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惟坐在原位,看着他大步离开。
他一定很心烦,因为平时吃完午餐,他都是陪到她午休结束的最后一分钟才肯离开,从来没有像现在提前走过……
结果,她丢出一个问题,却换回另一个更大的谜团。
美国。神秘计划。开曼群岛。银行。黑客……这些事只应该出现在好莱坞的电影里,没想到她就这样活生生的听到了。
更诡异的是,她竟然……没有太怀疑他的说法。
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在她面前丢出这套故事,她可能都会失声而笑,然后告诉他这个剧情编得太烂,就算想拿来把妹也不会成功的。
但说的人是唐健,是那个早就在她的心里投下一堆谜团的男人。于是,这样神奇的情节从他口中说出来,竟然也不至于太奇怪。
他为什么会跟一个美国地下研究计划的地下主持人搭上线?七年前,他年轻得不可能有那样的能力——或者他真的有?
惟惟靠回自己的椅背上。她该再追究下去吗?她突然不是那么确定了……
眼睛一转,突然看见他的计算机包还放在地上。
啊,他忘了带走了,没有笔电他无法工作!
惟惟连忙提起计算机包,匆匆追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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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大马路上,唐健深呼吸了一下。
正中午的大马路边并不是空气特别清闲的时刻,不过这种真实世界的气味,让他浮动的心稍微踏实一点。
他抬头看一眼明晃晃的阳光,旁边的玻璃帷幕大楼反射了一缕金芒,直刺入他的眼底。唐健闭了闭眼,有一丝微微的晕眩。
慢着!
他陡然想起一事,火速抓住旁边一个过路人劈头就问:“今天是几月几号?”
无辜的路人甲突然被一个陌生男人这么凶巴巴的一吼,吓了一跳。
“十月八号……”
十月八号!
一道灵光突然切入他的脑里,在那一团乱绪中怞出一丝清明的线路。
十月八号,是浪潮的起始点。
是第一次。
唐健拔腿往回跑。
“唐健!唐健……”
远远地,一道纤细玲珑的身影也朝他奔过来,手里握着一个黑色的包包,另一手用力向他挥动。
“惟惟!”他大声狂吼。“站在那里!不要动!”
“什么?”
远远的那个人听不真切,继续向他跑过来。
“惟惟,站住!不要过来!”
不要过去?他叫她不要过去?
正在奔跑中的人终于慢下脚步,但仍疑惑地朝着他继续走过去。
“惟惟,不要动,停在那里!”唐健大吼。
心脏在胸口激狂地跳动。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血液在血管内流动的声音如此明显,刷刷冲击,甚至压过了四周的车水马龙,像一座在他体内奔涌的尼加拉瀑布。
唐健迈开长腿,全副速度的,绝望的奔跑。
距离越来越近,远方那个人儿的形影越来越清晰。从一开始只是指甲片般的大小,然后变成一段手指的大小,一段手臂的大小,半个人的大小,他的心的大小!
他的整颗心!
终于近到可以看出她的神情。惟惟娟秀的脸容写满疑惑,脚步越放越慢,但依然在前进,依然直直朝他走来……
旁边一个黑影一闪!
“惟惟!”唐健狂吼,飞身扑过去撞抱住她,往旁边扑倒。
痛!
胸口被他强烈的冲势撞上的那一刻,惟惟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肺里的最后一丝空气都被他挤了出来。
然后她的身体突然被一双长臂扣住,紧如锁炼,她整个人天旋地转,红砖地面突然从她的脚下变成在她的眼前。
又是重重的一旋,红砖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亮到刺目的湛蓝天空。周围的声音好像变成慢动作的电影音效,又沉又顿。
她的下方传来一声闷闷的低吼。然后她发现自己的背躺平了,千钧一发之际被转了过来,于是他先着地,垫在底下护住了她。
但更强烈的是随之而来的那一串剧响。
砰!劈哩啪啷、劈哩啪啷——
重物撞击的声音,玻璃的碎裂声,四周突然响起的惊叫声和好几辆车子紧急停下来的煞车声。
惟惟茫然地躺在原地片刻,那片天空刺亮得令人呆茫。
身下的人一个动作将她翻了起来,飞快在她全身上下四处游移,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惟惟呆呆地转向身旁的景物。
路口有一辆车突然暴冲,冲上了安全岛,撞进一间办公大楼的大厅。
满地的玻璃碎裂和仰天翻倒的汽车,四周有人的尖叫声。惟惟呆呆看着那辆车,再呆呆看着自己刚才站的地方。如果唐健没有及时赶到,如果他没有扑过来……
她全身簌簌发抖,一阵强烈的后怕这个时候才袭了上来。
“唐健!”她嘤一声扑进他的怀里,甚至吓到无法放声大哭,只是不断的发抖。“唐健……唐健……”
唐健紧紧抱着这副珍贵的身体,狂乱地吻她的脸、她的发丝、她的眼耳鼻口,颤抖的程度不亚于她。
还好。还好有赶上。
他的臂膀紧到几乎要将她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开始了,终于开始了……”他喃喃轻语。
第六章
钥匙串“嗒”的一声,落在玄关柜上,惟惟疲累地走了进来。铁门在身后关上,然后是内层的木门。
身后没有大太的声音,但紧贴而来的热度让她明白那大猫般的男人就在她的身后。
一阵淡淡的药水味在她身上飘着。方才落地时终究是在砖地上重重地擦了一下,左臂和肩膀有好几处破皮了。唐健帮她向公司请了假,送她去附近的诊所包扎。
早上出门前,窗户都关得紧紧的,空气几乎是凝滞状态,整个世界的声音被隔绝在外,一切安静宁逸得有点像幻觉。
惟惟站在客厅中央,无法想象一个钟头前,他们才刚从一个生死大关中逃了过去。
“你要不要……”
无论她想说什么,都没有机会开口。
唐健铁钳般的手陷进她的手肘,凶猛地将她转了过去,下一秒她整个人撞进了他的胸膛。
这一撞,挤出了她肺腔所有空气,他灼热的唇盖了下来,堵去她试图攫取空气的机会。
几乎再度失去她的强烈惊吓,让他需要一些实质的保证。
他直接将她抵在玄关和客厅的交界处,紧紧的扣在怀中。他的舌强硬的撬开她的唇齿,探入她的口中……
这样娇柔的姿态,是男人就受不了。
唐健是男人。
她的身体还未完全进入状况,原本想给她一点时间适应,但被她娇娇软软的一捶,他脑袋一热,什么都顾不了,压着她在玄关墙上,恣意地冲撞一回。
惟惟觉得全身都快散了,软软地挂在他身上,任缓过气来的男人将她抱回床上。
唐健满足地压着她,两人都气息微喘。他先睁开眼,望着身下那张嫣红润泽的小脸。她微闭的长睫微徽颤动,轻轻地喘着气。
他忍不住含着她的唇,尝了又尝,吻了又吻。小可怜……才第一次而己,接下来几次她要怎么办?
惟惟全身松软得动都不想动,这样静静躺着,感觉很不现实,所以很好。
身上那个男人吻着吻着,手又开始不老实……
“不要,我好累,我要睡午觉。”她可怜的推推他。“我好痛,全身都好痛……”
苦肉计似乎奏效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顿了一顿,终于移开重量。她连忙用力呼吸几下,终于可以顺畅的吸到空气了。
唐健下了床,走进旁边的浴室。她侧过身去拉被单,腿间一阵湿溽外溢。
刚才发生的事霎时回到她脑中。这个人怎么这样!问都没有问过她……
“哼!”她背对着浴室的方向,把脸埋进被子里。
不一会儿,身后的床垫凹陷下去,他回来了。
“生气了?”一阵热气吹向她的耳畔。
她的脸继续埋进被单,不理他,自己都说不出来是恼还是窘的成分多一些。
双腿突然被一只强壮的手分开,她连忙钻出来要去打掉他的手。
“你干嘛啦?”
“别动。”唐健拿着一条热毛巾,正在替她擦拭自己刚才留下的黏腻。
“不要啦……你不要……我自己来!”
唐健看她羞得满脸通红,连眼睛都不好意思张开,像个盲剑客一样在他胸前乱拱。
甫平息的火,又灼灼而起。
事实证明,对付敌人时,千万不要闭着眼睛,不然会失去先机。等惟惟发现情况不对,水涧的双眸惊慌地睁开时,那男人早就剥光了她剩余的衣物,以及他自己的。
于是,她一张开眼,就见到他傲人的裸躯。
“……”她张着唇,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好美,完全不是她以为的瘦弱苍白。之前的那场意外,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痕迹。
他是瘦,但绝对不弱,平滑的古铜色皮肤犹如丝绸包裹着大理石,肌肉在走动时滑移,如行云流水,平顺而优雅。
她的双眼着迷地落在他完美的体魄上,宽阔的肩膀,微微贲起的臂肌,线条分明的小腹,再往下……
久旷的欲望,一经爆发,几乎收不回来。
他已经努力克制,但还是忍不住折腾了她好几次。
他的惟惟太香太软太可爱了,只要她贴着他轻微一个蠕动,他就受不了。以前是如此,以后也是如此,永远都是如此。
“不要了……”
夜幕降临,密闭的室内全是情欲的气味,软绵无力的女人几乎连推他的力气都没有。
“乖,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男人在她耳畔轻哄,贴在她背后的长躯仍矫健地动着。
“不要了,不要了……”她伸到背后去推打他。
她越是这样哀求,越逗得人心痒难搔。最后当然是被那只猛兽直接拆了,吃得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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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算机屏幕的反射光,映得坐在面前的人脸色微青,神情幽暗而陌生。
空调室外机细细的嗡嗡声,从开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