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亮黄的火焰在眼眸中烧起,她将手中的油纸随手一扔,扔进了火里。火蛇试探地碰触了油纸,纸化开来,一层腻腻的油脂融进了篝火的木材里,登时,火焰一个陡约,黄色的火光变成红色,烧起了腾腾的红烟。
这是边城用于紧急传递时的信号的东西。类似于狼烟。
所以,他才说,点燃了这纸,然后有人会来救她。
那么,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她这纸的用处呢?因为哥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吗?
她凄然的闭眼,决堤的清泪从脸颊落下,她仰头望着天上皎洁的银盘。放心吧,放心吧,等她为娘,还有错儿移了坟以后,我就会下里陪这你们……
正文 二娘的真相和谎言
七月了,蝉子叫个不停的声音成为了盛夏最闪耀的风景。
又是白鹭洲的亭上,仅着了一件外衫,珑髓倦依在红漆栏杆上,一眼望去,河岸边上的白鹭依然一派悠闲,或是独脚酣睡,或是水中扑鱼,或是拍拍翅膀沿了水线翱翔青空。
“咳咳……”自从从山谷回来以后,她的身体又渐渐地虚弱了下去。记得在山谷中,她的身体远不现在好多了,面色红润,不气喘也不咳嗽,反观现在,依然又是一脸的青白与疲惫。
那日她发了红烟以后,不出半日,龙曦就找来了。
按理说,既然是百战的信号,那么找来的应该是百战的人或者尚书府的人?为什么是龙曦?她所不知道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太子把右相的人给强压了下来,而同时把消息放给了龙曦。
她应该说是被拣回了一条命。
而百战……下到洞底的人说,下面是急流,人摔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她当场就昏了过去,再醒来已经回到她的公主府,而转眼之间,已过了两、三月。
百战生死不明,柳儿说鎏纹有几才找上门来,不过都被挡在了外面,而现在找上门来的却是二娘。
她让柳儿带尚书夫人过来,自己静静地坐在栏杆边,深深地凝视着湖面。想着除开小时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她被赶下楼,跑到芭蕉边的石边睡着了,结果是哥把她抱了上来……
身后的楼梯穿来噔噔的声音,想来,尚书夫人应该到了。
“姐姐,我把尚书夫人带来了。”
“谢谢,柳儿你下去吧,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柳儿看了来者不善良的尚书夫人一眼,又不好违背珑髓的意思,便道:“姐姐,我和护卫后在楼下,要是有什么,马上就能上来!”所以,你最好别有什么怪动作。柳儿用眼神对尚书夫人道。
“哼。”她白了柳儿一眼。
“下去吧。”珑髓说。
“好。”柳儿慢腾腾地下了楼,亭子的二楼上便只剩下珑髓和尚书夫人。相对珑髓的清冷,二娘到显得有持无空,她到桌边坐下,翘了腿,笑得温柔地问:“髓儿啊,娘来是想问你几个事啊?”
“百战的吗?”她知道尚书府那边也知道百战掉下深渊的事,鎏纹至今还在派人寻找。
“是也不是。好歹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娘,这么多年了,娘来找你呀,也想是该把真相告诉你的时候了,毕竟战儿都可能死了……”她用手绢擦擦眼,可嘴角明显是笑意。
“真相?是关于我娘没有掐死旖儿,然后被你诬陷的事吗?”她也毫不留情将知道的事实捅了出来。
“髓儿这个确实是意外,当时大家都看到你娘掐着旖儿,谁知她是要掐死她,还是防止她抽风啊,这个真不能怪娘我。”二娘说得口口声声,一点也不在乎她知道这事,“娘这次来呢,想要知道你单独和战儿在一起的时候,你们两个有没有再……那个过?”
“你是什么意思?”二娘的话成功吸引了珑髓的注意。她转过头看向一脸闲适的二娘,问道。
“这个事呢,我本来不打算说,不过战儿已死了,你是她唯一的亲人,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二娘故意说话说一半漏一半。
“唯一的亲人?呵,他不是有妻子,有儿子吗?”
“虽然是家丑,不过鎏纹的孩子确实不是战儿的,不过那孩子黏战儿得紧,什么逢年过节就要回落城去,自然关系不一般。不过即使如此,毕竟不是战儿的骨肉啊,而你,不一样了……”
“我不一样……”
“当年我和永昕同时有喜,永昕是个好人,当时就说如果我们都生下的男孩或者女孩那就以我的为长,如果我生下的女孩,她生下的是男孩,那她就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我。后来,没想到,我生下的是旖儿,她生下了战儿,自然,她应承诺就把战儿给了我……”尚书夫人看着珑髓越来越苍白的脸,暗藏的笑意更甚,“你明白了吧?战儿其实永昕的儿子……”
“不可能!尚书不是从来没有碰过我娘吗?”她坚决不肯相信。
“这些啊,都是别人胡说的。好歹你娘是公主,怎么可能不碰嘛。”
“那又怎么会有我娘和戏子私通,连皇上都看见的事?”
“这个……我就说不准了。毕竟我不是当事人,怎会知道永昕是怎么想的。”二娘更加得意,她就是要永昕的孩子生不如死!就是要折磨他们!一个都不会放手!这么多年了,她跟着凌行宸受了多罪?他离开,她照顾他爹娘,可得到的是什么?她是妾夫人!她付出了那么多,就因为永昕插足,她是妾夫人!?
怎么可能甘心!她知道凌行宸是个没有心肝的人,但他知道作为人该做的是什么?她要不到他的爱,那么最起码的他应该要守着她过一辈子!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需要,连他爹娘死的时候,他都没有看一眼,一切都是她在操持!
好吧,她清楚他的为人。还愿意跟着他就只是因为他既然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那么自己就会是他唯一的女人,他既然把所有的人生都当成义务,那自己就是他唯一的义务!她就只为了这一点点的特别,偏偏永昕要进来分享她唯一可以享受到的特别!怎么可以忍受?
珑髓的惊恐她看在眼里,还要假好心地说:“髓儿,你明白了吗?你和战儿实际上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轰的一声,她脑壳炸了。
兄妹!?
她一直想要他们两个是兄妹,现在眼睁睁成了事实……他们两个到底做了些什么呀!!
正文 东夷来使
二娘徉装担忧地表情里不留痕迹地闪过得意。
怎么样,永昕,你就是死了也想不到吧,战儿会和自己的女儿发生关系。你在坟地应该气得活过来才对!
珑髓气喘吁吁,她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意外。兄妹?他们怎么可能是兄妹?不对,这不对,如果真的兄妹为什么他不告诉她?可是,或许正因为他们是兄妹,所以他才不愿意离开那里,这样谁都不会知道真相了?
“其实呢,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古以来,皇家出了多少这挡子事,髓儿啊,就你和你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你就别想太多了。”
看似好言的安慰,但句句都是冷嘲热讽。
她要看看,这个丫头会变成什么德行。她也太了解珑髓了,曾经为了学写字,连她娘的免死金牌都偷了出来……呵呵,从内心就是个善良到懦弱的蠢丫头。
她要好生瞧瞧,之前要她下跪……呸!
珑髓青白的脸上渐渐平息了混乱,首先,她扪心自问,眼前这个女人说的话值得相信吗?答案,不值得。她以前能为自己女儿的死说谎,那么现在也同样可以为折磨她而说谎!她微微地眯起了眼睛,道:“尚书夫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二娘被她突然的一乍,一时之间失了方寸,手里的茶杯也不稳地险些摔到地上,这一切更肯定了珑髓的疑问,她在说谎!
这个死丫头怎么会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就跟当时百战一样,突然地混乱了一下,然后立刻恢复了理智……她狐疑地盯着珑髓,生怕百战还调查了什么出来告诉了珑髓。她真是糊涂,这步棋应该留到以后来用。
“我说的是事实啊,髓儿,为娘的也是关心地才把这事告诉你……”
“那么尚书夫人,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敢不敢白纸黑字有书为凭?”
“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到我提交刑部的时候,能为他们省去麻烦!”珑髓犀利的目光冷冷地扫在二娘身上,盯得她毛骨悚然。
该死的,她早该知道这丫头过了四年,手段也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可没有现在这般固执,轻易的几句话以前就可以把她打倒。现在竟然懂得人心叵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做人撒个小谎有什么关系?
珑髓没有想到自己不愿意相信而强让自己冷静下来,自己不愿意在她面前展现自己的懦弱竟然将她的谎言给拆穿了?
既然如此……
她对楼下喊了一声:“柳儿。”
噔噔地柳儿赶紧上了楼,问道:“姐姐,怎么?”
珑髓温婉地望了二娘一眼,笑道:“尚书夫人毕竟也算是我半个娘亲,今日她既然到了公主府,我这个半女想要好好地和她叙叙旧,你呢就告诉尚书府的人,这几日,尚书夫人暂时在公主府住下了。”
既然凌行宸什么都不管,那么她要把二娘关上几日就能关上几日。
这次换二娘白了脸,这个丫头竟然和百战一样,想出软禁她的招儿。如果她被关在这里,小丫头要调查,一下就能查出来!
她太失策了!
“是。”明白珑髓的意思,柳儿叫来另一个丫鬟后,对尚书夫人说,“那么就请尚书夫人随小雅到偏院吧。请您放心,我们公主府的下人侍侯后不会比尚书府的差。小雅,你现在就贴身侍侯尚书夫人,让她宾至如归。”
丫鬟领了命,即使尚书夫人百般不愿意,却有不能对珑髓发作,只好气地摔了袖子离开,心里盘算该怎么离开这里。
两人离去后,珑髓对柳儿道:“现在尚书府的丫鬟多是十多岁的姑娘,可能要在尚书府的帐房去找之前老丫鬟卖身契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