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明明是在柳言岫离家三日就写了的,可是因古代交通不便利,所等到杨谨容收到信时,都已经过了七天后了。
难怪有万金家书一说。
“言岫信裡都说了些什麽?哎,她一个人这样出门在外的,也不知她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睡好的……”
离家三日,昧爽黎明,连上庸惟二滩。援师既撤,货舟涌下,而沙港涩隘,上下捱挤,前苦舟少,兹苦舟多。行路之难如此!过了碧潭,至凤鸣山。轻帆溯流,至济州,将及午矣。过浮桥,遂西入常山溪口。风正帆悬,过南华山,两岸枫丹白露,风光明媚,令人目不暇给……
“她说离家三天,一早,去滩头要渡河,可要去的地方,需要换坐两趟的船,而摊头上,所有船隻上货卸货人来人往的非常拥挤,两个滩头,前一个船隻空乏难等,后一个摊头却是船满为患,这趟走得很是辛苦,不过,过了碧潭到了凤鸣山……过了南华山,两岸枫红白雾的风景怡人,让人眼睛都不够看呢。”
为了方便柳父听懂柳言岫写的家书,杨谨容一律将信的内容自动翻译成白话文。除了,抬头上那亲暱的称呼还有最后那几行,是自家小妻子用小篆行书私下写给他的情书与一段小小的愿望。
‘……南华山之美,美不胜收,若有閒暇之馀,为妻冀望能于君携手共游之。’
当然,这些是全他直接跳过和暗槓下来没念的内容,只有当他自己窝在房间裡时,才会拿出来一个人细细地反覆品味着。
马蛋啊!!为何自己越来越往前世那些为人小妻子的身影靠啊?
可是,自己还这般地心甘如怡……
……
每月初五,是杨谨容亲自到县城裡自家店铺一柳堂对账的日子。
而从他下车起的每一个动作,都被一名靠在一家客店二楼窗口上的女子给儘收于眼底。
“主子,是否将请那位公子过来一叙?”
“不用,就先远远这样看着他就好。”女子端起酒杯浅浅啜了一口,望着楼下杨谨容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地说道。
然而,仔细看的话,那女子眯起的眼底,带着一股势在必得且富有侵略性的神色。
呵呵呵……不久,吾将不止这般地只能远观而已了……
泽芝啊泽芝,最终你还是会回归到吾的身边的。
……
旃州府督尉府书房之内
师不忌站在一面军用地图前,一边盯着上面被她用朱笔所圈起来的几个点瞧着,一边听着属下的报告。
“主子,那位被人盯住了。”
“嗯,随身保护就好,不要打草惊蛇了,下去吧。”
“属下遵命。”
师不忌看着牆上的地图,手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着,“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
离开司鸿磬一行人,柳言岫骑着马一路没有休息,大约在傍晚时分便到了京城。
京城是整个凤国的心脏,东临东青,蛮非等部落,西依西延,北连北漠玄武,背扼军都,南控中原。京城就像一头展翅的巨凤在柳言岫面前,规模宏伟,气势磅礡,比看到南雁城时更加震撼。
城门,城墙,城楼,瓮城,角楼,箭楼,这座城池像是镶满了锐利的牙齿。单单是京城外的护城河,看着就有不下五十多米宽。
在这座固若金汤的天下第一城面前,连天地都变得淼小了。
凤京城门口繁华似锦,进出城门的行人车辆如潮涌动,络绎不绝。
天女脚下果然气度非凡。
柳言岫随着人流去城门口接受检查入城,轮到柳言岫的时候,柳言岫将随身携带廪生的凭证掏了出来。向守城的士兵展示。
守城士兵再验证了柳言岫的廪生身份,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她们守着城门见过的达官显贵多了,这一个小小的一个廪生,还真不会被她们放在眼里的。
“五文。”守城士兵将柳言岫的廪生凭证还给了柳言岫,然后伸出手,面无表情的说道。
“……”
柳言岫闻言,微微一愣,虽说她并没有半点特权阶级的意思,但这一路过来让她对自己这廪生身份所带来的便利却也是习惯了。在出示了他的身份凭证后,守门的士兵还问她收费,这让柳言岫一时有些不可思议。
“一看就个外地乡下来的,妳要进就要交钱,不交钱就别进。”守门的士兵斜着眼看着还在愣神柳言岫,伸着手催促道。
看着排在自己后面等着入城的有那么多人,柳言岫也不想因为自己这五文钱耽搁了大家的时间,这守门的士兵既然敢这么明着冲自己要钱。肯定是有所依仗,自己初来乍到,就别生是非了。
于是。柳言岫将手伸进袖褡里摸出了五文钱,正要交给守门的士兵,就听到身后一阵鸡飞狗跳,还伴随着小孩的哭声。
第71章 面首
一群锦衣华服女子最后的一名女子,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不过,尽管这匹黑马矫健灵通,奈何其中女子的骑术并不佳,所以还是走在了最后面。
这名女子对跑在最后耿耿于怀,挥着马鞭吓唬前面挡路的人,骑着马急急的向前追赶,急的一张脸满头是汗。
“哈哈哈,锦城,妳等着请客吧。驾……”
“锦城,今天我们要去傲风楼,好好放妳的血。”
“呵呵呵,妳骑术还真是烂,真是亏了砚主子送妳的这匹宝血汗马了,今晚傲风楼的女妓们,可得我们自己挑。”
柳言岫一抬头便看见一群锦衣华服骑马的女子,嬉笑着纵马在人群中互相攀比着速度,不仅没有勒马减速。反而加快了速度,在人群中左冲右突。笑闹着策马往城门洞而来。
一群锦衣华服策马呼啸而过的女子们,嬉笑着,转眼间就到了城门洞,城门洞虽大,可等着排队进城人也相当的多且拥塞,一路上不知道多少排队等着进城的人要遭了殃。
“不想死的,就赶紧闪开。”
排队等着进城的人看到了这一群骑马的锦衣华服女子们,纷纷闪躲。也有闪躲不及时的,比如正在哭的小孩,就是因为闪躲不及被马撞倒在地上。
小孩的家人只是抱着小孩,对肇事者没有丝毫追究的意思,孩子看着被撞倒了,但也只是皮外伤,所以家人也都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就她们这些平民百姓而言,那些策马的女子,可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
“ㄚ的马七,都怪妳将城门堵这么严实,害得老娘我又输了!”
落在最后的女子路过城门洞时,拧着脸冲着守门兵士吐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的策马而过。
“您骂的是,对不住了杨小姐。”
守门兵士擦都没擦脸上的口水,点头哈腰的冲着那胖子的背影连连道歉,等这群锦衣华服的女子走了后,守城兵士才将脸上的口水擦掉。
“妳还进不进?”守城士兵擦掉口水后,扭头看着柳言岫带着脾气的问道。
前恭后倨,反差极大。
“进。”
看着守城兵士脸上未擦净的口水,柳言岫微微笑了笑,将五文钱放在守城名叫马七的士兵手中,然后牵着马正要进城之时,身后及传来一道刺耳的惊叫声。
原来有一名男儿家被急着闪躲的人们不小心推了一把,那男儿家就这样被推跌在那群锦衣华服女子乘骑奔驰的马阵之中,眼看那高马铁蹄下踏的位置就要踩上那名男儿家的头了……
就在惊险之时,人们只觉眼前一道黑影掠过,下一瞬即听得一声惊呼与一庞然大物乓然倒地之声?!
再来就是那名原本该被马蹄踩破头的男儿家。此时,他人不但完好无缺地避开了横祸,更神奇地竟然还漂浮在半空之中?!
不过,等大家定了神,仔细一看,这才看清楚了……
噢!原来不是那名男儿家突然漂了起来,而是被一名少女所救!
而那个被摔得七横八竖的锦衣女子,一副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手握着乌金丝所编制而成的马鞭,骂骂咧咧朝着柳言岫走过来。
“可恶!谁?竟敢如此大胆地冒犯于……”我?!……该名锦衣华服的女子一看到眼前的少女后,一张嘴张得开开的,脸上呈现的却是完全的难以置信!
‘她人不是应该在南山村的乡下吗?!缘何在此?!莫非她知道了什麽?所以追来京城是想要来替那人讨回属于他的一切?’
锦衣女子焖着脑子,自个暗自地一连数问着。大概是因是做贼心虚吧,竟然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女只是单纯进京来赴考的而已。
不用说,这名出手救下了那个差点被这华衣女子所乘骑座下踩死的男儿家,就是柳言岫。
“妳怎会出现于此?”
“妳应该先问问这位公子有没有吓着才对吧?”
“妳想怎样?”
“就事论事而已。”
“从我进京以来,就没人再敢这样与我讲话了。”
“妳身上有钱吧?”
“当然有。”
“拿个五两出来,我就不再与妳讲话。”柳言岫伸出的手,就在杨锦城的眼前勾了勾。
因为话锋转得太快,一时间让杨锦城转不过来,并乖乖地自腰裏荷包取出了五两银出来。
柳言岫接过银子转手就交给了那名男儿家,并示意他快快离去。
“喂!妳这一手也做得太顺了吧?!”
柳言岫看也不看她一眼,转首抓起一边的行囊迳自往城门而去。
“喂喂!柳言岫,妳给我回来!!”
此时,刚刚一群跟杨锦城骑马呼啸而过的几名锦衣女子,见杨锦城竟然没跟上后,于是调马回头跑了过来,刚好听到了柳言岫与杨锦城间的对话。其中一个使了眼色,几个锦衣女子骑着马即将柳言岫团团围在她们的马阵当中。
“锦城,这小妞妳认识?长得不比男儿家差啊,也远比傲风楼的女花魁漪清华还美上十倍了呢。”一名年轻女子摸着下巴脸带猥琐,一副色眯眯地将柳言岫从头到脚给巡视了一遍。
“那漪清华怎麽比不上她的一分半分,人家可是个秀才,当初还是案首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