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衾已经看到自家的马车,“陛下的圣心,我又怎么能揣度。”看这位老不要脸的大理寺卿大人还有话要说,“大人正夫的幼弟不正是陛下的侍君,大人何不回家求求夫君?”
有求于夫,对于大燕朝的每一个女子而言,都是奇耻大辱。瞬间,经常有求于夫君的大理寺卿的脸,黑成了锅底。
宋衾施施然上了马车,闭眼养神,等车驶入巷子,勉力压制的咳嗽立马剧烈起来,一声接一声,铺天盖地,就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跪坐的侍人赶紧把药茶递上去,满脸心疼,“不是当归说,公子你既然病成这样,就该告假,陛下是一定会准的,说不定还会派医官来。”
无力说话的人瞪了他一眼。
“不就是嘛,依公子的资质,在宫里当君侍也是当得的,又何苦和一群女子在朝堂上争斗,还要被人奚落!”
侍人当归不过十四稚龄,越说越为自家公子委屈,“别家的公子,谁不是养在深闺的,千疼万宠的,就我们公子,父母双亡,连个依仗的人都没有。”
话题到此,他少不得又要老调重弹,“公子,那奸臣已经伏诛,将军在天之灵也瞑目了,我们干脆找个花红柳绿的小城躲起来,晒晒太阳,养养花,收养个小乞丐养老送终,岂不美哉。”
宋衾咽下苦涩难当的药茶,眉头都不动一下,嘴角笑意不明,衬着他那张苍白却难掩风华的脸,早已入画。
“权势一旦上了手,要放就太难。”
何况,人家一个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屡次腆着脸来讨好他这个不过五品的刑部侍郎,他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过是再花些心思讨好那位罢了。
各取所需,谈何委屈。
晚上的宴饮是女皇陛下亲自吩咐的,规模自然不一样。
宋衾应付走第六批来客,已经难掩疲态,不过是晋州一处的短暂饥荒,就把一群大臣吓得手足无措,如今的皇威是越来越重了。
他轻啜一口案上的茶,是他最爱的庐山云雾,嘴角的笑意终于真实了一些。
“皇上驾到。”
笑意顿住,宋衾把茶盏轻轻放到案上,一跪到底,低入尘埃,“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络没有穿早上那身快要重死人的龙袍,换成了浅蓝色的常服,身后跟着足以去打群架的侍人,声势浩大地开赴宴饮专用的承庆殿。
如果大理寺卿来问为什么要把宴会安排在晚上,那当然是,白天你看得见白光吗?
笨蛋又不是她。
刚入殿,她就看到了那个头顶白光的身影,跪在一群女人里,被剩下的体态剽悍的人衬得相当引人注目。
光是背影就很有味道啊。
刚好这时,宋衾也感觉到了,停在身上的那道视线,他微微抬起头,凤眼初露,抿唇一笑,绝代风华。
苏络压抑着捂心脏的冲动,目视前方,声音平淡,“平身。”
看着从身边经过的那片淡蓝色衣角,宋衾的脸上带着疑惑不解,这么快就要被厌弃了?
一直拿余光注意她的苏络举起酒盏掩住唇角,看来,关系绝对不简单啊。
宴已过半,苏络单手扶额,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众爱卿欢饮,朕不胜酒力,先回去歇息。”
说完,也不等一干大臣反应过来,扶着上来搀扶的小太监就走了。
座下的一干人等面面相觑,这次宴饮,来得莫名其妙,结束得更是稀奇古怪,半点看不出陛下的用意。
宋衾放下茶盏,朝上位的宰相施礼,“臣微有不适,先告辞了。”他说完,竟也不等宰相示下,振振衣袍就离席。
看着那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一堆人精感觉自己已经顿悟了,不约而同地都拿余光去看宰相大人的脸色。
宰相大人显然是气得不轻。
这个宋衾,在朝堂上和她作对就算了,偏偏还以色媚上,得了皇上的欢心,让皇上处处护着他。她在后宫的幼子,明明是这样显贵的出身,被盛宠的宋衾压得一直屈居侍君之位。
新仇旧恨,都得算算了。
苏络走出承庆殿时就放缓了脚步,扶着她的小太监往后看了一眼,很自觉地带着大部队退到了一边。
宋衾不敢和她并行,落后半步,两个人沉默不语,气氛却不凝滞。
“怎么,宋爱卿是打算陪朕逛御花园的?”
她的语调熟悉又略带调侃,眼神也不复刚刚在殿中的冷漠和疏离。宋衾微微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拉她的衣袖,一样地语调“我还以为陛下恼了我。”
苏络瞥了眼他的手,苍白的手像个工艺品,青色的脉络却显示了主人的虚弱,“噢,那你是觉得我哪里恼了你?”
宋衾看她一眼,软了音调,“陛下的开心与不开心,岂是我说了算的。”
虽然了解女尊的男女地位,苏络还是有点酥麻,她挑了挑眉,突然伸手握住宋衾拉着她衣袖的手,理所当然地调戏回去,“如果我说是呢?”
宋衾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旁边的侍人的反应,看见他们都低着头才放松有些僵硬的身体,一抬头却对上苏络了然的黑眸。
苏络放开他的手,径直朝前走,“宋侍郎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记忆里,这位主,一不开心就直呼官职。
身后的脚步顿了顿,却追了上来,一双微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苏络转头就对上一张五官都在放电的脸。
“陛下刚刚才说开心与不开心都是我说了算,这么快就要翻脸了吗?”
两个人沉默对视,气氛越来越压抑,身后跟着的一众侍人连气都不敢喘,生怕陛下一生气,小命都没了。
确定宋衾没有一点退开的想法,苏络转回头,声音含笑,“君无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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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和编编探讨了一下收藏的问题,心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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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2。2女尊后宫文(2)
宫中多宴,到了五月,更是大宴,当今圣上的寿辰。
下朝时,宋衾又被拦住了。
他朝面前的人施礼,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宰相大人,这是在等臣?”
宰相扯了扯簇新的大红官袍,扬着下巴拿眼角看宋衾,一扫之前的愤怒和颓唐,动作间全是得意,“正是。”
她对旁边同下朝的人频频传来的诧异目光视而不见,拦在前面一步不动,“明日就是圣上的寿辰了,侍郎可是备好了礼物?”
宋衾不信她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这么点问题,却也不能不答,只能拿出最无偏薄的答案,“自然。”
宰相大人撩撩袍脚,看着鞋底沾上的泥,意味深长,“不过,今年侍郎,想来是难在礼物上出彩了。”
宋衾八风不动,“自然比不得宰相大人位高权重,还有可比国库的家产,不过,”他绕过宰相,侧头低声,宛若情人间的细语,“圣上开心与否,在于这礼,出自何人之手。宰相大人,不会是想和我争宠吧?”
他勾起唇角,眼里的不屑和鄙夷有如实质,“可惜呢,您只是个女儿身,承不了陛下的恩泽。”
“你!”宰相气得连手指都抖,她出身名门,官至宰辅,一人之下,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鄙夷和侮辱。
但她来不及说什么,朝这边张望已久的小太监已经跑了过来,依次行礼,“侍郎大人,圣上有事找您,还请您移步慎思殿。”
宋衾含笑看了一口气接不上来,好像随时要晕过去的宰相大人一眼,“下官从不妄言,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一直要到慎思殿门口,宋衾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朝带路的公公道谢后迈入殿中。
案上堆着小山一样的奏折,那个该伏案批阅的人却歪在宽阔的龙椅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困顿得不行。
不知是刚才的心情太过愉快,还是眼前那身龙袍的气势和主人的反差太大,宋衾的眼神柔和下来,带着细细碎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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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络揉揉眼睛醒过来,伸出左手招了招,“宋衾,你站在门口,是要给我当屏风吗?那里风大,快点过来。”
清冷的声音带上初醒的沙哑,就像一颗含在嘴里的话梅糖。
不是宋爱卿也不是宋侍郎,宋衾第一次听见出自她口中的,自己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下意识地走过来。
那只温热细腻的手握在手里,宋衾才有点反应过来,视线所及之处,那只保养得宜,珍贵无比的龙爪子乖乖地待在他的掌心里,看起来比他的手还要小……
“哎,宋衾,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快点坐下,我仰得脖子疼。”
宋衾差点又顺着她的话动作了,抬脚时才回过味来,“臣惶恐,这龙椅,臣坐不得。”
苏络反握着他的衣袖往下扯,“谁让你坐龙椅了,我是让你坐下来陪我。”她用了点力,本来在体格上就处于弱势的宋衾差点直接扑到她身上。
事已至此,宋衾也懒得挣扎,在宽阔的龙椅上端坐好,“陛下让臣过来就是为了让臣侍坐的?”
苏络没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快,伸手快速在他下巴上摸了一把,“难道,爱卿希望朕在这里做点什么?”
说完,不等宋衾回答,她又自己接了下去,“可惜,朕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找你来还真有事。”
她把桌子上的奏折往宋衾面前推了推,“朕有些困顿,这些就有劳爱卿了。”
宋衾的惊异现在是想掩也掩不住,一双魅惑的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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