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奉先闻听皇太后如此一说,心中更是骇极:皇太后是什么人物,竟知道自己的出身来历?随口道破自己的先师名讳?而自己的最小的一个师叔,亦仅在自己出道江湖十年后,先师临终前告知有一位名号出尘子的师叔,早已功成下山。而自己从先师亡故后在江湖上一直未闻听过师叔行走江湖的消息,莫不是三十年前春天所遇见的那一个瘦小身形的黑衣蒙面人就是……
太后见他陷入沉思,继而开口说道:“你不用想了,三十年前先皇在世的时候,出尘子已是皇儿伴读太监。就在那年春天,他向哀家推荐一个师侄净身入宫。哀家初不同意,小桂子的再三恳求,说你们厌天门下有一个镇门宝物遗失江湖,而厌天门由魔入道的心法没有宝物镇心,极易在练功时走火入魔。只有净身入宫苦修才能窥先天真气的上乘秘境,哀家看他尽心尽力辅助皇儿的份上,就答应了。哀家看你在进宫三十年还算本份,因当今江湖巨变在即,破例告诉你这个真相。特准你们师叔侄俩挑明关系,相互沟通一下。不日,派你们师叔侄再入江湖为哀家办一些事儿。”说及此,语气一转,接着道:“你们这次即时返宫向哀家报告的消息相当重要,不责怪你们就是,你们还有什么事要告知哀家?”
白奉先从皇太后口中得知自己三十年前所轻易打败自己,迫自己净身入宫的黑衣蒙面人竟是自己的师叔,料不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冷面的刘公公竟然是自己的师叔!幸好自己入宫后为雪前耻,(奇*书*网。整*理*提*供)努力勤加练功,终至去年得窥“先天真气”的上乘秘境,不然真是愧对师门了……这些心思一闪即过,见皇太后问自己一行还有什么事情要禀告,心神一震,在怀中的那枚夺自江无风的手中的沉竹令,立时使自己感受到千万钧的重量。只是不停叩头,一下比一下重,叩头时不敢运功,脑门都叩出血来了……
皇太后初以为白奉先是感恩戴德而叩头,后来越看越不像是这个原因,不由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成了叩头虫了,有什么事尽管说来,哀家绝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皇太后饶命,皇太后饶命……”白奉先边叩头边惶恐万分地说。
“你们出宫有没有犯下死罪!?……”皇太后犯疑了。
“奴才没有,不……不……奴才……奴才为了今后报答皇太后的慈恩,请皇太后饶奴才一命,让奴才完成您的一些吩咐。”白奉先若一个沙哑的妇人声音求饶道。
“好了,好了,只要所犯之事无太过,哀家免你一死,有什么从实说来。”皇太后对他这种求饶方式感到不耐烦,见他额头血迹斑斑,有点怜惜地说。
“奴才有负师门厚望,入宫二十八年都无法突破后天境界,去年春天……”边回忆边说……
※※※
去年清明。
已是十四岁的建宁公主唐朝凤并未收敛文静,反而刁蛮顽皮益甚。因困守内宫,无所事事,竟要宫女,太监和她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戏,如被她寻到,就少不了扯眉毛画胡子的惩处。
白奉先以前自是听说过,但未曾身临其境。更自以为是大明宫的老太监,并不要正而八经当值,不以为意。时常听到,前院鸡飞狗跳,暗觉好笑。
不料,今日霉运当头,久未当值的他,因皇太后离宫到感业寺进香,宫中人手减少了,只好出来充充人数、装装样子。谁知唐朝凤前院玩尽,今日得知令人生畏的祖母不在宫中,为换一些新鲜人手,增加捉迷藏的新的刺激感,皇太后后脚出宫,她前脚就踏进来了。
唐朝凤一到大明宫,凤眼一转,便大声宣布:“所有的人都听清楚了,本公主今日是来大明宫捉老鼠的!你们赶快藏好,不然被本公主捉到就惨了。”想到这里的宫女太监被自己捉到后处罚的“惨相”:脸上画上乌龟,胡子,四处乱窜的模样不禁“噗嚇!”一下笑出声来,纯真娇美的脸蛋刹时开放出花来。
众宫女太监闻听煞星来到,未待她宣布,见主子不在宫中,也就顾不得职责所在,四散逃走。
白奉先自认为是老太监,兼身手不弱,不会被唐朝凤抓住,便象征性地在一个回廊柱后站立,算是藏着。
唐朝凤初到大明宫中玩捉迷藏的游戏,见众人作鸟散,很为自己的威风感到骄傲。凤目四扫,突见一个白发老太监竟然只是那样随便站立,心中顿时有气,暗道:“等下叫你这个臭太监好看。”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主意一定,便朝白发老太监站立的藏身处走去,路过他身边时故意望向别处的地方,假装没看见他。
白奉先看着唐朝凤向自己站立的方向走来,心中亦不例外地一紧。随后看她装着没有瞧见自己的样子,路过。心中又一喜,暗自有着几分得意:毕竟这位公主还敬老尊贤,给老人家一点面子!正自得意处,腰眼一紧,随即一麻,全身立时酸软。心中大骇,竟是阴沟里翻船,被人制住要穴!且自己被身后的人放倒在地,仰面躺着,回转面来向上一看,不正是唐朝凤这个煞星吗?心中亦顿时明瞭,宫中不泛高手都被唐朝凤整得惨兮兮的原因,除去她是主子不算,她的身手竟至令人骇异的地步,从被点住穴道,就开始运气冲穴意图解了穴道逃走,谁知用尽办法,却是越冲身子越酸麻,不冲穴还只是软而无力。
唐朝凤见这个白发老太监上了自己一个大当,心中极是高兴,又见他运气冲穴,冲得全身酸麻,连眼泪都酸麻出来了,更是大感有趣,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笔墨,一点都不客气地在他脸上左右各画一只乌龟,由于多次练习,乌龟还被她画得有模有样,尤其是乌龟神态,极是顽皮,均是伸出小舌舔向白奉先的嘴角!
唐朝凤画完后,对白奉先道:“白发老头,等下我一解你的穴道你就要一定急速奔跑,本公主制穴手法是‘天残制穴’,如果你不马上奔跑活血,有什么后果,就不要怪本公主了。”说完,可能是想到这个白发太监顶着画了两只乌龟的花脸四处奔跑的乐景,先自笑了。
白奉先一听到自己竟被“天残制穴”点住了腰眼,心中骇异万分:小小丫头竟能使出‘天残制穴’?但事实摆在眼前,让人非信不可!及至等她说完解穴后要马上奔跑,更知确实无误。也同时明了,宫中一定有绝顶高手!不然,就凭这位刁蛮的公主能够近到自己身边而不被自己所察,就不是时下江湖中的高手所能做到的了。一时间,为自己忙活几十年,练几十年自认是江湖绝学而气馁……想到此,不由暗叹一声“罢了”!反正宫中许多宫女太监都被她在脸上画过乌龟麻雀之类,闭目由她去画……
一会儿后,耳中传来唐朝凤清脆声音说:“好了!”同时身上酸麻立止,便知她已经操作完毕。为保证日后身体不落个残疾,如网中鸟雀突得一个缺口,荒不择路地飞奔而逃……一头进兴唐寺,没有思考地躲进寺中内殿。
进得内殿,由于初解穴道,气血不稳,再加上一阵急奔,难免身手无力,踉跄着跌坐在殿内蒲团上,蒲团前有一个矮案几,一头放着一个木鱼,和一个小木槌,案中的帛书正自展开着。
白奉先打量四周,心中一骇,原来进入了兴唐寺?!马上站起来,欲离开,瞟见案上帛书上写着“气随身转,身随意动,意在心中……”脑门一震,二十多年来的练功储蓄的真气一下子似是找到了突破口,全身酸麻顿消,知道自己已找到能窥“先天真气”的法门了,赶紧盘膝打坐……
一刻钟后,白发妖魔经脉中的一点先天真气回转一周,满面红光,自知是拜帛书中的字句所赐,长身恭敬地向帛书叩了三个头,叩完头后,转眼便看到帛书旁有一块小竹牌,竹牌旁有一张宣纸,上面写着:
“月落深山静
霜轻薄雾生
——沉竹令主人留”
白奉先在宫中已有二十几年,自是见过皇太后的字迹,而这字迹分明是皇太后所留。顿骇出一身冷汗,不敢再翻帛书,虽明知帛书所载一定是真正的绝世武学,却不敢久留静室,偷偷步到外堂,见四下无人,急急逃离……
※※※
白奉先初说时还有点断断续续,说到后来,心中想到大不了只是一死!口辞便渐清晰起来。把自己曾误入了净室的前因后果无半点遗漏地说了一遍。
皇太后听后,又气又好笑。看着白奉先可怜巴巴的脸,心想:凤儿亦是太过顽皮,竟在别人脸上画过乌龟麻雀之类……一想到他的两个腮上画着乌龟的滑稽的模样,亦不禁莞尔……
殿中的几个宫女亦自强忍笑意地望着跪在地上的白发童面的这个老太监。
红尘双子却没有心思去笑,正自惶恐地想着皇太后会不会降罪于自己……
皇太后凤目四扫,把众人的神态尽收眼底。见白奉先一付可怜的模样,念及他的师门与自己有旧,心有些不忍,逐柔声地向着白奉先道:“哀家不责怪你就是。你师袓在世的时候,曾以晚辈之礼见过家师一面。算来,哀家与你师门有些渊源。不然哀家亦不会选你师叔做当今皇上的伴读。只是你今后不可乱闯静室,里面有些可以令修至第六层的金刚不坏神功的禅宗圣主都会走火入魔的内功心法。你明白了吗?”
白奉先一听到皇太后说不怪自己,心中一宽。后听到皇太后说与自己的师门有些渊源,惶恐之余,亦有喜意:今后自己如有武学疑难,大可以晚辈的身份去向皇太后请教!只是……只是还有一桩要事……
皇太后见自己原谅他们了,仍未见他们三人谢恩起身。便知道他们还有事情未说,说不定还是大事!逐凝神地问道:“白奉先,你们三人还有什么事情瞞着哀家?”
红尘双子听了白公公的一席话,有些明白那日在镇江府城郊和自己交手的白衣公子与皇太后大有瓜葛!一时骇得不敢出声,只是一下重过一下地不停叩头……
白奉先心思如电地把和白衣公子在镇江府郊外交手的情况整理了一遍,暗思,事情可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