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即使是做梦,是像两千年前那样冲进他怀里要被抱抱还是走上去拍死他这个变态猥琐男以泄怒气,秦时玉也不十分明白。
“回去。”秦刹头也不抬,专注于笔下公文,不带任何情绪波动的话语,指向尚在认真考虑的秦时玉。
这态度令秦时玉不是很愉悦。
“悉悉索索”一阵衣服摩擦声后,秦刹站了起来。
他久居高位、掌管刑部数百年而逐渐形成的气场非同一般,若在秦刹身前的谁人意志不够强韧,只怕当即便要落荒而逃。
“听见了么?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挥袖,秦时玉被仙力击中,倒退好几步。
正待秦时玉反击时,秦刹忽然神色急转,满面寒冰就这样化为一锅温开水,虽仍然不见笑容,气息却缓和许多,如同三月春风。
“我很想你,”他瞬移到秦时玉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过秦时玉的肩,一手轻轻地摩挲她的头,将脸埋在她的发丝间说道,“这些年,我偶尔也会看看你过得怎样,好几次……”
说到这里猛然停住,推开秦时玉,恰恰好避开她刺出的一拳,秦刹又是冷漠无比的模样,变脸速度之快,仿佛他是川剧绝活在天界的形象代言人。
这不,冷漠还没超过三秒,他的眉眼又柔和起来。
秦时玉决心要给这仙渣施以非常正义的铁拳制裁,可她的拳头刚刺出时,秦刹又开始发冷的神色骤然模糊不清,一片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很快……
秦时玉从梦境中醒来,眼前,是她紧握的拳头,再远一点,是蜷得跟一只煮熟的虾似的姜墓。
他散发覆面,被蹂躏过似地卧于地,一手捂着腹部一手呈爪状贴在石地上,可怜的地面已经被他的爪拉出五道指粗的沟。
间或,翻滚两下。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但从他散发着的幽怨气势,想必应该他的五官应该扭曲得很……错综复杂。
转头看向此行的目的地,本应风平浪静却波浪倾天、刮着龙卷风的大海,秦时玉沉默良久,冒出一句蕴含哲理的话:“精神异常,是病,应该及时治疗。”
就在行为可疑、不知为何站在秦时玉正前方却被一拳击中的姜墓学龙虾挣扎时,T城第二医院某病房内,传来一声细细的呼声。
“唔?!”
沙发上熟睡的殷刹忽地睁眼,脑海里一片空白。
似乎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微微转头,借着不甚明亮的灯光,殷刹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夏宛宛。
起身走到被宣布为植物人的女友身边,殷刹又是一阵难言的内疚。
一切的争执随着夏宛宛的沉睡而远去,她所有的缺点在她人事不知的那刻烟消云散,留给殷刹的是他俩在一起时美好的回忆,以及对她变成这样的自责。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喜欢看日出。当看见火红的朝阳从地平线升起的那刻,就仿佛看见了希望,即使身处黑暗……”握着夏宛宛的手,殷刹一句句复述着她积极乐观的话语。
“滴答、滴答”
秒钟在转动。
“你的时间,却停止了。不过我知道,珍爱生命的你,一定有醒来的一天。”
殷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夏宛宛,直至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他将她抱起,放在轮椅上,推向天台——这栋楼天台的视野很好,可以不受任何阻碍地看见太阳升起来的瞬间。
天际已然泛紫,拉开天台的门,凉爽的清风扑面而来。
然后殷刹瞧见了让他用言语表达不出此时心理活动的景象:一匹黑色独角兽翻着前蹄掩在嘴边打哈欠,黑色马车上坐着名白衣女,她正伸出比手指还长的指甲,一下一下地刮着她的头发,貌似是在整理发型。
很诡异。
她手顿了顿,脸转过来,朝向他。
“……”殷刹默然。
“……”
“……”殷刹还是默然。
“幻觉,你现在看到的是幻觉。”秦时玉开口道。
半夜坐马车去兜风的姜墓与秦时玉,因没看天气预报遇上刮龙卷风,于是打道回府。不料,路过医院时,伪独角兽因草被吃光而罢工。
“我不信。”
“这确实是幻觉。你现在感觉很累,很想睡觉,看着我的指尖,左,右,左,右……你感到很放松,一股暖流,从你的肩膀开始……”
殷刹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握拳置于正前方,三只指头松开,一只金色的怀表掉下,落到最低点时将链子带得弹了弹,随即随着他的手腕晃动,圆圆的表盘开始有规律地左摇右摆。
比秦时玉的指头规律许多。
“随身携带这种东西,难道是准备时刻催眠未成年少女进行可耻的犯罪活动?”秦时玉对秦刹不良行为的鄙视,波及到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殷刹身上。
“不是。你,还有这车……”
“密斯特·克瑞斯玛斯。”
“?”
“几天前,我经过M大附近的桥时,看见桥底有个饿晕的老爷爷。出于同情,我将刚买的面包送给他,他感动的泪流满面,然后告诉我他就是密斯特·克瑞斯玛斯,依靠每年十二月的某天从烟囱潜入窃取一年份的食物过活,但因为这几年来烟囱减少,已经撑不满一年,于是才饿倒。为表感谢,他将他的座驾赠与我。就是这个。”
“你骗我。”
闻言,秦时玉干脆而利落地道:“对。”
“因为应该是驯鹿而不是……承认得真快。诗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有人带我兜风。”
“是谁?”
“笨蛋僵尸。”
“……”
买草归来的姜墓突然出现,态度不甚良好地看了眼一旁的殷刹,随即熟练地系草,递到伪独角兽嘴边。
吃饱了有精神,伪独角兽嘶鸣两声,撒开蹄子绕到水箱后,升空飞走。
当殷刹决心跟去追去接着问时,却见不到她的踪影。
“魔术?不可能。”
天明,破晓,日出。
“女大不中留。”望着东方明艳的红霞,殷刹一怔: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感慨?
大多数人都在为新的一天做准备,秦时玉等人也不例外——当然,阿青和广大的宅众们不在此列,时间对他们的影响微乎其微。
“我都听见了。”厨房里,煎着鸡蛋的姜墓对秦时玉说道。
“听见什么?”
“你说我是笨蛋僵尸。”
“难道不是?”
“……承认我是白马王子有那么困难?”姜墓的表情严肃而认真,绝不像是在开玩笑。
“哈哈!白马王子,你确定?”一旁偷听的阿青不厚道地笑了,就连杏也笑得很灿烂。
与她俩稍有差异,秦时玉将早报叠好放在手边,很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给出答案:“是,非常困难。臆想过度也属精神异常的一种,为了自己和他人的安全,建议尽早就医。”
“滋——”许久,从厨房内飘来煎蛋糊掉的味道。
篮球赛之终结(上)
万众诅咒的新生篮球赛,终于走到了尽头——总决赛即刻展开,这场持续一月的篮球大骚乱将在刚建成的篮球馆内终结,学子们的恩怨情仇也将暂告一段落。
仿佛是为了预示今天会是非同寻常的一天,T城一直就很奇怪的天气更加的妖孽了。
忽而东边一道紫气,忽而西方一片青光,忽而云上冒出一坨太极状的白黑云,忽而空中乱舞几颗骷髅形灰气……当然了,这是和尚道士们和妖魔鬼怪在斗法。
不过这时雨时晴,忽冷忽热就不干他们的事了,是天在作怪。
其中之最,当属M大附近的区域。在这适宜静心玩弄……不,观赏菊花的时节里,一切的生机竟被飘飘洒洒降下的鹅毛大雪遮盖,而在雪花中,还穿杂着一些被冻僵的鱼虾……
“哈……嘁!”站在M大冷清的校门口,衣着单薄的姜墓缩下肩,一掌掩在嘴前打了个喷嚏,嗡嗡的声音从指缝里透出,“真是要命的天气。”
谁说僵尸不会感冒了?
就五行来说,僵尸们的属性不是土就是火,金木水的那是极个别,出现的几率比纯亚裔的夫妻诞下彩发彩眼的婴儿更小。
姜墓恰恰就是纯火的属性,是以和水怎么也说不上亲近,而是相克得厉害。这不,被雪一冻,寒气入体,害他微恙了。
眼前一花,被雪覆盖的地面向左旋旋又向右旋旋,姜墓无力地揉揉额角,又顺便做了套眼保健操,站稳身形振作一番后才向篮球馆疾步行去。
但当他逐渐接近后,所见的景象却让他有些诧异——人怎么这么多?
瞧那篮球馆的窗边人头攒动的模样,想来里面必是爆满;几千个或套短袖或裹羽绒服的M大学子们,不畏严寒地围在篮球馆外,更有学习壁虎的勇士猛女们,一人踩着一人往窗边寸寸往上爬,意图将此作为突破口进入馆内。那场景从远处看来,就像是数不清的丧尸凭着唯一的信念“掠夺鲜肉”往目的地爬似的。
“谁也阻挡不了我,二娃·st·慕容大帝I世前进的步伐!”某攀墙男肃然道。
“汝,可以践踏我的尊严,可以践踏吾的人格,但不可以践踏吾神圣不可侵犯的肉 体!哎叫汝别踩吾,吾要摔下去了!”此爬墙女没能坚持住,手一松便载回了下方虎视眈眈的人群,瞬间被淹没不见。
姜墓甚是无语。作为一具有学问有深度的尸,他自是清楚外国丧尸对血肉的渴望,可他却不解一场篮球比赛而已,能令这些学子们疯狂至此?
稍一询问,姜墓便明白学子们眼中的“鲜肉”是什么。
按照以往的惯例,新生篮球赛的总决赛时校方会邀请社会各界成功人士来“参观指导,提出宝贵意见,验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良好成果”。
所谓社会各界成功人士说白了就是名人,而且M大请来的还不是一般的腕儿,是比象腿还粗的大腕儿。
近距离围观名人的机会,这群精力旺盛过头的青年男女们如何能错过?况且,今年恰是M大建校N十的周年,一切活动的规模都比普通年份来得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