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翔麟手下的民工里面,江苏的老李和湖北的老刘是最好色的两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每天晚上都是他们两个挑起话题开始谈论女人。
俩人还爱好互相吹嘘搞了多少女人。老李说的是每月四个,老刘干脆说他每月至少五个。
当然,老李和老刘说的都是嫖妓。不过凭他们两个都是混深圳十来年的老油条来说,这些不无可能。
今天晚上他们的话题换成了深圳的保安查证件抓人。
老李说道:“我来深圳九年了,就被抓过一回。他M的运气不好,是92年的时候了,那个时候才叫凶险,老子走到蔡屋围的时候,也是晚上,准备去搞个骚婆娘的。那个时候蔡屋围叫乱阿,那里是现在这样子的哟。走到蔡屋围的时候九点钟多了……”
老李从挂在床头的铁丝钩上取下矿泉水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吊足胃口后继续吹:“老子从四巷选到八巷,硬是没一个看得上眼的骚婆娘。在十二巷的时候,正好一个漂亮点的骚婆娘出来,估计是刚刚做了生意。还没来得及谈价钱,狗日的突然跑出来二十几个保安仔,一下子围住巷子两头。狗日的骚婆娘关门就上楼,没要我进去。被抓到樟木头关了一个月,发了三十块钱放了。”
“你娃倒霉,我来七年了还没被抓过。有点不对劲老子就跑,哪像你那么笨。”
老刘一贯爱和老李抬杠。
“你跑得了,我有边防证还被抓了呢。保安仔把我的边防证撕了一样把我关起来。”
一个工友不服气。
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的,老李的儿子小李走进宿舍来。闹哄哄的声音安静了一下,大家看到是小李又继续吹牛。
老李的儿子小李在工厂上班,但是脾气不好的十六岁的小李把厂里的拉长打了,跑到朋友的宿舍住了几天,估计是没钱了,回来找老爸要钱。
小李走到睡在上铺的老李前面,低声的用江苏话说道:“爸,我没钱了。”
“你个狗日的就知道要钱,老子也没得!”
老李突然提高的吼声让大伙儿安静下来。
“你没钱? 你没钱还出去嫖,你又没寄钱回家,钱到哪里去了?”
小李明显不买老李的账,声音比老爸还高。
赵翔云只见过小李几次,白白净净的一个小伙子。不太爱说话,笑容也很少,头发电成卷卷的,一副酷酷的样子。赵翔云本来对他很有好感的,就他这两句话,让赵翔云觉得他是个没教养的孩子。
“没有!”
老李明显的发怒了,坐了起来。气得红红的脸上青筋在一跳一跳的,眼睛瞪得溜圆。
“你给不给?我再问你一句!”
小李尖声叫道:“你自己看着办!”
“M的,这个小李真不是个东西,这样给父亲说话”宿舍内的人都对小李不满意,但这是别人家的家事,无人可以过问,所以也没人劝一对针锋相对的父子。
老李穿着短裤,光着身子跳下床,一晃差点摔倒。眉毛倒竖的老李大叫道:“你个狗日的还想打我是不是,不给要做啥子?”
在外面混了一段时间的小李指着老李的鼻子,大声的说:“不给是不是?”
气疯了的老李顺手就给了小李一耳光,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无声的宿舍里悠荡回响。
“妈的!”
小李跑回宿舍门口抄起一条沙铲,嘴里骂骂咧咧的冲了过来。
被小李高高举起的沙铲铁口在宿舍昏暗的灯光下寒光闪闪。一屋子里的人立即大声的喊叫“小李,你要做啥子!”
虽然爱和老李抬杠,但交情不错的老刘跳下床来想拦住就要开打的父子。
其他人包括赵翔云没有想到小李真的敢打人,“啪”的一声沙铲打在老刘光溜溜的头上,老刘应声而倒。
小李再次冲向惊呆了的老李抡起沙铲。
老李又气又急不知道如何是好。赵翔云一个翻身从床上旋起,在落下地的时候沙铲已经到了赵翔云的手上。旋即,赵翔云一个扫腿将小李铲倒在地,一脚踏住小李的咽喉。
小李当即咕噜咕噜的叫不出来,傻呆呆的老李被老刘呻吟惊醒,赶紧跑过去扶起老刘。宿舍里的其他工友纷纷爬起来,围住老刘察看伤势。
老刘的头上肿了个大包,只是头有点晕,还算无大碍。
这时候大家才过来围住小李大声责骂,骂什么的都有。也有责怪老李的,说他应该早点给钱让小李走。
老李伤心的哭诉道:“我怎么生养了这样一个龟儿子哟。你们不晓得,他个狗日的吸毒啊!以前我说的他打了拉长被炒是假的。我一个穷打工的哪里养得起哟。”
大家惊讶的看向小李,赵翔云也惊得赶紧放开脚。来深圳后才知道吸毒和艾滋病是一对亲兄弟,宣传广告上都是这样说的,不要被他感染了阿!那就冤死了。
小李爬起身,指着老李狠狠的说道:“你个老杂种跟我记着!”
对一秒钟就可以打趴他的赵翔云倒是看也不敢看一样,转身就出了宿舍门。
正文 第012章 艾滋风云
在老李的哭诉中大家才知道,老李在家和老婆不合,土地下户后就外出四出打工。除了每月寄一点生活费回家,对儿子根本就没管过。长大了的小李本来是跟老李一起在工地干活的,但身子单薄的小李根本就受不了工地的劳苦。进厂后的小李很快就学会了社会上的一些坏习惯,小偷小摸的干了几次胆子就大了,后来被收容教育一年。在收教所认识了一些社会上混的人,出来后就一起去混。两个月前和那些混混一起的小李染上了吸一种叫大麻的毒品,非常贵。由于没有家底,根本不够购买毒品,所以时常逼迫老李给钱。以前老李都是小李一来就跟他出去在外面说话,多多少少给一点。但老李确实没钱了,也供不起这个败家子,于是出现了刚才一幕。
大家感叹一番各自上床继续睡觉,宿舍里难得的安静了一晚。
赵翔云忐忑的躺在床上仔细的感觉踩过小李的脚,总觉得那只右脚有点不对劲,当下恐惧不已再也睡不着了。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一个劲的埋怨自己“帮啥忙哟,搭进老命一条”赵翔云想着家里的儿子老母亲和芬儿,还有只是摸过几次手和奶子的玉儿,心里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第二天早上,工友们都上班去了,赵翔云从未有过的躺在床上没动也没起来吃早饭。要是平常,赵翔云都是去地下室练功回来后,工友们才起床洗刷。
在工地转了一圈的赵翔麟没见到赵翔云上班,来到宿舍找赵翔云:“书呆子,昨晚看书看久了是不是?今天为啥子不上班?”
“翔麟哥,我……”
见到在深圳唯一的亲人赵翔云止不住的眼泪就流下来了,赵翔云哽咽着说:“我被染上艾滋病了……唔……”
“啥子?你说啥子?昨天不是好好的吗?”
赵翔麟大惊失色。
赵翔云一五一十的将昨晚发生的事给赵翔麟说了,赵翔麟听完也立马焉了,不知如何是好。
兄弟是投奔他赵翔麟来的,干活还不到三个月,出这么大的事,他如何回家去给长辈交待。赵翔云是家中唯一的男人,上面只有几个姐姐,儿子才三岁不到,要是赵翔云倒下了,这个家就散了。
失神的兄弟俩相视无言,呆呆的坐在床边。直到对讲机响起,赵翔麟说道:“你好好休息,我今天安排一下,明天我带你去检查。”
赵翔麟走后,赵翔云失神的呆坐了一会儿,找出笔给芬儿写信。写了一半后,又觉得不妥,撕掉了坐在床上发呆。
独坐在宿舍胡思乱想的赵翔云觉得很闷,信步走出宿舍来到大门口。和门卫打了个招呼,就静静地坐在大门外的水泥墩上无神的眼睛胡乱的看。
彩田路上忙忙碌碌的人们疾步行走赶往一个个生活目标,“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啊!假如可以回到从前,我绝对不愿意来深圳”虽然当时赵翔云是多么的想来。
路上脚步匆匆的行人逐渐的稀了下来,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量上。不远处报亭的阿梅无意中看到赵翔云坐在工地大门口,使劲的向赵翔云招手。
赵翔云期期艾艾的走过去和阿梅点点头,勉强微笑了一下。
“你失恋了还是生病了?”
阿梅感觉赵翔云不对劲问道。
“我……生病了。”
赵翔云无力的回答道。
阿梅紧张的说道:“那还不去看医生?有病要医生治疗,不能靠拖延,拖延是不会好的。”
见赵翔云不回答,阿梅想了想问道:“是不是没钱?你们老板不管你吗?我先给你钱,你先看病。”
说着阿梅就要拿钱,赵翔云赶紧说道:“不要不要,我堂哥在想办法了,明天就去看。”
“不行,有病一天都不能拖,我陪你去。”
阿梅焦急的说道。
赵翔云和阿梅争辩了几下,犟不过阿梅。阿梅打了个电话给她爸爸用客家话说道:“爸,我关了报亭去办点事,你有空就来看看。”
被阿梅强行带到福田医院的赵翔云在医生的追问下,说出了昨晚发生的事,旁边的阿梅惊得目瞪口呆。
医生倒没在意,示意赵翔云卷起右腿裤管,仔细的检查了赵翔云的腿脚各部位。然后又问道:“你的脚没有伤口,你确定没有其它部位解除过他吗?他有没有伤口呢?还有他是吸大麻的吗?他有没有打过注射之类的毒品?”
“他没有受伤,我出手知道轻重的,他是我工友的儿子,我哪里好意思伤他。他有没有打注射之类的毒品我就不清楚了,这是他父亲说的,我没看见。”
赵翔云说道。
“你看见过他的手臂吗?有没有明显的针孔印迹?”
医生接着问道。
“没有,他穿的短袖,手臂很白,我的眼力很好很准,我是练过功夫的人,眼力很准的。”
赵翔云听到医生问到这里,心下已经有些放心了:“我会不会被感染呢?为什么我觉得右脚感觉和平常不一样呢?”
“不会的。”
医生说道:“你放心了,你不会被感染的,不可能感染到嘛。你们没有对艾滋病的知识,是盲目的恐慌导致的心理感觉,来,我带你们去看看有关于艾滋病的资料,多学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