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平章转过身去之后,陶方圆伸着脖子向四下张望了一圈,找了好久才又举起手向着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摆了摆手。
而刚躲进那片树叶中的吴扶看到了陶方圆的召唤,便顺着那棵树的树干爬下,毕竟吴扶只是个书生,虽然有了神器裂月刀护体,但还是无法像平章、段玄黄或者郑非无那样直接就可以轻手利脚地从树上跳下来。
此时的陶方圆在吴扶爬下树干的时后就已经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正狠狠地在自己身体前方甩着,甩掉了不少衣服上原本就在向下滴的水,继而又直接将衣服卷起,拧了两把。
水声哗啦啦的盖住了正在靠近的吴扶的脚步声,背过身去的平章并没有任何动作,还是静静地抱着子膛矛站在那里。
吴扶蹑手蹑脚地走到陶方圆的身边,又向下按了一下陶方圆的肩膀,示意她弯下身,然后才端起裂月刀向着平章的身后猛地一挥。
发现身子左边的树木已经拦腰被砍断并且树木被砍断的趋势正逐渐靠近自己的平章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但毕竟人类的动作都需要反应的时间,所以虽然不至于直接被腰斩,却也并没有完全躲避成功,两只脚的脚尖还是被裂月刀的刀风齐齐的砍了下来。
刚跳起来到半空的平章由于剧烈的疼痛直接摔掉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脚正止不住的向外流血,只得将它们伸向一旁,不知所措也毫无办法。
平章错愕的抬起头看向陶方圆,“你……”但才刚一开口,就被已经拔出剑站在吴扶身边的陶方圆准准的一剑刺入胸口。
损梦剑向外一拔,平章本来就已经由于断了脚尖无法站起而正坐在地上的身子就保持瞪大着眼睛的状态向前趴倒了下来。
吴扶有些不解的看着陶方圆的行为,但并没有问什么也说什么,只是快速的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下,披在了刚脱下湿衣服的陶方圆的肩上。
衣裳刚刚碰到陶方圆的身体,陶方圆就下意识的向后躲闪了一下,然后又凑回来,一副受惊的小兔子的样子低下头轻轻晃着身体,“谢谢吴扶了。”
“你没事就好。”给陶方圆披好衣服的吴扶向着湖边走几步,“我调查过了,确实是平章在私下里向朝廷通风报信。”已经走到湖边的吴扶回过身,面向陶方圆,“担心你会有危险,就急忙赶来这个镇子,恰好碰到你们。”
“啊!对了!”陶方圆匆忙避开吴扶的目光,背对着吴扶在平章尸体的前面蹲下。“我要把平章的头砍下来,保证即使有人发现了这具尸体也没人能认出来。”
陶方圆将自己的损梦剑抵在平章的脖子上动起手来,划到喉咙的时候,一股鲜血涌了出来直接喷在了陶方圆的脸颊和衣襟上,陶方圆被吓得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来。”吴扶走上前将陶方圆扶起到湖边,然后自己走回平章尸体旁,裂月刀一挥,平章的头就滚落了下来。
已经在湖边清洗好了的陶方圆用之前脱下来的湿衣服包住平章的头颅,“好了,我们走吧。”
其实此刻陶方圆的心里是极度的不甘心的,因为刚才在趁用损梦剑划开平章脖子的时候,陶方圆一直偷偷的在平章的身上摸着,可是摸了个遍都没有摸到皇帝赐给平章的那块可以号令卫国军的令牌。
原本就是为了得到令牌才设计来让江湖中人发现并攻击自己的,因为早就知道平章会来救自己,而且这些日子也足够吴扶查出平章的真实目的,然后陶方圆再趁此机会利用砍下平章头颅的时机将令牌拿走。
明明其他的一切都稳稳地按照计划进行,可偏偏那块令牌不在平章身上,那这一系列的事情,陶方圆岂不就算是白做了,说不定还会让吴扶对自己起疑心。
一想到这里,陶方圆心中就是各种的不痛快。
吴扶停下脚步轻轻地拍了一下陶方圆的肩膀,“好了,有我在呢,上车吧。”
走着走着竟已经走到了一辆马车前,只怪陶方圆一路都在纠结自己事情做得不顺利,其他的根本都没注意。
“吴扶,你还驾了马车过来,这么细心,亏得是你呢。”陶方圆坐进车篷在放下篷前的帘子后柔柔的说。
听得见吴扶正做在马车前不好意思的笑着,“我们要不要先回你住的镇子里收拾东西?”
“那就从镇子右边的树林里走吧,那里人少。”
“好。”吴扶扬起马鞭,“驾!”
“吴扶,你这马车里有个装了水的水囊。”
“你渴了就喝吧。”
“我喝过了,你也喝。”陶方圆将一只握着水囊的胳膊伸出了车篷。
吴扶接过,举起水囊便仰头大喝了几口。
十四、示威
吴扶驾车载着陶方圆离开,从湖边直接拐进了陶方圆正在居住的镇子右边的树林,但才刚进那片树林不久,吴扶就俯在马车篷边的柱子上剧烈的咳嗽,之后便又口吐白沫栽倒身子摔下了马车。而此刻正在车篷中发呆的陶方圆听到有人倒地的声音,慌忙将篷前的帘子探出头来,然后跨步踏出车篷,将还在向前走的马匹勒住,继而跳下马车。
就在这时,马车的后面有一消瘦的人影突然躲闪开来,但陶方圆并没有转头去看,只顾着扶起栽倒在地上的吴扶靠在已经停下来的马车的车轮边,又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将吴扶嘴角和衣襟的白沫仔细的擦掉。
“哎呀,这不是陶姑娘嘛,咱们可真是好久不见啊。”那原本躲进马车后面不远处灌木丛中的消瘦身影在见到了吴扶已经中毒后,便放松了警惕,堂而皇之的从灌木丛后面挪出,直接向着陶方圆走了过来,还带着嘤嘤的一阵笑。
那柔美的男子笑声是绝对不会和任何人混淆的,一听就分辨得出来他是谁。“久违了,孜先兄。”陶方圆并没有抬头看他,就直接开口向他问好。
在将吴扶身上的污物处理完毕之后,陶方圆才站起身,面朝着宇文孜先向他靠近了几步。
见此,宇文孜先快速后退,因为在两人的距离不足三米的情况下,陶方圆若是突然出剑,宇文孜先是绝对躲闪不开的,况且宇文孜先的神器还需要远距离才能使用。
“既然孜先兄已经对我有了如此戒心,又为什么还要再次在我的生活中出现呢?”陶方圆微微笑着,见宇文孜先后退便也没有再向他逼近。
“呵呵呵……”宇文孜先还是原来的样子,笑的时候喜欢用手轻掩着嘴巴,“那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这次来呀,就是为了告诉你,我知道很多事情。”宇文孜先将掩唇的手放下持于胸前,开门见山的说着,“就例如,我知道你正在预谋着要动摇江山。”
“常言道,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你就这样暴漏出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不怕遇到不测?”陶方圆依次伸出两只胳膊,将身上正披着的吴扶的衣服穿好。
“哎呀,我可和你不同呢,你是死过一次的人,而我死过两次呢。不测这种事儿啊,我早就司空见惯了。”宇文孜先轻蔑的半昂着头,一侧的嘴角还牵出了一丝笑,语气中明显透露出愤怒和嘲讽。他确实是一直都在怨恨着自己所信任不移的陶方圆竟然会将自己杀死的那件事情,耿耿于怀。
陶方圆依然保持微微的笑着,并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是想撼动朝廷啊,光靠卫国军可是远远不够的,毕竟那皇帝也不是个昏庸无能的人。”宇文孜先将昂起的头低回,又抱着手臂晃了晃身体,背后的瀛洲弓也随之摇了摇,“你是有什么其他的杀手锏吧。”
“我怎么会去打一场没有准备的仗呢,但是啊……”陶方圆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华林子居然会和你联手,破了我的计划,这着实让我始料未及呢。”
宇文孜先拍手叫好,“哎哟,不愧是陶姑娘啊,这件事你都知道了。”
“嘘。”陶方圆将食指放在嘟起来的嘴巴前面,“这么大声音,会把吴扶吵醒的,他睡得可轻呢。”
“哦?他没死?”宇文孜先有些吃惊。
“他要是死了,难不成你来驾车拉我回家并一路保护我的安全啊。”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继续利用现在还活着的九蛇所坚持的每五天杀一次人的方式来霍乱世道吧。”宇文孜先把右手伸向身后,搭在自己的瀛洲弓上,“那我可是会杀掉他的哟。”
“啊!吴扶,你醒啦!”陶方圆赶紧蹲回到吴扶的身边,又狠狠地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将吴扶弄醒过来。
吴扶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看到陶方圆正蹲在自己身旁后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可能是因为你太累了,才会不小心睡过去了而已。”陶方圆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此刻这树林里貌似除了陶方圆和吴扶两个人以外再没有其他的人。
吴扶扶着自己正靠着的马车站起身,又转过身悄悄的擦掉了之前由于咳嗽而不小心弄到袖口上现在依然还残留着的刚才吐出来的白沫,轻轻“哦”了一声,然后重新坐回到马车前面,“方圆上车吧,我们快些赶回去,好让你可以早点沐浴一下,换身干净衣服。”
陶方圆早就在没有从平章身上找到那块平章本应该随身携带着的卫国军令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有人在她进行这一系列计划的同时与她作对来阻碍她。
而这一切操控得刚刚好的阻碍行为,不通过监视陶方圆的具体行动是无法做到这么成功的,所以陶方圆在进入马车篷之后就立即展开了新的策略,她要及早见一见那个在背后偷偷害自己计划落空的人,敌在暗我在明的状态陶方圆是不可以它继续持续下去的。
陶方圆想到了可以决定卫国军令牌去向的人只可能是皇帝,而且早在华林子被朝廷捉拿之时陶方圆就已经察觉出了异常,但陶方圆不认为阻碍自己计划的这一切作为是华林子一个人就能办到的事情,但陶方圆确实也没想到,自己当初居然并没有将宇文孜先杀死,反而还因此给自己塑造出了一个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