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荞漳又呆住了,顺手把大尾巴抱在怀里检查。尾巴基本上是看不出有什么损伤,可她手里却是抓了一把狼毛,心里觉得自己太鲁莽了,面上又不看表现出来,只轻轻的抚着大尾巴。
夜风吹过,她微不可查的抖了抖,还抱着大尾巴,噘~着嘴看看凛风,又赌气的撇过头。
凛风终于不再逗她,放大了法术,尾巴把她整个笼罩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暖融融的舒服极了。
“小丫头,还气吗?”
“哼。”
“那天不是危急嘛,我答应你,如果不是再有那么危急的情况,一定不驮别人,还不行吗?”
谢荞漳没出声,用脸蹭了蹭大尾巴,“恩,”忽然昂起头伸出一只手:“这次拉钩!”
凛风微微一怔,随后伸出手,小指和她的相交,跟着她的节奏学着他的样子,两人拇指相触,听着她十分认真的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百年啊,忍不住去想象眼前的小姑娘长大后,嫁人后,老去后的样子。
百年对于他来说,虽到不了转瞬即逝的地步,倒也不算是多么遥远,而对眼前的谢荞漳……
刚刚想和她再亲近一些的心情逐渐淡了下去,拉钩完毕,顺势摸~摸她的头:“几年没见了,大姑娘了。”
谢荞漳靠近他,使劲仰着头看他:“你不会老吗?你都没变化。”
太近了,近的凛风能感觉到她呼出来的热气。如此近的距离,可以将她粉~嫩的小~脸看的一清二楚,连脑门上冒出来的痘痘都没法逃过。粉妆玉琢的小姑娘,瓷娃娃一样让人想捧在手心里。
很不合时宜的,脑中忽然浮上谢荞涵的样子,明明一模一样的脸,却不能让他生出这般想要呵护的感情,有些烦躁的甩掉谢荞涵,忽然双手捧着谢荞漳的脸,故意挤成包子状:
“对呀,我不会老呀,我是狼妖嘛!你怕不怕?”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这丫头之所以吸引他就因为这个。
别人,哪怕大将军知道他是狼妖时都是强装镇定的惊愕了一下的,她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谢荞漳任他捏着脸,声音都变了,举起一只手说:“狼妖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拔了毛。”
凛风笑出声,轻轻用力揉起她的脸,“你怎么胆子这么大!这是遇上我了,要是别的妖怪,你也这样只怕早就没命了!”
她依旧包子脸说:“那现在不是有你嘛,你教我对付小妖怪呀。”
凛风眼光一闪,这倒是可以,正好本就有点事想教给她,便松了手道:“教你可以,但你得保密,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妹妹。”
谢荞漳点头如捣蒜:“这还不简单!我怎么会告诉她啊!”
“好,那我先教你一个跟我联络的方法。”
谢荞漳双眼放光;充满期待。
凛风说完这个就从头到脚的打量着她,目光先在她手里一直攥着的那撮毛停留了一会,然后显然是放弃了,又落到她的头上。
伸手在她头顶摩挲着,谢荞漳依旧期待的看着他。
他手里忽然一闪,谢荞漳感觉头上多了什么,伸手去摸~摸又捏捏,头上多了两个毛茸茸的东西,看看凛风的眼色,她把那两个毛球摘了下来。
是两个狼耳朵发饰。
跟凛风狼形态时一样,就是小了两圈,她把两只放回头上,脑袋一歪就掉下来了,再放上去又掉下来,凛风接过来放上,就不掉了。
“好可爱呀!教我教我!”说着,她在他身边激动的蹭蹭,,摇头摆尾的学狼化凛风悠闲逛街的样子,分不清到底谁是人谁是妖。“尾巴尾巴,再给我个尾巴!”又不知死活的去捏他的脸:“獠牙有吗?这样就是全套了!”
凛风哭笑不得:“再给你一副爪子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谢荞漳狂点头,然后头就被敲了。
“你带着这个,以后我叫你就只有你能听见了。”凛风道。
谢荞漳虽然被敲了,可还保持着捏他的姿势:“哦,好。可是,我天天带着这个,别人会问的呀!”
“我教你个口诀,可以把它隐去,你想看见的时候才能看见。”凛风任凭她捏,还故意在被她捏着的基础上做了个鬼脸:“至于你刚才的要求,看你表现,看我心情,慢慢发放。”
刚才她也就是顺口胡诌,此时听凛风这样说,高兴的蹦起来:“哇!真的有!那我也可以变成狼了!”
在房顶上蹦跶,她也是仗着有凛风在无所畏惧了。
凛风双手接住她,她就赖在他怀里了,“你说的你说的!我一定会好好变现哒!!那……那现在教我对付小妖怪的招数吧!”还真是兴致高昂呢!
凛风笑笑:“你先练习控制这对耳朵吧,慢慢来。”
当下凛风教了她最入门的口诀,让她好好练习,下次就用这个来联络,顺便检验练习成果。
很快,那对毛茸茸的耳朵就能在她手里站立,躺倒,跳跃,甚至还不算成功的转了个圈,把她乐得不停的又叫又闹,兴奋的不行。最需要学会的隐藏反而最后才练好,至于在隐藏状态下站立躺倒跳跃转圈,就更加有难度了。
谢荞漳在学习的时候难得的认真,不吵不闹不蛮横不撒娇,整个变了一个人,凛风满意的看着她,忽然想起白天她和张大柱僵持时,虽是弱小却一丝都不惧怕,再想想她面对自己也从未流露害怕,不禁从心底里有些佩服这个小姑娘。
想到这个就想起张大柱,便张口问她:“你认识那个张大柱吗?”
谢荞漳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怎么会认识那种小无赖!你看我练得怎么样?”
不知是她不愿多提,还是真的没想起来,凛风也不好追问,宠溺的又好言好语逗她几句,便又驮着她回家了。
这次出来的时间不短,回去时发现妹妹和小丫鬟都睡着了,她离开时明明都还醒着,她怀疑的回望房顶,狼妖朝她挤挤眼,看她进了房间才离去。
查案也好跟随孟华州打仗也罢,对于一直游戏人间的狼妖来说最初也许有过新鲜,经过这么久了早就变成了对朋友们的责任,也只有谢荞漳这个不仅不怕他对他甚至还有些无法无天的小丫头能让他开怀了。
*****
沈念初虽然比之前恢复了不少,但基本上全靠一口气在撑,撑着等孟华州回来。但她不知道的是,荣霜每隔几天都要为她渡气,否则光凭她一份等待的心,也是撑不了这些日子了。
莫清槐病情也逐渐加重,好些天没来看沈念初,孟昭离去看了他几次,莫家仆人用之前莫声棋留下的药方为他泡澡煎药,可是收效甚微。问他莫声棋什么时候回来,竟然连莫清槐都不清楚,这边也是一筹莫展。
因为之前跟丢了极乐域的那两个道士,荣霜每日在城中又多了一件事,就是观察巡防极乐域的藏身处,开始还是毫无头绪,后来她去跟张大柱,这小子只要还想靠倒卖极乐域的珍珠赚钱,就一定能找到他们,也算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不过查案这种事却是不适合她,经常溜号,所以她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种焦灼持续了一个多月,大将军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凛风大大,我也想要狼毫
☆、皇恩
两个月的路程孟华州只用了差不多四十天,跑死跑伤十匹战马。到了京城却不敢直接回家,而是先进了宫向皇上领罪和谢恩。顺便汇报边境战况。
因边境战事未平,皇帝只许他在京停留三天,之后便要尽快赶回去。孟华州三年前由万众期待的赶走边境扰民外敌变成在边境苦守三年退敌不能,不仅朝上众臣,就连全国的百姓对大将军的评价都有最初的崇拜变得摇头无语。
这次能蒙得皇恩赶回来见上妻子最后一面,他除了谢恩再无颜说别的什么。
孟华州回到家时,孟昭离带领家仆在将军府前跪迎父亲。仅仅三年,孟华州苍老了许多,而孟昭离长大了许多,父子二人相对,无声而泣。
不敢耽搁太久,孟昭离急忙引着父亲去看母亲,为了迎接大将军,荣霜特意又给她渡了气,让她看起来不至于太憔悴,她也没有执意出去迎接,多留些气力和丈夫叙话。
孟华州的到来还是令沈念初心满意足的,可就是这样一满足,一直提着的那口气也就松了。
弥留之际,将军摒退所有下人,只留下儿子。孟昭离跪在母亲面前泣不成声,沈念初也知大限将至,指挥着丈夫在卧室百宝阁一处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了递给孟昭离。
那是一个古朴典雅的首饰盒,里面放着一支金镶玉的步摇,金簪完成凤尾状,小巧精致。坠子是蝴蝶的半翅状,全部由透亮中有待一些纹路的翠玉琢成,翅尾上缀着几颗泪滴状玉石,随着轻轻被拿起不停的摆动,触手微凉,轻~盈别致。
盒子很大,一支步摇在里面显得有点空。
沈念初颤巍巍的拿起来放在他手里:“这步摇本是一对,当年与楚家定亲时,给了馨慈一支,本想在你们大婚之日再把这一支给她……如今我是不成了,就把它交给你,由你亲自交给她。”
孟昭离紧握着那一支步摇,茫然的摇头:“不,母亲,我不要,我要母亲交给她,不要自己……”
沈念初抚着他的头:“你长大了,以后要替母亲照顾父亲了。我这辈子能嫁给你父亲,又有了你,真的很满足。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看着你成家,不能看着馨慈喊我婆婆,不能喝到她敬的那杯媳妇茶。”
一家人无声痛哭。
大将军回府第二天,将军夫人在重病将近半年后,终于在丈夫和儿子的陪伴下咽下最后一口气。
即使早有准备,父子二人仍不免伤痛。孟昭离强打精神筹办丧事,因父亲还要赶回边疆,来不及等待,将军府当晚便摆好了灵堂以备之后各方亲友瞻仰。
次日传来圣旨,皇恩浩荡,令孟华州可待夫人头七过后再返回边疆,孟华州领旨谢恩。
孟华州与沈念初家都是人丁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