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帮我查清楚我父母遗物的下落就可以了。”
“遗物不就在你前妻那里吗?而且根据七年前的调查,任何证据都显示,是你前妻取走了遗物。”
温栩揉了揉额头,沉默了下,才继续说道:“她说她将遗物卖掉了。”
那头的女警官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按我对你前妻的了解,其实我不大相信她会卖掉遗物。”
温栩抛开了这个恼人的话题,只要求道:“你只要帮助我重新去查那件遗物就可以了。”
“老实说,事情已经过去七年,在重新开始调查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女警官分析道,“而且你还得顾忌你的爷爷,许多事情不能放开手脚光明正大地进行调查。”
“我明白。”温栩说道。如果是普通案件,警察们完全可以利用现有的证据对易欢直接进行人身调查。但是碍于爷爷的压力,温栩作为当事人,根本无法将这件事搬到台面上来,所以他只能让好友在暗地里进行秘密调查。这样做,只会让调查进行的更加困难而已。可是没办法,他只能这么做。
女警官想了想,说道:“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谢谢。”温栩一如既往地客气。
挂上电话,戚怀谙走进了办公室内。
“总裁,夏幼凉今天早上打电话过来说要请两个月长假。”戚怀谙做着报告。
温栩抬眼,“这件事你和人事部说就可以了。”
戚怀谙点头,“是。”因为夏幼凉是一个温栩非常看重的秘书之一。比起南宫雪的高调,夏幼凉更像是一只蛰伏于草丛中等待猎物的狡猾狐狸,低调安静。所以对于这位秘书的请假,戚怀谙很谨慎地请示了温栩。
就在戚怀谙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温栩叫住了他,“夏秘书为什么请假?”
戚怀谙冒着可能被批的危险,实话实说,“按她打来国际长途时的说法,她是去法国追莫涵莫先生去了。”
果然是个平时低调闷***,关键时刻高调到无人能够望其项背的豪放女。
温栩的额头顿时青筋直冒。
压住心头的火气,温栩对戚怀谙吩咐道:“最近可能事情比较多,让人事部找能够胜任的人员暂时代替。”
戚怀谙点头,抱着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埋在文件里处理了好一会儿的文件后,温栩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在正好缺秘书的情况下,或者,他可以利用易欢……
这么想着的时候,温栩的嘴角居然就若有似无地挂起了一种势在必得的冷冽笑意。
易欢,如果是强行将你逼到这里来上班,那么,小刀到时候就不得不跟过来了吧?
******
“阿嚏!”从走进办公室起,易欢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因为擤鼻涕弄得红通通的,说多可怜就多可怜。
好友何之夏从邻桌探过头来,“欢欢,你没事吧?”
一大早来上班,看到易欢头上的贴布,她还真是担心了好一会儿。左问右问,从易欢口里得知的,都只是“我不小心撞到墙了”这么蹩脚的说辞。
在经过上次酒店阳台的事件后,何之夏大致上也了解了易欢的身份和情况。她从来不知道,看似柔弱的易欢居然会有那么一段令人扼腕的经历。正是由于易欢的遭遇,让何之夏对易欢更加照顾有加。
“我看,你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好了。”何之夏直接提建议。
易欢摆摆手,“不用的啦!只是小感冒而已。”她又擤了一次鼻涕。
何之夏白了易欢一眼,“欢欢,你的气色并不好。自从遇到温栩以来,你大伤小伤一起来,本来身体就不好了。如果还不重视,以后会留下不好的后果的。”
易欢正想开口,身旁的电话机响了起来。易欢对何之夏微微一笑,“之夏,我接下电话。”
“喂,你好!”易欢接起电话。
另一头传来林温婉极度没好气的声音,“总经理让你马上去趟办公室。”
易欢疑惑,“总经理找我有什么事吗?”那么高高在上的总经理,居然会找她这个小小文员。
林温婉彪道:“我怎么知道总经理找你有什么事!”说完,她就直接摔掉了电话。
“欢欢,总经理要找你?”见易欢挂掉电话,何之夏问道。
易欢点头,“是啊!不知道会有什么事的。”
何之夏安慰道:“安啦,安啦,能有什么事啊,可能是为了表扬你在上次周年庆上的表现哦!”
易欢微微一笑,“真要表扬,也不需要总经理亲自出面表扬的。”易欢收拾了下桌上的文件,站起了身。
有直觉隐隐告诉她,这次总经理找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然——
一小时,当易欢从总经理办公室走出来时,她整个人就完全处在了一种不敢置信的状态。
怎么会这样的!
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何之夏急忙问道:“欢欢,总经理找你什么事?他有没有为难你?”
易欢将手上的报到证一扔,有些恼火地直接埋头趴到了桌子上。
何之夏接过报到证一看,双眼陡然睁大——
居然是帝国集团的特别通行证!
由帝国总裁亲手授予的可直接进入帝国集团工作的特权标志!'
“想办法让我爱上你!”
' 晚上,温栩打来了电话。当时易欢正在为小刀铺被子,一接到电话,易欢急急忙忙地就跑出了小刀的房间。
站在冷寒的阳台上,易欢对着电话质问:“温栩,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话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分明是重感冒的迹象。但是那头的温栩选择置之不理。
他靠坐在红木椅上,喝了口薄荷苏打后,温栩无可无不可地说道:“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提醒你,让你进入帝国集团工作的决定是上级下的指令,如果你不接受的话,很可能之和公司就要以‘办事不利’的罪名被处理了。”
易欢寒道:“我想,我有权利选择去还是不去。”
温栩的语气凉凉的,带着薄荷的清冽,“帝国集团现在正缺人手,将你调来,算的上是公司内部的人员调动。易欢,你没有任何权利拒绝。”
夜风很凉,易欢只穿了件单薄的棉质睡衣。但她并不打算进屋。她窝了一肚子火,现在极度需要夜风为她降火。强行压下胸口的怒气,易欢尽量平静地开口,“温栩,以前的你,公事私事还能够分开。现在看来,你已经做不到了。”
电话那头的温栩似乎是轻轻笑了笑,“易欢,”他慢慢地说道,“七年过去,你不再是以前的你,而我当然也不可能会是原来的温栩。你或许一直觉得我公私分明,但是很抱歉,帝国总裁其实只是个卑鄙小人而已。”
易欢被温栩的话堵得无话可说。
“易欢,为了小刀,我不保证将来某一天会做出更卑鄙的事情来。”温栩口气薄凉地威胁道。
“温栩!”易欢几乎咬牙切齿。
温栩放下苏打水,点了支薄荷烟。一圈一圈白色烟雾升空,温栩明灭不定的容颜轻轻动了动,“我很感谢你将小刀教育的那么好。除了餐桌礼仪我表示反对,其余的,就目前我看到的来说,我非常满意。”
易欢皱眉,“温栩,你这是将我当做小刀的临时保姆了吗?”
温栩并不否认,他另外补充,“小刀的身上流着我的血液,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现实。他迟早要回到我的身边。”
易欢握紧手机,指端关节几乎泛白,“温栩,我完全可以去法院告你。”
“易欢,要不要试试?”温栩笑道:“去法院试试,看看最后的判决结果,到底小刀是归你还是归我?”
温栩虽然是帝国总裁,在商界可以呼风唤雨,但是易欢相信他还没厉害到左右法律的程度。但是,易欢同时也相信,温栩他可以使劲一切手段制造任何可能的证据,并借用最厉害的律师,去从她手中夺走小刀的抚养权。
只要他肯做,就没有做不到的。
自知永远无法抵抗的易欢苦苦一笑,她吸了吸鼻子,靠到了墙角。
“温栩,你一定要那么做吗?”
“你指哪一件事?我们之间似乎有很多件事没解决。”
易欢蜷缩着,窝在了阳台墙角。她闭上眼,低声却坚韧地回答道:“全部。故意为难我,从我身边不择手段地将小刀强行带走,将我六年来唯一的依靠绝情抽走,这些所有事,你是不是真打算全部去做?”
温栩沉默。
灭掉薄荷烟时,他才无情开口,“是!”
然后,易欢就那么捂着嘴,闭着眼,掉下了泪。
六年,她花六年的时候找回自己,与小刀相依为命地过着虽然忙碌却很幸福的生活。如今,只是温栩的一句话,她这些年来付出的一切居然被全盘否定,被全部忽视。
为什么……
为什么她所付出的一切,都要被这样毫无价值地摧毁?
七年前是这样,七年后的现在依旧还是这样。
温栩,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混蛋……
好久,易欢才压住颤抖的声音,流着泪,尽量平静地讽笑,“温栩,你真的很残忍……”
寒风刮骨,但是易欢早就感觉不到风的寒意了。
温栩似乎是察觉到电话另一头易欢的低低哽咽了。然后,沉默了很久很久后,温栩用极端高高在上的尊贵口气说出了一句霸道到不可一世的话。
“易欢,想办法让我爱上你!”
这是他唯一的让步。
他和她,唯一能够全身而退的一条路。
温栩一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那头的忙音,易欢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迎着寒风,她无法忍受地大声痛哭了出来。
温栩,你知不知道,那个名叫易欢的女人花了整个青春竭尽全力去爱你,可是她得到的永远只是冗长的等候和无尽的眼泪。你到底知不知道,十几年过去,当年的易欢早就已经不复存在。而现在的易欢,她早就已经没有自信是不是能够坚持住去继续等待你的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