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百战却防备了,如果毒皇真如大夫所说的是以制造药人“采阴补阳”的方法来延长寿命,那么眼前这个被称为少主人的男人也不见得如他声音一般亲切。
“是吗?”
“是的。”
“因为这毒是毒皇下的,还是因为珑髓是你们的帮凶,因此无论如何都会救她?”百战昂立于男子面前,提出疑问。
珑髓听到他的话,难以置信,他的意思是,她中毒是因为她是帮凶?她故意要自己中毒?
“呵呵。”男子温柔的笑道,“看来你也猜测到了。其实,你身后的姑娘并非我的帮凶,应该这样说,只是恰巧发现她被人下了主人的毒,所以利用她把你引到这里来了而已。”
“把我引到这来,看来你们是想要借皇上之手除掉我?”大战前夕擅自离开军营,擅离自守,这项罪名足以在皇上面前告他个死罪。
“虽然被你看透了,不过你现在还是出现在我面前了。”男子耸耸肩轻笑。
闻言,百战依然毫不在乎,他冷笑道:“如果你以为我是被你们骗来,怕是想错了。我之所以会来,并非因为我身后这个人尽可夫的淫|娃。她要死要活,与我何干?”说着,他环过珑髓臀下的双手陡地松开,一个犹不及防,珑髓从他身上狠摔到了雪地上。
她不能相信,她一定听错了。
他说:“髓儿,我不要你离开我。”这是……假的?
他说:“你都不是我的噩梦。”这……是假的?
他问她:“髓儿,你是不是爱我?”这……也是假的?
他喂她吃馄饨,这……还是假的?
他背她徒步上山,中间不知摔了多少次,他宁可自己摔到,也要护着她,这……依然是假的?
都是假的?都是欺骗她的?他把她当作棋子利用!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在乎过她!?
长泪流满襟,不见哭笑颜。
百战对她的凄凉视而不见,即便抽空了他心一般的难受,他依然将所有的感情压抑到了冷酷,“我之所以会来,原因很简单,龙煌的人,自然全部要铲除。”
蓝衣男子听了,不惊不慌,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始终含笑:“呵呵,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你们的破绽,太明显了。”他从腰间掏出长剑,剑光寒冷,直指蓝衣男子。
“杀了我们,可就没有人为姑娘解毒了。”
“我说过了,这个淫|娃|荡|妇,要生要死与我何干?"
想死
原来,她是被他利用的棋子。
果然执迷不悟到愚蠢的人,一直都是她。
“你真的不要我为你解毒?”三日后,黑影侍从推着坐在轮椅的上的男子来到她面前。
她摇摇头,该死的话就死吧,她苟延残喘也没有任何意义。
“是因为百战的那番话吗?”为少主人的男人笑问。
三日前,落霞山上,百战带珑髓上山求医,结果却是要铲除他们,他要承认,百战的武功的确了得,身边的千药和百毒被他打至重伤,自己是一个不良于行的人,若非及时使毒暂时迷了他的眼,又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看来她要铲除百战并非全无道理。
“难道你没有看来吗?一开始他可以杀我,但为什么一直和千药、万毒纠缠,给我制造使用毒的机会呢?”男子抬起手,在她的头发上一通乱揉,这个感觉……就像被宠溺一般?珑髓抬起眼睛,眸中有惊讶。
男子继续说道:“他是刻意放我们走的。虽然他要放我们走的真正原因不太清楚,不过显然,他依然希望我能为你解毒。”
“是吗?”她惨笑,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当他把她扔下雪地,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已经不重要了。
而是眼前的人,为什么即使在遁走的时候也要救她?
“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真实了。”她依然摇头。
“很多时候,做人要凭感觉,虽然感觉十有八九会出错。”男子唤来仆从,“走吧,我为你解毒。”
“不用了。”她拒绝,“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中毒,不过,我很早之前就明白,无论如何不会活太长的时间,谢谢你。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下山。”
“既然如此我更不能让你下山。至少,我答应了某个人要救活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果你想要就这样死掉的话,至少应该先给要救你命的人说一声谢谢。”
珑髓犹豫,最终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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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什么都有,也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似乎能感觉到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
飘渺到没有办法去思考,一想就会头痛欲裂。
这是百战的折磨的话,她想,他成功,他成功地让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形同一个活死人。
少主人和一名掩了面纱的女子站在远处,他们一同看着沉坐在椅子上足足两个时辰没有动作的珑髓。
“她的心已经死了。”
“若是行尸走肉,不如死了的好。”女子悠然,准备转身离去。
“不如你与她见个面?曦儿,无论怎么说她娘有恩于我们。”
“你直接解毒便成,要死要活听天由命吧,一个人若连自己都放弃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女子说得直接。
“那么你便要放弃她?”少主人微笑。
女子摇头,“现在还不是我能帮她的时候,对于百战,她依然还未死心。她还需要看清楚,到底对她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是百战,还是自己?”
“曦儿。”男子眼中此时再无笑意,浓浓的担忧笼上他,“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女子看了他一眼,拉起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她柔柔地笑了:“让你成为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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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着珑髓,他开始为她解毒。
她的毒毕竟不是主人亲自下的,因此要解的话还容易。解药就放在她的一日三餐和饮用的水中,在她不知不觉间就为她解了毒。
而不容易的是她对自己的看轻。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后,珑髓震惊地看着此时立在她眼前的薄纱掩面的女人。
即使面纱覆盖了她的容易,露出的眼睛中却闪烁着倨傲,她不可一世的气势让珑髓惊讶,这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具有和男人同样气势的女子。
“来人。”女子下命。
立刻就有侍从在周围跪下。
“把她给我丢到蛇窟里去。”
“是。”
蛇窟???
“……你……”话还没有出口。女子就一把扣住了她的下颚,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的无助,“你不是想死吗?想死的话就死得有意义点,我蛇窟里的蛇很久没有吃人肉了,你就用你的身体成全他们的胃口如何?”
“你是……谁?”珑髓睁大了眼睛,看着女子眼中的阴邪。
“本来我不打算来见你的,不过,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着实让我生气,所以我便成全你,让你好好地死去。你难道不该感谢我吗?”女子的眼中荡漾着异常的凛光。
侍从听了她的命令,径直架了她的肩头,将她拉到一个地面一个凹下的深洞前。
里面有簌簌吐信的声音,阴冷的风从深洞吹出,一阵鸡皮疙瘩。
“说吧。”女子轻移莲步到珑髓对面,“说你想死。〃
什么?
女子笑出妖媚:"只要你说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不愿死
想死吗?还是活着。
她不知道。
当一切化为悲哀和绝望以后,还有什么值得珍惜?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呢?曾经最重要的人,到头来只是把她当成棋子,利用,利用,利用,利用,她的价值除了利用以外,在他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犹如雪花,没有根,没有枝,飘然落下时,如非正值冬季,否则早已经化为融水。
“喔……我……”呼吸摩擦了喉咙,想要发出声来,入耳的只是苦涩和干涸,珑髓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眼眶里的水渍,“我……我……”
喉咙也会生根吗?
也会觉得寸言难语吗?
她想死吗?她愿意为了百战去死吗?愿意吗?值得吗?
冰凉的泪水霎时如雨倾落。
她压抑在心中的那份凄凉将她彻底地粉身碎骨。
“死很简单,只要你说出你想死,我立刻就成全你。”女子站在洞口,一阵猎猎的风呼啸而过,让人不禁瑟缩,而她站在这份寒冷里,傲然得如同盛开在雪中的红梅,清冷,高洁,无畏。
“我……”她想说什么?“我……”珑髓,你想要死吗?“我……”
女子清冷的眸光仿佛穿透了珑髓的灵魂,她看着她,沉默不语,珑髓看到她眼中鼓励。
“我……”松软的小手陡然握紧,她哭吼地叫了出来,仿佛要将自己心中哀伤一并统统的发泄出来一般,“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我不想死!!!”
女子唇间漾出了满意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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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针硬生生地扎进皮肤下的穴位。
“虽然很疼,也只有请你忍耐了。”男子依然是金制的面具,一汪暖泉中,他与珑髓面对面将银针一根一根扎进了身体。
尽管这样解毒的方式让她害羞,不过男子说,这池暖泉就是最好的解药,因为这是为了给曦儿减轻毒伤而专门建造的。她强忍了羞涩和尴尬,将全身脱得只身一抹肚兜和亵裤入了水中。
“还好你身上的毒不深,若是换了曦儿的,我怕我就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力。”男子将最后一根银针*****她的头顶,轻叹道。
“曦儿,就是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吗?我都看不出来她有中毒的痕迹……”
男子眼眸中含笑,“最毒的东西是你眼睛看不到的。人心也是如此,伪装在骨肉的皮囊之下,若是只凭外表来判断,那不是太容易了吗?”
是啊,眼睛看到,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