥。
“是啊!是我自欺欺人了,我以为,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不顾性命去救我的!哈哈!原来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的妄加揣测罢了!”
他仰天长笑,笑声落寞凄苦。只是眨眼间,他已顿下笑容,摔下长袖,声音是作为一个王者的狠厉。
“小狐儿,你不要忘了,我始终是一个帝皇,帝皇是什么你可知道?是这天地的主宰!只要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便一定会得到!三日之后,即使你不愿与我大婚,也必须同我大婚!不要想着如何逃跑,我还未及告诉你,三日之前想要杀我的刺客,便是你那朝思暮想的云哥哥!若你不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便乖乖得待在这凤栖殿里等着与我成婚!”
这声音冰冷疏远,仿佛发自一个陌生人之口。可是,便是这声音,令那白衣少女黑眸中渐注泪花——原来,他又一次骗了自己。。。
明黄色的龙袍,罩着包笼周身的戾气与冰冷,扬长而去,空阔的凤栖殿里,徒留那白衣的少女,呆呆望着他在自己泪眼中模糊的背影,瘫软下身子。
肆虐的秋风越发猖獗而起,款款送来隔院秋日菊的香气。这香气清爽干净,丝毫不曾沾染三日之前涂染整宫的血腥。
天地百川,本就如此,刀光剑影,血腥风雨,都只是一场梦里花落而已。
生死两茫茫上
居在凤栖殿里的时光分外漫长。坐在殿中央神色焦作的少女,一只如玉的小手儿不停的摆弄着一侧吊坠的穗子。明黄色的流苏穗,在她指尖滑过旋转,然后越转越快。终,蹙眉的少女,神色猛然一顿,一把站起了身子,豁然走了出去。
不能再在这皇宫里耗下去了!师父现在或许还在南疆,也或者已经至坞虞城苦苦寻觅自己。云哥哥一定在天牢之中被凤夜尘禁着,自己不能再如此被动被他牵着鼻子走,必须离开他的掌控!
她扬起渐已舒展的小脸儿,目光坚定看向殿外大片萧瑟的秋景。
还好凤夜尘这两日并未前来寻她,他似乎是专门想把她搁置起来,让她静心思索。好接受眼前的现实。
凤栖殿外并没有多少重兵把守。只是那藏匿在暗处的无数悬尔阁门人,却将整个殿内的动向一览的一丝不剩。
穿着白色衣袍的绝色少女,并没有觉察到这些,她提起裙角,身子跃过高高的围墙,向着南面的方向掠去。
即使她一向路痴,也是知晓,冥栖皇宫坐北朝南,南方正是宫门的方向!
层层叠叠宫墙花影,仿若可以洞穿的时光,随着她的脚步向后掠去。凤栖殿处于后宫正中位置,偏北而落,较宫门的距离也远。
少女白色的身影经过一丛茂盛的楼花丛时,被那花丛深处,传来的两个声音吸引,然后顿下。
“听说没,今日早晨,那锁心楼里的那位郡主,又发疯了。”
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与女人兴趣被撩起时的兴奋。
“当然听说了,我当差的地方,离那锁心楼只隔了一个花圃。”
另一个略显甜美的声音传来。也点出了这二人的身份,大约是这冥栖宫中的宫女。
“那南疆郡主,也着实可怜。家族势力散了,唯一的哥哥也死了。她一个人,被囚他乡,孤苦伶仃的带着那闹鬼的锁心楼里,不疯才怪。”
生死两茫茫下
“是啊。。。真搞不懂咱们皇上,为什么要留下这待罪之人,她哥哥所做的罪孽,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株连九族?你别忘了,咱们皇上的母亲也是南疆的啊。。。”
两位宫女压低的交谈之声,再传不入白衣少女耳中任何,她的耳畔,只是在不停重复那一句话:她唯一的哥哥死了。。。她唯一的哥哥死了。。。她唯一的哥哥死了。。。
那个人!那个霸道俊朗,救自己于水深火热数次,那么深那么重爱着自己的灰衣男子。。。死了。。。
小狐儿,等我渡过此劫,回到南疆,我一定让你坐最好的马车,吃最美味的佳肴,住最华丽的房子。。。就是你想要金山银山。。。我也会为你铸出。。。
小狐儿,救自己的女人,本就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
林小狐,我告诉你,既然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那我便毁去你的路,生生把你拽进我的路上!既然我们不会有归宿,那我却偏偏要改去这命定让我们有一个归宿!即使得不到你的心,我也会囚了你的身,然后,一点点挖过你的心!
小狐儿,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想要,任何东西我都会给你,都会应你,除了,放你离开。。。
小狐儿,你看,这便是南疆,如此美丽的南疆,属于你我的南疆,真的,就及不上你那冷冷清清的忘忧谷,及不上那勾心斗角的坞虞城,也真的,留不住你吗。。。
记忆若洪水般排山倒海而来。。。
曾经那般想要逃离的怀抱,那样想要躲开的人。。。如今,忽然变得如此遥不可及了。
生死两茫茫。
她再也不会看到他了。他也再不会,那般深情款款,俊脸含笑,对着自己说喜欢了。
她一直以为,那少年对自己的喜欢,仅是停留在从北到南一路行程中的依恋,还有自己容貌的迷恋。绝不是,那般用心刻骨的喜欢。
花颜缭乱一
可便是这个她认为连爱不懂的年轻少年,为了自己,曾经付出过那般那般的多。
一个高高在上的世子,将堂堂世子府改成供她玩乐的后院。
那般霸道强势的人,为了自己,委曲求全,百般忍让!
原来,不是他不懂爱,不懂的人,是她。。。
可是而今,一切皆无法挽回。这世界上,最残忍而绝望的事情,也莫过于死亡。没有照相,没有录音,没有视频的年代,死了,便若风一般散去,什么也不会留下了。。。
眸中的酸涩与胀痛,胸腔中的悲痛与沉重,全部化作了眼泪,沿着那苍白滑腻的脸颊,串串掉下。
不是看到云哥哥坠崖时的那种撕裂般的锐痛,而是沉闷的由骨骼血液中延伸滋长出来的钝痛。或许,她该去锁心楼,见一见花颜,问一问她,此般结果,因何而铸?
迷蒙的泪眼,令她的脚步踉跄而仓皇,她白色的身影,重新折回,向着深宫的方向掠去。
锁心楼的方向她根本不知半分,但是她确定,它一定会在深宫的偏僻角落。
经过略靠皇宫西北处兰溪宫的一截小路时,她潜出身子用右手扣住一个单独经过这里的小太监的脖颈,声音凛冽。
“说,锁心楼在哪里?”
小太监长得惊恐的双眼,望着面前满脸厉色的绝美少女,手指哆哆嗦嗦点这再向北的方向。
“翻过云迦宫便是。。。”
小太监话音落下的同时,白衣少女抬起的素手已一掌劈向他的项颈。
将小太监晕厥过去的身子拖进一侧的树丛中,少女身形若鹧鸪一般雀落向前。
翻过云迦宫,又走了几百米远,少女的视线中才出现了一座破败灰白的二层阁楼。阁楼看起来已有许久的年岁,墙壁上已经斑驳破落,又几处门窗甚至已经裂开,此时正呼呼灌着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