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气地站起身来,对身后的吩咐,“准备起坟!”
身后的工人听了他的吩咐,却不感轻举妄动,毕竟,还是要公主首肯才行。珑髓深吸一口气:“起坟吧!”
立刻工人门拿了铁锹、铲子等等工具团团包围了永昕的石墓。
叮叮当当,跄跄敲敲,热火朝天地把墓石给推下来,露出了泥土的表面,而后开始用铲子,锄头将泥土挖开。
忙活了半天,楠木制造的寿棺被工匠吊了出来,漆黑的棺身没有任何的装饰,漆黑的一个黑匣子一般,和普通常人的棺材没有任何的区别。
寿棺缓缓吊起来,祭司准备走上前去准备开棺的祭祀,就在棺材放在地上的那一刻,突然,棺木的盖子因撞力松开,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旁边的工人惊叫:
“空棺!”
正文 另一半真相
“空棺!”
“是个空棺!!”
怎么可能是个空棺!?珑髓急急地奔到楠木棺材前,眼溜过棺材,里面不是什么都没有,有一些精致金银首饰,她一眼就看出来是娘的贴身饰物,但是,尸体呢?没有永昕尸体!尸体不翼而飞了?
如果是盗墓的话不可能扔下这些金银首饰不要,而且石墓也没有被毁坏的痕迹,也就是说,永昕根本就没有被下葬!那么娘要么是被葬在其他地方,要么就有可能还活着?
活着?可能吗?
她突然想到了二娘试图阻止她去开棺。
以二娘对娘的恨,很有可能她没有让娘下葬,而把娘的遗体……天,珑髓简直不敢相信,如果娘的遗体是在二娘手里会变成什么样!
“马上回去。”她顾不了一旁的天卦和她还有未完的争执,现在她只一心想着,如果说娘的遗体被二娘……天哪!
匆匆返回了公主府,一路上珑髓告诉自己要冷静,无论如何要冷静,二娘或许知道什么,但是她不能先就失了态,让自己处在劣势。必须要冷静地面对二娘,从她口里把娘遗体的消息套出来!
她的娘,死后都没有入土为安,她怎么能够容忍?
手捏着扶手指关节几乎发白,好在没有让二娘回尚书府,否则还真就不好办了?
柳儿带了二娘到暖阁,一早她就交代柳儿不准提起去开棺的事,如果让二娘知道她们去开了棺,搞不好会生出什么事端或者借口来,所以她打算来个突然袭击。
“尚书夫人,今日,我们去为我娘起了坟,开了棺……”珑髓说得很慢,很慢,但是有充满不能压抑的愤怒,她盯着二娘,果然二娘一听见她说起坟,开棺的时候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二娘的确有事蛮着她!“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她也不能说她做过什么!
“我问过我娘的葬礼都是你在办,你告诉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怒极,拂手将桌上的茶碗一扫到地上!“看来你是尚书夫人当久了,忘记我是谁了?”
她抬出公主的身份,继续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二娘脚软陡地跪在地上。说,还是不说?说是死,不说还可能活!“我确实不知道。”
“我念在曾经叫你一声的娘的份上,现在给你留一条活路,你如果不说,可以,就休怪我无情了。那我也就只有让你尝尝和我娘同样的死了!”
“你要杀我?”
“你说呢?”她眸中蕴怒。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珑髓不耐烦地打断她,笑道:“可你忘了这里是公主府!我说你突染病疾,暴毙而亡,难道有人敢怀疑我吗?就是仵作验尸,难道他们敢说是我杀了你吗?尚书夫人,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可笑了?”
二娘泄了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一咬牙,终道:“我跟了凌行宸快四十年。这四十年我为他做了多少事?他赴京赶考,我买了田地凑的盘缠!他的父母,我为他养老送终!我日日等,日日盼,盼得竟然我只是个妾夫人!?凭什么?永昕你告诉我凭什么!?凭你是公主,你就得为正室吗?那我为他付出的那么多算什么?!”二娘笑出一个冷嘲,“没有心的凌行宸,我以为他只会是我一个人的,即使他不爱任何,不爱他的父母手足,不爱我,都没有关系,因为他不爱任何人,留在他身边的我才是最特别的!可是为什么永昕你要来分享我这分特别?!”
珑髓冷冷地看着二娘狰狞愤怒的表情,情之一字,到底害了多少人?
而罪魁祸首的凌行宸,他没有做任何事,但正因为他的什么都不做,才造成了这么多的伤害。
“没错,我故意和永昕好,我故意装委屈,永昕那个傻子竟然还愿意把自己的儿子给我。哈哈,我想要她的儿子吗?呵,我掐死他!哪个小小的颈子,我一捏就断了,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多好!至于百战,不过是我从外面抱来。可蠢永昕还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你说她傻不傻?!”
二娘的话让珑髓震惊,她只想晓得娘的遗体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没有想到竟然套出了这么多事。
娘的儿子被二娘掐死了,那么百战不是凌行宸的儿子,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又是兴奋,又是难过,她的心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听到什么。
“她死了,她终于死了,她死的太好了!米糠塞口,乱发覆面听说过吗?我要她死后没法告状,不能见人!”
二娘的思绪疯狂了,她想着下棺时她让永昕米糠塞口,乱发覆面,她得意地哈哈哈大笑起来,“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赢她!一直赢她!不但赢了她!哈哈,珑髓,你瞧瞧,你被我折磨得什么样了?和自己的亲生哥哥发生关系,你真是可怜啊,还为他生了女儿,你就和你娘一样不要脸!”
她已经完全忘记,刚才她才告诉了珑髓她掐死了永昕的儿子,而百战是她从外面抱来的掉包货。
“我在不在乎你们会变成什么样!又不是我的孩子,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让所有人都去看永昕的笑话,子不教,父之过,她这个当母亲就是一个贱货!对了,髓儿,你被战儿搞得很爽吧?因为是哥哥呢?哥哥搞妹妹怎么可能不爽?你说对不对?”
正文 二娘咯屁了
她的指关节更加发白,甚至要把扶手给拧断。:这个女人到底做了些什么事?她知道的确,凌行宸对她不公平,那谁对她不公平她去找谁,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无辜的人?
娘,还有娘过继给她的孩子,她,百战……所有的人,几乎都成了受害者!
“你简直是疯了!”珑髓咬牙切齿地看着二娘。
二娘猖狂地笑了,抬眼睨她,冷笑道:“我疯了,你错了,失心疯的是你娘,很好用的药对吧,当年一个说是毒皇弟子的人买给我的,你看我让她疯了快十多年,多好?呵呵,连你,记得吗?以前的气喘、咳嗽,那些都是你娘的药影响到了你……我真后悔,怎么没有一并让你也疯掉!”
“你做的这些事情是人事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残忍?呵呵,不残忍的话我不会成为尚书夫人。不残忍的话我只是个妾夫人。不残忍的话,我的旖儿就白死了!”
“你简直罪无可恕!!”这样的恨,珑髓觉得无法理解,但同时,她竟然又会同情二娘的那分疯狂,爱一个人,爱到没有办法得到,用尽了一切心机,依然只能远远地观望,这份感情如果不转移的话,就会变得连自己都无法活下去。
二娘转移了,她把爱转移成了恨,全部投到了他们身上。
“我最后问一个问题!我娘的遗体在哪里!”
“在哪里?哈哈,真是可笑,不是扔在棺材里吗?”
“在棺材里?”
“我亲自让她米糠塞口,乱发覆面放进去……”二娘突然回过神来,“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没有看到永昕的尸骨对不对。我真是笨,竟然被你框了进去!”
二娘从地上一下子站起来,双眼充满了仇恨,怒澄着珑髓,“但是,你休想想我对永昕那样对我!”
说完,她突然转身,发狂地冲了出去,“永昕!永昕!!你对得起我!你对得起我!!你以前是怎么承诺我的!你怎么承诺我的!!!”
“抓住她!”珑髓和柳儿慌乱地站起来,也跟在二娘的身后跑了出去,一路上喊了侍卫,想要抓住她,但是她就跟发了疯一样,奔到后院的一口井用,取下簪子狠很地刺进自己的胸口。
珑髓赶来已经阻止不及,二娘扯回头,朝她露出狰狞的笑容:“我的血会流进这里每一寸的土地,永昕,我诅咒你和你的女儿永生痛苦!生不如死!!!”
说完,她发狂地哼笑,珑髓惊喊:“不能让她跳!”时,已经来不及了,二娘,身子一倾,身体倒进了井里,只留下井口的石头,还有久久不能回神的珑髓。
二娘,这样死了?!
从井里将二娘的遗体打捞上时,珑髓看到,从她身体上流出来的水都是红色的。
整口井里全是二娘的血,把水全污了。
她说:她的血要流进这每一寸的土地来诅咒她。抱歉,她不会让二娘如愿的。
填井!
一边将二娘的遗体送回了尚书府,柳儿同去,告知他们是二娘自行跳井,如果他们要追究那就请便,到头来一样名誉受损的是尚书府。另一边,吩咐工人填井,她不会允许她的血染了这里!
还有一个大问题便是如果二娘没有带走娘的遗体,那么为什么会是空棺?还是有人带走了娘的遗体呢?
她拿不住,摸不透,更猜不出。
现在的她也是一片混乱,爱的,恨的,所有的一切感情,突然变得虚无飘渺起来。没有办法具体的去恨谁,每个人每个人都受着同样的煎熬。爱谁,恨谁?痛了谁,伤了谁?很多的事,并不是用对错,或者爱恨就能够轻易说清楚的。
人,是一个复杂的动物。总是会给自己无数的理由来脱罪,而她就是最傻的那种,愿意相信那些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