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谢荞漳送回家时,两人竟然见到赵晓栓在谢府外徘徊,谢荞漳道:“那天回来我爹就不准我出家门,今早出来时,就见到这小子一直在,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凛风一挑眉:“既然你被父亲禁足,又是怎么出来的?”
谢荞漳白了她一眼:“我爹只禁了我三天而已!你在想什么啊!难道我从此都不许出门吗?”
凛风笑,不再与她玩笑。
*****
且说荣霜与大将军一起行军,便不能如回京时那般速度,跟随着大军赶路,这次总算亲身领略了一番沿途风物。
所以尽管军队是离乡背井的,将军是心情沉重的,可她还是十分欣喜的。
只是依旧无法过于开怀,好在她也不是多么开朗外放的性格,十分擅长自娱自乐。
走了近两个月,大军已接近边境,气温越来越冷。大军来到与咸山属同一山脉的羽行山,这里是以前进入咸山交界处的最后驿站了,所以一般都会在这里重点补充一次粮草行囊。
这种时候都是荣霜最开心的时候。大军人太多无法进城,一般都会在城外安营扎寨,再派人去附近城镇采买和准备,她都会跟着去。
羽行山附近已没有大的城镇,只散落几个村庄,也都是没名字的小村落,为了区分,就已村子里最多的姓氏叫起来,分别是赵家村,陈家村和马家村。
负责采买的孙副将一路都照看着荣霜,他一只都很纳闷大将军为什么要这么个女人做贴身护卫,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看什么都新鲜,见什么都想试试的女人!这一路也是真够让他头疼的。
采买也算是个操心的细致活,还要照顾一个跟孩子一样的女人,他虽有些不忿,却又觉得大将军也许另有深意,对着荣霜是一种只要你别再给我惹祸就好的心态。
他们粗略的一转,便把三个村落转了个遍,实在太小,又实在太穷,很难采买够三万大军所需的粮草啊,正为此发愁,忽然听闻了一个算不上相干却有些意外的消息。
村外的羽行山上,闹了妖怪!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荣霜正在一个卖小玩具的摊子前,那摊主用竹子,草,干树皮等看似废物的东西做了许多小人小马小房子摆着卖,只是那些材料都枯萎了,黄的,干裂的,粗糙的不得了。
荣霜手一碰到便知这些都是这摊主捡的枯枝做的,手艺虽不错,但卖相着实一般,怪不得他面前一个顾客都没有,于是便拿起一只小马想着吹一口气,让它们变得鲜活一点。
这一路上孙副将可是被她吓怕了。之前她吃过面人,发钗,绸布,甚至一只草鞋……每次一都险些要了孙副将的命,他知道这个贴身护卫是大将军看中的人,却不知她为何行为如此怪诞。
结果,她刚把那竹签扎的小马放到嘴边,就被孙副将一把抢走:“荣护卫!这个也不能吃啊!”
荣霜没好气,伸手去拿:“我知道,我不是要吃。”
孙副将却眼疾手快的把那玩具放回摊子上,急急忙忙推着她离开了,她还在挣扎:“我是看它们的成色,你看都枯了,不好看啊。”
他这样一说,摊主不乐意了:“这位官爷,我到也想做好看的呢!现下里谁还敢进山摘新鲜的叶子去啊!”
虽然对他的话有疑问,荣霜还是在心中腹诽:“最好别让我知道你用活着的叶子做这些!”
孙副将却被他吸引了,也不急着推荣霜了:“这位小哥,山里怎么了?为什么不敢进去?”
他们的问话吸引了周围的村民,一时间围上来好几个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听了一阵,孙副将大概明白了。
这些村民世代都住在羽行山脚下,本是靠山吃山的,最近不知哪里跑来了一只妖怪,法力无边,占山为王,这附近的村民再也不敢进山打猎采集了。
要说这三座村庄在羽行山脚下世代生活了这么多年,靠着这座山也是衣食丰足的,就因为这个妖怪,才致使他们这段日子越来越穷困,甚至有些村民不得已离乡背井的讨生活去了。
他们虽也报了官,可县官离这里还有一百多里地,那官老爷派人来看了看,就没了下文。眼看着荣霜他们也是官,围上来的人说着说着便有呜呜哭起来的了。
孙副将回到营帐中想孟华州报告了这个情况,并提出,如果我们能帮这里的百姓除了这个妖怪,不仅是帮百姓做了件好事,也能解了此时无法备齐粮草的难题。
孟华州看着他问:“你有把握擒住那妖怪?”
孙副将有些犹豫:“末将现在不敢说,不过至少可以一试。”
他的提议其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孟华州也有此意,于是他看了看荣霜。
荣霜明白他想让她去,至少比他手下这些凡夫俗子多些把握,便道:“行,我去看看。”
于是当天夜里,便名孙副将和荣霜带了一百将士,沿着那些村民描述的小路进了山。一路上这一百将士无一不是与孙副将一同的心思:将军为什么要派他来?
本来一路上这样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荣护卫”做将军的贴身护卫,就大大的引起将士们的好奇,只是一来人多,并不是人人都能来到大将军跟前,注意到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二来,除了孙副将也没有几个人见过她懵懂的丑态。
是以知道此事时,这一百将士得以近身接触了,才纷纷开启了好奇心,只是大军纪律严明,众人虽有疑虑,却不敢表露,只是低首耳语,此时也越发浓郁起来了。
一百多人的小队,潜进羽行山伸出,走了两个多时辰,连个鬼影都没见到,人心不免疲累,逐渐传出一些微词来。
孙副将下令原地休息,每十人一组坐下,再以圆形摆开,一百多人做了一大~片。一歇下来就有人小声嘀咕,纷纷说这里恐怕根本没有什么妖怪,是那些百姓编的。
荣霜站在旁边的石头上往远处黑的不见五指处探望,此时的孙副将也不免有与底下那些将士一样的心思,见她那个样子,以为她在紧张的观望,便上前去:“荣护卫,你也坐下歇歇吧。”
荣霜感应四周,却是没发现什么奇异的气息,更加不懂察觉这些人的心思,答应着坐在了一边。
这些人分食了些干粮和水,夜凉如水,大家都很疲惫,都在聊着天提神。这些人又能聊些什么,无外乎你是哪里人,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云云,说着说着不免思乡,气氛也逐渐不那么明快了。
思乡这种感情在军队里一旦被挑起,向来是扩散的最快的一种情绪,没多久,大部分人都抬起头,望着天上那轮明月,有的在心里默念家人的名字,有的悄悄抹泪,有的甚至朝着月亮拜起来。
荣霜很无奈,这一路都没见有人这样,怎的今夜这么多愁善感。再看那孙副将,也没了领头人的样子,竟然站在一边默默流泪。
忽然一阵阴风掠过,荣霜跳了起来:“孙筹!你点点人数!”
她忽然的发声,引得地上众将士都看向他,也都好像忽然清明了,忙一起注意起人数来。
这还用数吗?本来他们就是十人一圈围坐了十个圈,此时只剩了八个!
那二十个人竟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众人正惊惧时,有一阵阴风从头顶吹过,比刚才大了许多,并且所有人都看到一个巨大的白影略过又少了一圈人!
这下所有人都拔~出了兵器严阵以待,荣霜不带武器,孙筹一直都很担心这件事,此时上前一步企图挡在她身前。
荣霜却飞身略上刚刚她曾经探望过的那边的一个树顶上,趁着月黑风高目不视物,一扬手,一张盘根错节的老藤织成的大网从天而降,将剩余的兵士连同孙筹全都照在了里面。
远处看不见,可那大网落下后,众兵士纷纷提兵刃猛砍狂刺,可惜老藤完全不惧这些凡器。
白影再次掠过时碰到老藤发出刺耳的嚎叫,却是某种野兽受伤后的惨叫声。他似乎未曾料到会遇到敌手,白色的影子陡然变得更大,几乎遮住兵士们可见的整个天空,吓得他们也忘了坎那藤网,明知道它进不来还是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忽然听到荣霜清脆的笑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位老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呢?
☆、惊~变
众兵士和孙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到白影发出近乎恐惧到极限的嚎叫,倏地往林子伸出奔去,身形也逐渐缩小,接着后面飞一般的跟上一个娇小的身影,双双消失在黑暗中。
只能蹲在原地的七十多个将士,月黑风高深山老林,不知还会不会出现的妖怪……直到许多年以后,这一夜的经历都是孙筹在茶余饭后讲不厌的谈资!
他已经记不天亮之前的那三个多时辰是怎么熬过去的了!只能说没有点过硬的心理素质还真抗不下来!还有那被掳走后来又被找到的三十个士兵,也不比他们好到哪去!
当他们终于等来东方第一道曙光时,那张盘根错节的老藤网也淅淅沥沥的散架了,从大块大块的散落到落在地上变成粉末再消失,不过转瞬之间。
还没适应这么容易得来的自由,所有人都被林子里迎着阳光徐徐走出来的荣霜吸引了。
她的头盔被她拎在手上,一头长发披在身后,晨光中微微浮动。最重要的是她不是自己走出来的,当然为了外面那些将士好她也没有飞出来。
她侧身坐在一只巨大的白~虎背上,慢悠悠的,一步三歇的来到他们面前。
大白~虎停在他们不远处,前爪不时挠挠脸,发出呜呜的低声鸣叫,是的,一只老虎发出了鸣叫!充满了无限的……委屈……
白~虎停了,荣霜上身向前倾了倾,胳膊肘撑在老虎后脑勺上:“孙筹,你带几个人去把那三十个人接出来吧,路上我做了记号。”
所有人都还没弄清楚荣护卫为什么变成了荣姑娘,更加被她这个出场吓住了啊!
这白~虎俨然就是昨晚那个白影啊!天哪!林子里发生了什么啊?
“孙副将?”荣霜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