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髓沉默地坐在他身边,不再挣动。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要问我什么?”
“你之前说我娘是清白的,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知道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你想要知道?”他笑问,很温柔的笑,但眸里珑髓总觉得闪过算计的光。
“她是我娘,我当然要知道。”这还有什么疑问的吗?
“那么……”他扔下手中的剑和正在削的树枝,轻松转头笑问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这个天杀的男人还想要好处?
“髓儿,这里只有我和你,你想知道的事,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告诉你。”他笑的非常惬意,丝毫不介意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我想要点好处,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吗?”
他当然知道她又在努力地将自己缩进乌龟壳里,但他不要。这里是远离烦扰的世外桃源,他要好好地和她生活,像她曾经希望得那样,他和她好好地平静地生活着。没有别人的打扰,他的髓儿依然能全副心思地依赖着他。
真相已经找回来,旖儿的死与永昕无关。他曾经的恨更是可笑。想到曾经,他在爱和恨两极火焰里煎熬,爱着她但是一想到爱上她就对不起死去的旖儿,他被愤怒和愧疚冲昏了头,用折磨的方式来证明。
而现在他错了。
他错了,他认了,无论他都要找回曾经那个拿了胡枝子花,甜甜笑着叫他哥哥的女孩。
“你、简直是——”光是看他染上异色的眸光,她就晓得他在想什么,她又急又怒,红潮浮了脸颊,连脖子都羞红了,“你简直是不知羞耻!”
“那你是不想知道了?”他无所谓啦。说完,他拾起长剑准备继续削树枝,扎遮风避雨的小屋。
“你不说就算了!”这个男人简直是禽兽!之前被他在洞穴里强占的伤势都还没有好,现在身子依然隐隐酸痛,他竟然还在打她的主意!难怪别人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凶狠地瞪了他的腿间一眼!恨不得阉了他!
“我只不过要你亲我一下。髓儿,你的小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不如说出来和我分享一下?”他恶劣得简直可以。
自从被水流冲进了洞穴,他醒过来以后,这个男人简直就像换个人一样,嬉皮笑脸不说,更恶劣地以捉弄她取乐。在知道她怕虫啊蛇这些动物以后,他三不五时地就吓她一跳,而她更蠢,明知道是“狼来了”,偏偏每次都给吓得半死!回过神来的时候,又扑进了他的怀里。
天杀的自己!天杀的百战!
珑髓又气又恼又羞,恨不得跺脚的表情在百战眼里看来,是前所未有的动人,充满了生机,和哪个像死人一般的她完全不同。就像小时候的她一样,笑在日光里。
唉,不是他恶劣,是她太可爱了,他忍不住想逗她。
“你去死!”珑髓随手抓起一把树叶就扔想他,巴不得树叶能将他给砸死。
可惜,目前没有听说过有能砸死人的树叶。
“呐,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他指了他满是胡子的脸说。
“我亲猪都不会亲你!”恨恨地水眸一瞪,她转身躲到了溪边。
身后还传来那天杀男人的恶劣声音:“可惜啊,这里没猪圈,要不十几头猪排队等着你亲了。”
这个杀千刀的该死男人!珑髓咬牙切齿,对着他那边咆哮道:“你去死!!!”
该死该死,死男人,死男人!!为什么她明明让自己对他没有任何的感情,偏偏他一激,一捉弄,她就完全失去了控制,被他吃得死死不说,还搞得自己现在又羞又气,哭笑不得。
她一定是着了魔了。
百战在山谷里利用有限的条件,简单地搭了个斜顶小棚子,上面层层叠叠地盖上了大而厚实的树叶,而四面他也用芭蕉叶子和搓出来的草绳做了四面叶墙,据说是为了防止下雨。
棚子下面铺了草,然后最上面是他的外善。他说等明天把草晒干再重新铺上一层会比较保暖,这几天暂时就将就一下吧。
珑髓想,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面对只有树子和草的这边荒凉山谷,一定会缩到崖边瑟瑟发抖,不会像现在这般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过得如何悠闲。
耳边传来他熟睡后均匀的呼吸声。珑髓悄悄地摸出草棚。自己一身的肮脏,还有之前和他发生关系后残留在身体里不适,她急于找一个地方清洗干净。
正文 夜浴
掀开芭蕉叶子的遮挡,悄悄地弯身钻了出去。清新的空气浸入心脾,一阵舒爽,仿佛那些残留在身体里的浊气,全随着呼吸吐纳而消失在了空气中。
皎洁的银色月盘挂在黑幕上,周围点缀了点点繁星,她不觉仰头弯出笑容,用手指试着在天上寻找星宿的位置。清寂中偶尔有蛐蛐的叫声打破她的沉浸。
因有月色的照耀,虽比不上白日,不过眼里依然可以清晰视物。她撩起裙摆,走到崖壁边的浅流处。溪水很浅,才刚刚漫过她小巧玲珑的脚背,想要沐浴是不可能的,不过却可以擦洗一番。
她轻轻地解开衣衣衫,将解下的衣服叠好时才发现原来衣服已经有多处的破损,有些地方被挂破了,有些地方是撕破的,而且也脏得可以。唉。她叹了一口气,走到水边,找到一块人头大的鹅卵石,在上面洒了清水洗净后才坐了上去。
夜里的水冰凉,她双手捧起溪水淋在自己身上,立时冷得哆嗦了一下,心想要赶快洗净,否则非受凉不可。不过说来也奇怪,她之前的身体不好,不是咳嗽就是不小心着了风寒,可到这里以后,竟然连咳嗽的次数都少得几乎不见了。
毒皇说她的病是郁结于心。心病,无药可医。
而现在,她的样子,是否是她的心病渐渐地在褪去?
珑髓简单地清洗完身子,将那些在山洞里染上的泥土还有他的残液干涸后的痕迹洗去。而后解下了凌乱得几乎成了稻草的发髻,黑长的乌发披下,她用水清洗过后,再捧来溪水淋上了自己脸颊。
月光下,雪白的肌肤仿佛镀上了一层莹光,略显清瘦但匀称优美的身躯上一滴滴闪着光耀的水珠顺着她光洁的皮肤落下,仿佛是从天而降的月光仙女,美的那么不可思议……
梳洗完毕后,她从溪边起身,正欲将先前放在地上的衣裳穿上,手才伸过去,立刻反射性地缩了回来,一双美目惊慌失措,她下意识地又要尖叫,却在意识到现在自己的处境后,硬生生地将尖叫咬进喉咙里不让她发出。
蛇!
一条小指粗的绿色小蛇正悠闲地躺在她的衣服上,仿佛把她的衣服当成它的窝,盘成了一圈。
怎么办?
她不敢去拿衣服。如果是叫百战……不行,她现在什么都没有穿的样子,绝对不要被他看到!
却殊不知,某个人在她起身后也跟着醒了过来,只不过在棚子里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才喊他。
他看过了,那条蛇就是一条才出生每多久的普通菜花蛇,不具备任何的攻击性。当然,在珑髓眼里,它是蛇这一点就可以被她合理的视作洪水猛兽。
“蛇……弟弟……,你好……你看,你睡在我……衣服上……哪个……可以请你离开吗……”
百战噗一声笑了出来,他赶紧捂住嘴巴。蛇弟弟,髓儿啊,没想到你竟然会有兴趣和蛇套交情,而且是蛇弟弟!
“外面风很……大,哪个……还是家里温暖……你要不要回家……你爹、娘都……等着你……”
百战扶额,他的天呀。他从来不晓得原来她那么有搞笑的天分。
“蛇……弟弟,你……听见我说的吗……哪个,我要穿衣服……你离开好吗……”
见蛇不回答,夜风吹来,她浸了水的身体着实觉得凉得有些发抖,要是百战醒过来,看到她现在一丝不挂的样子就完了。
鼓足了勇气,她小心翼翼地,以非常轻地动作碰到了衣裳的一角,菜花小蛇立刻抬起头,吐了信子,猛地朝她扑过去,誓死捍卫自己才找到新窝。
“啊!”她慌忙躲避,是躲过小蛇的没有任何效果的攻击,不过也因惊慌过度,吓得花容失色,叫唤了出来。
听到她的惨叫,百战立刻从棚子里冲了出来,一脚踢飞了菜花小蛇,两手连忙在她身上一阵寻找,“你是不是被咬到了?”
“没……”其实那蛇就是朝她扑了一下,然后马上就缩回去了。是她自己被吓到了。
“没有?”她叫的那么惨?
“没有。”她肯定地点头,目光紧锁着百战以表明自己真的没有被咬到。当接触到他关怀的视线变得促狭、幽深,还有点点赏心悦目欣赏般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时候。
珑髓先是一愣,回过神来,天哪,她什么都没穿!!!
立刻她并紧双腿,双手护在胸前,切断他的视线。
“让我看看。”他的眼神突然深邃起来,连声音也沙哑了。
“没什么好看的。”她护的更紧。
百战一叹,干脆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将她带到棚子里,撤下遮风的芭蕉叶,以便火光能够照进来。然后,分开她的腿。
“你干什么?”她心中一凉,眸子整个瞪大,自己毫无保留地将私密暴露在他眼前,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她挣扎地扭动,想要从他的视线而钳制中逃脱出来。
“……肿了。”他深深地皱起眉间纹路,看到在他意乱情迷做下的糊涂事又伤到了她的身子。虽然早在她穿衣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伤害了她,但是当真正看到了,那种不忍和懊悔让他备受谴责。
“好了。”她用力地要并紧腿。知道再被他看下,珑髓使力说不定又要伤了她自己腿。百战放开,转身到她沐浴处,将衣裳拣了起来,用手拍拍干净,再检查了确定没有什么虫之类的爬在上面,他才拿了衣服回到棚子里,给她披上。
看着她惊恐的眼眸,他懊悔极了,一把抱着才用衣服遮了前胸,而后背依然光|裸的珑髓,他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