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人生信条,时间已经过去了,就不要一味地回顾,同样,她讨厌假如、如果、倘若、要是等一系列充满了自责和无奈的假设词语。
就好像在读书时,她从不是个努力勤奋的孩子,差不多就可以的心态一直跟随了二十多年。
她总说,我再勤劳,也不可能做到数钱数到手抽筋,但却再也不能睡觉睡到自然醒。
况且,谁现在没事还数钱玩啊,不怕搓成白纸啊,现在都看银行卡余额了。
所以,大家如果想要看她此刻追悔莫及,哀怨连连捶胸顿足地问天问地问自己,怎么会出轨,以后怎么活,那么这个几率是零。
“你真挺不一样的,怪不得我大哥……”
忽然想起什么,郁骐的话说到一半就收声了,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大哥和三弟,他就莫名地心烦。
这叫怎么回事,三个人,都五迷三道的,还是同一个女人,搞得像是大山里娶不上媳妇儿的农村弟兄,几个人买一个老婆!
像什么样子啊。
“你大哥又怎么了,不过,他上回带我去的那家店还真是好吃,不知道有没有外卖,我现在也不敢到处走。”
玩着白色泡泡,步莲华满心都是好吃好喝,哪里知道男人们的勾心斗角。
“呵,有时候在你的眼里,别人对你的好,来得还不如一盘菜值钱。”
说不出什么心情,满嘴苦涩地吐出一句话,郁骐将烟掐灭,扔到纸篓里。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有些急,连着按了好几下。
郁骐转身,走到门前,看了一眼,冲步莲华喊道:“是你的好友,接机那个。”
是苏锦霓,这游手好闲的大小姐估计是闲着没事,过来看看自己,步莲华懒洋洋地应答道:“你开门吧。”
很快,门打开,先是苏锦霓那辨识度很高的一声尖叫,接着,便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啊!”
捂着嘴巴,飞快地跑进房间,四处寻找无果,苏锦霓这才想起什么,一溜烟跑到浴室,看见正不知道发生什么,一脸好奇,四处张望的步莲华。
“我的小姑奶奶,出大事了!后院起火啦!”
锦霓差点坐在地上,脑袋嗡嗡的,刚要拉步莲华赶紧出来,就听见玄关处噼里啪啦地好一顿巨响。
“怎么了?郁骐呢?”
苏锦霓一扁嘴,头转向门口,结巴道:“我、我好像……我好像好心做坏、坏事了……”
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渍,眼前都是金星,郁骐摇摇摆摆地站起来,拖鞋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他光着脚丫子看向来人。
艹,他被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高高瘦瘦的书生小白脸给打了!
动了动胳膊,一歪头,郁骐也不含糊,一身肌肉块呢,常年在健身房锻炼,刚才他是不防备,才被打倒在地。
“我艹你妈!敢跟老子动手!”
血红了一双眼,他懒得问来人是谁,直接冲上去,那人也不示弱,两个人拳脚相向,很快就将好好的房间打得一团糟。
两个人本来都是打架的好手,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这回却偏偏不按套路来,打得很埋汰,什么意思呢,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扭打起来,桌子椅子,全成了手里的凶器。
等到步莲华急匆匆地从浴室里冲出来,在眼前的赫然就是在地上你打我一拳,我揍你一下的两具身体。
啧,这是打架啊还是抱在一起缠绵啊,叫不叫人这么产生邪念啊?
“住手!要打出去打!你们给我滚蛋,大街上你们俩人脑袋打成狗脑袋我都不管,别在我这起腻,闹眼睛!”
步莲华气坏了,也不嫌丢人,一把把半掩的房门就拉开了,走廊里静静的。
纠缠在一起的两个男人,愣了,凶巴巴地互相瞪了一眼,互相松开手,愤愤地从地上站起来。
郁骐比较惨,他没穿上衣,上身青了一大块,高高肿起,嘴角也有挨完第一拳之后干涸的血迹。
这边,云翳也没好到哪里去,头发乱糟糟的,一只鞋也没了。
“打啊,怎么不打了?”
步莲华斜眼一瞅,径直走到窗户前,窗帘一掀,干脆把窗户大打开了,俯身往下看了一眼,十几层的高楼啊,有点晕。
“快点,动手啊,嫌下楼慢,就从这里下,瞬间直达!”
拍拍手,她很干脆地坐下来,看着这俩男人。
“莲儿……我、我……”
苏锦霓觉得特对不住好友,她也是好意,觉得夫妻嘛,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步莲华落了难,云翳这个做丈夫的,不管怎么的,也得知道内情。于是,她索性杀到他那里,告诉他,你老婆没死咧,回来咧。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人家早就知道了。
云翳就等着找机会,来把自己老婆弄回家呢。
第298章 圈套
关于绿帽子最经典的,有这么一句:帽儿改绿,顶子飞红。
如今,云翳的脑袋上又多了一顶,其实已经四顶了,他不知道而已——
一个是之前自愿的,为朋友两肋插刀,另外三个不知道,今儿才撞破其中之一。
“我觉得你欠了我一个解释。或许,还不止一个。”
低头从裤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云翳眯起眼睛也很吓人,铁青着一张俊颜,眼神不善地瞪着面前的郁骐。
两个人的眼神都很凶狠,反正那是同性之间打心眼里厌恶对方的眼神,看得苏锦霓直打冷战。
罪过,罪过,她双手合十,小声默念,咳,二十来年没信仰,这一刻她信佛了,莫杀生啊别出人命啊!
“是么,我也觉得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一些什么呢?”
步莲华抱着双臂,站在窗前,呼啸的风声拂过她湿湿的发,她嘲讽地一挑眉。
自然就是他原本就认识芈闲鹤,两个人关系还不错的这个秘密。
果然,有些心虚的男人立刻闭上了嘴巴,环绕了一圈,顾左右言他道:“回国了怎么也不回家,住在酒店像什么。收拾东西,咱们回家……”
步莲华有些哭笑不得地也看看周围,吧台都快被这两个野蛮人拆了,一地乱七八糟,也属实没法再住,就算按价赔偿,恐怕接下来也会被人家当成重点对象,搞不好还得拉上黑名单。
“嗯,没法住了,再住就出人命了!”
苏锦霓同意,开始翻箱倒柜,主动帮步莲华收拾尚未完全拿出来的行李,心说这才一天,就这样了,哪里还敢再住。
一个多小时后,步莲华嚼着口香糖,已经站在她和云翳新房的客厅里。
“你走之后,我也没怎么住,这边离学校有点远,我又总下工地。”
那边,刚洗完澡的云翳出来了,看着她,边擦头发边说。
“不过钟点工一直有打扫卫生,不脏的。”
说话间,不小心牵动嘴角边的伤口,云翳龇牙咧嘴,弯下身子开始找药箱。
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倒是把井井有条的抽屉弄得乱七八糟,再起身时,他便有些尴尬。
“你看,我连药箱都忘了放在哪儿。”
步莲华吹了个泡泡,轻手利脚地在门后面的格子架上取来一个透明盒子,打开来,拿出创可贴和消毒酒精。
他坐着,她站着,给他伤口消毒,最后贴上创可贴,大功告成。
刚想回卧室整理衣橱,一动,他马上伸手揽住她,将她拉到自己怀中,不许她走。
“别动,我就想抱抱你……”
他有些卑微地乞求着,用力收紧双臂,将头抵在步莲华的小肚子上。
半晌,两个人都不说话,房间里极静,只有两个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交织。
“你们早就认识,是不?或者,叫我爸妈安排相亲,娶我,也都是你们早就商量过的了,是不?”
一想到这里,步莲华就挺心酸的,你说她好好一个姑娘,不缺胳膊不缺腿,品貌还算端正,怎么就沦落到被人算计着结婚的地步了呢,她想不透,怪难受。
虽然早就猜到了她知道了一些内情,可真的看着听着她小嘴里吐出来这些话,云翳还是觉得替她难受,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小人了。
“这事情说起来有点长……”
艰难地动了动嘴,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却被怀中的人断然截断道:“只有你想不想说,没有我想不想听!”
确实有点长。一竿子支到了云翳和芈闲鹤上学那时候。
当时芈闲鹤的老子还在党校,带着师生们去西北调研学习,偏巧芈闲鹤要闹着要跟去,当时他刚回国没多久,对什么都新鲜。
云翳在西部出生,到了上学的年纪,死活也不去建设兵团的子弟小学,这小子打小儿主意就多,于是家里人没办法,送到了省会城市,反正他亲叔叔就在这里。
各种关系交错,总之,军政不分家,这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儿就认识了,并且臭味相投,酒逢知己。
“其实,你以为我们第一次见,是在你的咖啡馆么?”
眨了眨眼,剔透的眼睛里还有着一丝回味和狡黠,云翳抬头,对上一脸审视的步莲华。
“难道你之前见过我?”
她不解。
云翳点点头又摇摇头,继续道:“我认识小鹤后,发现他总是提起一个小女孩儿,有时在梦里也喊‘莲儿’,醒来后我问他,却死活不承认,终于有一次被我逮到,他钱夹里有一张女孩儿的照片。所以,很多年以前,我就见过你了。”
少年的友谊,都有一种占有欲,其实一开始,和芈闲鹤玩得很好的云翳,还是有些“吃醋”的,他天天带着小鹤玩,还比不过一张照片,这让他的小心灵有些气馁。
所以,那么小的他,就暗自决心,总有一天,得把这个小姑娘,拐到自己身边玩,省得小鹤被迷得都不要哥们儿了。
他哪里能想到,长大了,换做是他不想要哥们儿了。
“呵,小鹤一直嘴硬,小时候就是,你越问,他越不说的。”
想到以后,自己生命里似乎再也没有一个叫“芈闲鹤”的男人,步莲华有些心酸,从云翳怀里挣脱开来。
她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