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逸尘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休息,他下午在医院做了透析,透析的过程非常痛苦,做完以后,沈逸尘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精气神儿。
“婉心,你一定要坚强,你是逸尘的精神支柱啊。你要给他坚持下去的勇气。以后的日子,你都要坚强乐观地陪在他身边,你不能哭。”沈天祺搂着秦婉心的肩鼓励道。
“天祺,我看到逸尘那么痛苦,我就……”秦婉心抱着沈天祺大哭起来。
沈天祺去医生办公室了解沈逸尘的病情,转身的时候,他的眼眶有热泪盈动,但是他强忍住了,这个时候,他不能倒下,这个家需要他。
秦婉心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整理好情绪回到病房,沈逸尘正在输液,他昨晚一直高烧不退,没睡过好觉,这会睡得正香。
秦婉心坐在床前,握着他的手,看着他消瘦的脸,心疼地默默流泪,然后又悄悄擦干。
沈逸尘醒来的时候,秦婉心趴在床边睡着了,他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秦婉心的肩。
“你醒了?”秦婉心惊觉,睁开眼问道。
“真舒服啊,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心了,原来是妈妈在旁边陪我,难怪睡得这么舒服。”沈逸尘笑道。
“医生让你多休息,你之前就有不舒服的症状,你为什么都忍着不告诉妈妈。”秦婉心责备道。
“又不是什么大病,大惊小怪做什么。”沈逸尘满不在乎地说,然后想起沈逸飞说尤丢丢在沈家,“妈,丢丢在沈家还习惯吗?”呆记木圾。
“还好,晚上哭着找妈妈,我抱着他,唱唱小曲儿,就睡着了。白天没什么事,跟着你爷爷一起吃一起玩。隔壁林总不是高血压在家养病吗?你爷爷让林总带着小孙子来咱家玩,现在两个小孩子一起玩,没什么事。”秦婉心说道。
“妈,我想看看丢丢。”沈逸尘笑着说。
秦婉心拿出手机,给沈老爷子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沈逸尘想看尤丢丢,问他能不能视频聊天。
沈老爷子年纪大了,看不清楚,戴着老花镜,操作手机,终于开始了视频通话。
沈逸尘在视频对话前,脱掉医院的病号服,然后站到窗口,背后是一瓶百合花,尽量不让尤丢丢看出这里是医院。
“丢丢,丢丢,我是爸比,你在干嘛呢?”沈逸尘在电话里问。
“我和壮壮哥哥在玩沙子,爸比,你去哪儿了,丢丢很想你,你快回来吧。”尤丢丢盯着手机屏幕说。
“爸比在很远的地方,要坐飞机,还要坐火车,还要坐大船,总之就是很远很远,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回到丢丢的身边。”
“那么那么远啊,那我慢慢等你回来,你不要着急,我哪儿也不去,我在家等着你。”尤丢丢安慰道,这番话是沈老爷子教他说的,虽然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是安慰人的话。
沈逸尘听了丢丢的话,心中一暖,眼眶也湿润了,“好,爸比不着急,慢慢赶路,争取早点回来见丢丢。”
“爸比真乖,唔嘛。”丢丢的小嘴在手机屏幕上亲了一口,沈逸尘也捧着手机,将唇印了上去。
“丢丢,爸比好爱好爱你哦。爸比不在的时候,你要帮爸比照顾好太爷爷,你看他,那么老,走路要用拐杖对不对?用手机还要戴老花镜是不是?所以,你一定要照顾好太爷爷,知道吗?”沈逸尘认真地叮嘱道。
尤丢丢用力点点头,“爸比,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太爷爷的。我告诉你哦,昨天晚上我跟奶奶睡,她激动的哭了。”
“奶奶那么爱丢丢,可是丢丢陪姥姥的时间多,陪奶奶的时间少,所以她才会那么激动,丢丢这次就多陪奶奶,好好安慰她,好不好?”
“好,我会的。”
“真乖。”
沈老爷子怕沈逸尘一直站在窗口太辛苦,便对尤丢丢说:“丢丢,你爸爸还有工作要忙,咱们不能跟他聊太久,让他赶紧忙完,就可以回来了。”
“嗯,那爸比你忙吧,拜拜。”
“好,丢丢拜拜。”
结束视频聊天,沈逸尘全身的力就好像被抽空了,被秦婉心扶到床上躺了下来,但脸上挂着满足的笑。
“逸尘,你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不为自己,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染染和丢丢,你一定要保重身体。”秦婉心心疼地说。
沈逸尘笑着伸出手,握住秦婉心的手,抱歉地说:“妈,对不起,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让你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句话,秦婉心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伏在沈逸尘身上大哭起来。
“妈,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肾结石吗,几颗石头还能把我弄死了。又不会怎么样的,你担心成这样子干嘛。”沈逸尘伸出手轻轻拍着秦婉心的背,像哄小孩那样安慰她。
过了良久,秦婉心终于忍住眼泪,抬起头,说:“妈就你一个儿子,你是妈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在我死之前,你不准有事,你要负责把我的葬礼办好。人家都说养儿防老,我不能白养个儿子。”
“说什么死不死的,妈妈你要长命百岁,等我出院,我就跟染染结婚,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孝顺你,好不好?”沈逸尘看着自己的母亲,她是善良且心软的女人,虽然身为大家族的当家主母,但她毕竟是个女人。
“哭什么,说什么死啊活的,在医院说这话,多不吉利。”沈天祺一进门,就听到他们俩的话,秦婉心说什么养儿防老,他听了心里也发酸,所以等气氛缓和了一些才进来。
秦婉心忙擦干眼泪,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沈天祺看看沈逸尘,说:“今晚,我在医院陪你,让你二哥回去休息。”
“爸,你身体也不好,我不用人陪,真的。”沈逸尘一听,担忧地看着沈天祺。
“我在家,也休息不好,你儿子闹死了,比你小时候还要顽皮。”沈天祺说道。
说到这里,秦婉心就笑了,说:“昨天你爸的眼镜掉到了地上,他弯腰下去捡,结果,丢丢直接扑到他背上,非要骑大马。”
“然后呢,他把我儿子甩到地上了?”沈逸尘马上不高兴地瞪着沈天祺。
“你那是什么眼神,人都趴到背上了,我甩下去,至于吗?最可气的是,那小东西,还一副恩赐的样子,说他姥爷让他骑大马了,所以,也骑我一次,免得我伤心,他一次都没有骑我。”沈天祺说到这里,一脸的哭笑不得。
沈逸尘听了哈哈大笑,“沈总,你也有今天啊,既然天大的恩赐,你有没有谢恩啊。”
“臭小子,你气我是不是?他骑在我背上,让我从书房把他驮到沙发上去了。活到五十六岁,从来没有弯过腰,居然被一个小屁孩骑到头上了。”沈天祺脸上的表情淡淡,看上去,并不像生气的样子。
“你就偷着乐吧,你孙子没嫌你背不舒服就不错了。”沈逸尘嘴上在说笑,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逸尘,你怎么了?”秦婉心马上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儿。
“我没事,真的没事。”沈逸尘安慰道。
“天祺,你问过医生没有啊,逸尘做了透析,为什么还会疼成这样?”秦婉心看着沈逸尘这样,心疼不已。
“血液透析,可以净化血液,通俗点儿的说法叫洗肾。但是,只做一次,没有多大的效果。需要多做几次透析,身体恢复平衡,就不用换肾了。”沈天祺回应道。
“难怪那么难受,我都做上透析了。爸,换完肾,是不是就没事了?”沈逸尘故作轻松地问。
沈天祺一怔,他们本来瞒着沈逸尘他的病情,刚才见他难受,一时着急说漏嘴了。
“不知道,医生说要看透析后的情况,等…………”
“爸,透析真的很难受,我最多再做两次,事不过三,不行就直接换肾吧。你别担心,我这么年轻,不会像王叔叔那样的。”沈逸尘笑着说。
“你王叔叔才四十几岁,还那么年轻,换肾以后出现排异,死的时候,他儿子才七岁。如果透析能有效,为什么要冒险换肾?”沈天祺坚决不同意让他冒险。
他嘴上坚决不同意,背后早就联系人寻找肾源了,而且沈逸飞已经联系了国外的专业医院和医生。
只要沈逸尘这边透析效果不明显,就立即手术,不能把他的身体拖垮了再手术。
身体一旦拖垮了,再做手术,自身抵抗力也没有了。
几天后,医院为沈逸尘安排了第二次透析,周源远和于贲一起来医院看他,沈逸飞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沈逸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逸尘,你不是吧,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严重到要住院,做透析了。最近你二哥找到我,让我帮你寻找肾源。”说完的是于贲,于家是医药世家,几乎垄断了整个花城的医药行业。
让他帮着寻找肾源,是最好不过的,加上花城四少,从小一起玩到大,感情一直很好,于贲肯定不会见死不求。
“三少,前几年纵那啥过度了吧,把肾都弄坏了,以后还是悠着点儿,保重龙体啊。”周源远半开玩笑地说。
“他早不病,晚不病,尤染染回国他就病了,被尤染染榨干了。你们还记不记得三年前,他跟尤染染在一起的,能跟尤染染一整天赖在床上不下地。”于贲调笑道。
沈逸尘听到尤染染的名字,笑了,想起那时候,他们俩就像两个贪吃的孩子,对于男女之事的好奇,只要有时间,就腻在一起,切磋,研究。
他自创的六十四式,尤染染早就试过了,试完全身骨头就跟散了架一样,都不能下地了。
他是那么爱她,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头里面去。
只要一想到,他的肾出了问题,他就郁闷,以后再也不能宠爱他的小染染了吗?
“想什么呢,我们一提尤染染,你就开始想入非非了?”周源远见沈逸尘傻笑,开始神游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沈逸尘笑了起来,说:“我真的想她了,住院可真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