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成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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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炼成凰- 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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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弘惠大师!”
    不嗔与锦霓均是无比感激,再三道谢,因为时间紧迫,二人务必要在半月之内日夜兼程,赶回楚京。
    这边锦霓正在犹豫,她不知该怎么说服郁骥,正踟蹰着,不料一直安静的郁骥忽然唤住了欲离开的弘惠大师。
    “住持,请您为我剃度。”
    ——
    南华寺的阳光都比别处明媚些,云翳从禅房里搬了把椅子,要将锦霓搀过去晒晒太阳。
    她不肯走,她怕郁骥真的出家了。
    “云翳,我们再留一日吧,他若真的执意要此,我也算是对郁骁有个交代了。”
    锦霓推开云翳的手,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她胃口不好,愈发清减,除了肚子微凸,显示她是个孕妇外,那尖俏的脸,看上去比往日还要细。
    晒了会儿太阳,她有些昏昏欲睡,云翳给她盖了张毯子,受弘惠法师相邀,二人去下棋了。
    恍惚中,锦霓还做了个梦。
    郁骥跪在蒲团之上,脑袋光溜溜的,上面烧着九个戒疤,听到她走过来,双眼空洞无神,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这梦到了这里,便戛然而止,她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是呢,他说看破红尘了,要求大师剃度入空门呢。
    可是,她呢,她怎么办,她还不知道,孩子是不是郁骥的,如果真的是……
    嚯地起身,连薄毯滑落都顾不得了,锦霓大步往东厢房奔去。
    双手用力,猛地推开房门,郁骥正端坐在桌边,似乎在想着什么,乍一听见声音,皱了下眉头,立即听出来来人是谁。
    “你……”
    “郁骥,你听我说!”
    锦霓一步上前,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急喘道:“你听我说完!”
    说完这一句,她握住他的手,郁骥挣了一下,没有再动,任凭她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上。
    未语先垂泪,她抽噎一声,泪眼婆娑道:“郁骥,别说你还是想要出家!你真的能斩断情思?我不信,住持也不会信的,否则,他为何只是笑而不语?!”
    郁骥浑身一颤,脸色变了又变,这才一把擎住她的手腕,手指搭上她的脉搏。
    “孩子,孩子!”
    锦霓猛地抽回手,一把抚上他的侧脸,哭喊道:“你就不想着,等他出生,等他喊你爹爹?”
    爹爹?
    男人喃喃地念了两声,几不可见地微微颤抖起来,手里一空,却没有握住她。
    眼前蓦地浮现出一个粉嫩嫩的小肉球儿,短胳膊短腿儿,胖乎乎得像是个肉团子,流着口水,咿呀道:“爹爹……”
    郁骥眼圈发酸,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郁骥,你若真的要留在这里,吃斋念佛,那也好,那也好……”
    她的声音低下去,明明是想了很久的诀别语,一瞬间却突然想要落泪。
    忽想到云翳说过,怀着孩子不能总哭,否则将来孩子生出来,眼睛不亮,她赶紧咽回去。
    一听此话,郁骥的声音有些哽咽,支吾道:“你想……你说什么……”
    “回去,”锦霓说,“我找到了郁骁,我还会去继续找郁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又是一个令郁骥吃惊的消息,当日他奋力冲入火海,混乱中只找到了郁骁,无奈之下只好先将他拖出来,哪知道再从火里出来时,郁骁便不见了,而之前带着炸药的郁骐,更是见不到半分人影。
    “郁骁?你说郁骁和你在一起?”
    郁骥急促地打断她,“他现在在哪儿?”
    她苦笑,无奈道:“郁骥,我便实话与你讲罢,郁骁他……”
    她一指自己的额头,“他病了一场,云翳拼了一身的功夫将他救回来,可惜,他现在的脑子只是相比于一个十岁的孩子了。”
    郁骥冷汗涔涔,他听懂了锦霓的话,想到风姿翩翩的三弟,自小便聪慧逼人,竟到了这般田地,不禁悲从中来。
    “你看,你会惊,你会喜,你会悲,你会忧,你这样的人,能侍奉在佛祖身边么?郁骥,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无法在这里找到内心的平静,因为你不属于这里。你若非要执意如此,好,我回去,我会带着孩子,照顾郁骁,你便在这里,为我求得上苍的原谅吧。”
    说完,她不肯再留下,来去如风,像是来的时候那样,转身便走。
    不过十几步,走得却像一辈子那样长,锦霓脚一软,靠在朱红的墙上,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肆意地流淌下来。
    她忽然意识到,命运就是这般弄人,她为了一片花瓣来到这里,却遇到想要遇到的人。
    如今,她已经把想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虽说事在人为,可她不想太过孜孜不倦。
    头顶忽然投下一片暗影,半空里伸出一只手,笨拙地寻着她的脸颊,摸到后,才颤巍巍地擦净她脸上的泪痕。
    “别哭了,我跟你回去。”
    
    第274章 天子驾崩举国哀
    
    近来皇上的精神头儿愈发不济,每日强撑着上朝批折,后宫中除了先帝的一众太妃,便再无嫔妃,就连各宫的宫女,也都各自领了不菲的遣散费,各回祖籍,嫁人的嫁人,散了个干干净净。
    大内总管李得康颤颤巍巍地领着两个小太监穿过前殿后宫,送来御膳房特特煲的补汤,走到门外,小声地请安。
    “嗯,呈上来吧。”
    芈闲鹤咳了几声,披着件半旧的明黄色袍子,坐在御案前看折子,朱笔不断勾勒。
    “皇上,快子时了,早些安置吧?”
    李得康小心翼翼地劝着,招呼小太监赶紧轻手利脚地把汤端上去。
    “下去吧,朕一个人静一静,困了便在后面睡了,不用折腾了。”
    芈闲鹤挥挥手,睡在哪里都一样,都冷,都睡不稳。
    他的声音,依旧是清雅如水,平和安然,只是略带了沙哑,因为熬夜,眼睛也有些发红。
    李得康不敢多言,躬身退下了。
    偌大的宫殿里,重又剩下孤独的帝王,他仔细侧耳听了好久,这才轻声道:“出来吧,你究竟要躲到什么时候?”
    半晌,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那人已经在黄色的幔帐后等了许久,意欲伺机而动,却不防,已经被芈闲鹤发现。
    颀长的身体,裹挟着凛冽的气息,一柄狭长的剑,从后面,搭到芈闲鹤的肩上。
    “你居然发现我,并且不动声色,你不是个疯子,就是个极沉得住气的人,狗、皇、帝!”
    方良灿裂开嘴角,冷冷地发声,因为激动和愤怒,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你可知道我是谁?”
    芈闲鹤端起汤碗,轻轻吹了吹,面无惧色,居然尝了一口,眯起眼睛,慨叹一句:“这御膳房的手艺,朕看,也不过如此。”
    他竟然好像,并未将这个手法生涩的刺客,当做一回事。
    “芈闲鹤,你死之前还有心思喝汤,哈哈哈!”
    良灿瞪着他,怒不可遏,剑尖朝着他的颈部动脉处,偏了偏。
    殿前的几株银杏树,在夜风中簌簌作响,男人轻放下碗,手指拨弄了几下那一摞奏折,嗤笑道:“是啊,朕也觉得,朕是个疯子,却不是个聪明人。”
    芈闲鹤斜过脸来,瞟了一眼在自己肩膀上的剑,还有那握着剑的手。
    那傲慢的少年,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脑上还是全无表情。
    他手上的剑也动得很慢,每一个动作都极小心,他的手干燥稳定,手指长而有力。
    方良灿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多次夜探皇宫,掌握他的作息规律,避开一拨拨的大内侍卫,他终于将剑抵到了他的颈子上。
    “方公子,我们来下一盘棋吧,朕好久没下棋了,奴才们都不敢和朕下。”
    说罢,他毫不在意那随时能切断自己喉咙的利刃,左手在桌上摸索了一下,找出两个圆圆的盒子来,掀开盖儿,里面是一颗颗围棋子,黑子由黑玛瑙制成,白子由白玉制成,每一粒都凉丝丝的,透着圆润。
    他其实,一眼就看出了来人,究竟是谁。
    一轮明月下,漫无边际的清凉月华悉数洒下,两个人已经走出了内殿,良灿收起了剑,他今夜本就抱着必死的心态,并不担心芈闲鹤在拖延时间。
    方良灿出身¤╭⌒╮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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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版 权 归 原 作 者
                  huanying,方家几代文臣,自然从小耳濡目染,习得圣贤之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这一下,便不觉过去了半个时辰。
    棋盘之上,黑子白子密密麻麻,一时间局势胶着,不分高低。
    芈闲鹤执黑,然越到后来,两个人思索的时间便越长,似乎都忘记了各自的身份。
    方良灿毕竟年少,只顾得厮杀冲撞,冷不防被芈闲鹤看准一个死角,在他的后路处杀了一子,很快,原本势均力敌的境况便一路扭转直下。
    “承让了。”
    他含笑,落下一子,高下已分。
    “我输了。”
    方良灿坦然,他此刻心中是有些敬佩芈闲鹤的,自小方镜言便为他请来国内名师好生教导,棋艺自然精湛,如今一局下来,他才知道人外有人。
    芈闲鹤摇头不语,一枚一枚将棋子收起来,捡入盒中,直到棋盘干干净净,他才说淡淡道:“不是我棋下得好,是我的心静,你的心乱。你要杀人,所以心里纷杂。”
    方良灿一凛,未料到仇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在心里讲这话过了几遍,才觉得颇有道理。
    他的心,不静啊。
    有要手刃仇人的激动,还有对自己武功的不自信,甚至,他在想,若到了最后一刻,与他同归于尽,这世间还是否有留恋?!
    蓦地,一张脸浮现在眼前,她说,谢谢你,带我逃出来。
    “朕记得,朕第一次摸到围棋,便是方大人教朕,‘金角银边草肚皮’,朕那时贪玩,总是坐不住,方大人便哭笑不得,只好编些有趣的口诀儿,好叫朕来些兴致。”
    他一只胳膊撑着脸,若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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