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滞重又静谧。
良久,他终于开口——
“你是不是喜欢我?”
“咚”地一下,心跳非常非常重,重到陈轻切切实实的听到了那一声。
耳边有一瞬间突然耳鸣,尖锐细长的声音飞快划过去。
“贺…贺先生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愣愣回神,她好不容易才把舌头捋直。并不是怕心思被他知晓,只是他问地太突然,她有点反应不及。
贺钧言挑眉:“我猜的不对?不然你为什么……”话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的眼神里写满了“自己意会”。
陈轻想了很久,始终想不出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才好。
贺钧言也不追问,看了她两眼,道:“算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云淡风轻就翻过页去,那架势当真只是随口一问。
陈轻没来得及叫他,转眼他就走到了门边,她急得想下地,喊道:“贺先生——!”
他停住,回头。
“怎么?”
“我……”
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刹那失语,胸口也憋闷得慌,透不过气。
太阳穴突突跳着,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手中却湿湿一片。
贺钧言已有不耐,轻轻蹙了蹙眉。
陈轻终于做了决定。
她想到了最好的回答。
“……我喜欢你。”
遵从自己的心意,就是最好的回答。
她抬眸郑重又认真地看向他,目光清澈,眼神真挚。对他而言这只是一句话,可对她来说,其中却叠加了无数漫长又难以计量的挣扎和煎熬。
潜藏着不敢对人言的心意,时隔多年,她终于有勇气承认。
“我喜欢你,贺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沉迷麻将所以更新地有点抽风……很抱歉!!更新频率会重新规律起来的,让大家久等了对不起!QAQ
☆、第11章
许是没想到陈轻居然会这么大方地承认,贺钧言当即一愣,好几秒之后才回神掩饰起眉间那一丝诧异。他低咳清了清嗓,嗯了声,停顿后道:“知道了。”
除了这个,也想不到要回应什么。
气氛有点诡异,沉默中夹杂着些许尴尬,两个人站着不动,中间隔着近十步距离,面面相觑。
陈轻平复情绪,说话了。
“贺先生不会因为我今晚这两句话,回去就把我拉黑吧?”
她抬头盈盈看向他,目光不闪不避,满眼都是认真。
尴尬过头,忽然觉得好像又没那么尴尬了,尤其她的态度如此“端正”,恍然让他产生错觉,似乎正在谈的不是男|女之事,而是一件极其严肃的公事。
“当然不会。”他的表情沉着下来,“我为什么要拉黑你?”
追求他的人从来没有少过,没必要大惊小怪。她——贺钧言凝神看了陈轻一眼,眼里有少许自己都没察觉的遗憾,她不过也是那些接近他想要追求他的人之一,没什么不同,以前如何应对的,现下照旧便是。
陈轻的脸色霎时轻松不少,像雨过初晴的天,片刻就有了光彩。
贺钧言看着,觉得有趣,半好奇半疑惑道:“你……喜欢我哪里?”
世上没有没来由的恨,自然也不会有没来由的爱,就算真的有,也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陈轻想了几秒,抬眸道:“你真的要我说?一样样数我要数很久。”
他眯眼,语气中满是不信:“我们只不过认识二十几天,你知道我多少?”
“我在杂志上见过你后,观察了很久……”想了想,陈轻还是没有说实话,暗恋多年这种事略显沉重,把别人并不想要的压力强加在别人身上,不礼貌也不道德。
“所以?观察得出的结果就是喜欢我?”
“是。”她坦然点头。
贺钧言默然,挑眉道:“如果非要说一个具体的?”
陈轻抿唇半晌。
“你是个好人,很温柔的……好人。”
听到这个答案,他几乎是下意识轻嗤而笑:“好人?”冷哼声听不出是褒还是贬。
“……你真有意思。”
说完,没再停留,转身出了病房门。
陈轻静静看他走掉,这回没有像上次一样叫住他。
因为遗憾过太多次,她深刻理解“想要的东西得自己争取”这句话,自重新碰到他起,该做的、能做的,她都做了,过多的挣扎只是徒劳。
可是……
她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
秦瀚知道陈轻进医院,又上了一次火,尤其不依不挠追问出原因之后,更是难忍,当即就想联系孟敬,找他谈一谈。
陈轻拦住他不让他冲动,好说歹说,再三保证绝对没有下次,才总算稳住了他。
“你找他不管说什么怎么说,人家难免都会觉得冒犯,他在上我们在下,那样的人,又何必去摸他的老虎胡须?”
她一开始会选择答应孟敬,就是不想教秦瀚为难,他要是真去了,反而和她的初衷背道而驰,她一整晚遭的罪也白受了!
“孟敬那人虽然自私刻薄,但也不乐意欠别人的,这次我因为他进了医院,他心里多少会有愧疚,比起得罪他,倒不如让他欠咱们。”陈轻躺在病床上淡淡道,“这人大概和我命理不合,我一碰上他就没好事,现在他投资了公司,又不好避开……你上次提议让我休假的事我想过了,我打算去别的地方待几天。”
秦瀚脸色沉沉听她说完,到最后一句时表情才稍稍好转,“你想去哪?”
“回容城。”
“容城?”他一愣,“回那里……”
“好久没回去了,还挺怀念的。”她笑笑,睫毛轻颤,挡住了眼底的疲惫。
秦瀚抿紧唇瓣,脸色又暗下来。
怀念?不可能,那地方留给她的痛苦远远多于美好,他不信她会有什么感情。
陈轻决定的事情,一般不会改,既然告诉他基本就等于拍板决定。
她不想再多聊,拉了拉被子,让他回去,“我睡一会儿,等等会自己下楼去食堂吃饭,你晚上不用过来了,明天出院再来接我。”
她已经闭上眼,眼周围有圈淡青痕迹,看样子是真的累了。
秦瀚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们之间似乎在渐渐拉开距离,很莫名地,他没来由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就像这几次,她受伤或是做出决定,都在最后才告诉他。
她很擅长一个人,一直都很擅长。
即使没有他,她仍可以自如地,守着自己的小世界活下去。
她和他不一样。
秦瀚默然看了她一会儿,垂着眼出去,轻手轻脚替已然入睡的她关上门。
。
自那天在医院被陈轻表白后,贺钧言一直在等她打电话来,倒也不能说等,只是觉得她既然把话说得那么明了,自然应该会有下一步动作。可一连过了好些天,她始终没有联系他,别说电话,连条信息都没有发。
别人都是碰过壁才打退堂鼓,她怎么连招都还没开始出就偃旗息鼓?
疑惑之下,贺钧言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她的话说得那么好听,比以往所有对他有心思的女人都认真,然而到头来却也只是嘴上说说。
工作之余,他一想到这件事就不爽,本想就这样算了,她不作为,正好省了他拒绝追求者的麻烦,可一决定完,过不了多久思绪又会自个儿转回这事上。
陈轻没有联系他的第七天,贺钧言终于拿起手机,给她打了电话。
“贺先生?”她的声音略带惊喜。
果然还在惦记他。
贺钧言心里稍稍舒服了点,轻咳了声问:“很忙?”
“没有啊,我在看剧……”
看剧?他皱了皱眉,“不是问你这个,你最近很忙?”
“也没有……”她有点不明所以。
贺钧言沉默下来。
陈轻禁不住紧张:“怎么了贺先生?有什么很严重的事么?”
“没有。”他伸出手指,在办公桌面上一下下敲着,敲出“笃笃”的声响,猝不及防突然问,“明天有空么?”
她那边愣了好一会。
“……贺先生这是在约我吗?”
贺钧言想也不想,下意识张口便否认:“你想多了。”停顿片刻觉得说服力不足,又补充道,“明天我和朋友有饭局,要带女伴,懒得找所以问问你。闭上嘴不说话,你倒也不是太丢人。”
他好歹救过她一命,提陪吃饭这种要求,不过分。
“这样啊……”陈轻小声应了一句,略微失落,而后道,“我当然乐意帮贺先生这个忙,只是我现在人在外地……很抱歉。”
“在外地?”他问,“哪?”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有兴致追问闲聊,她还是老实回答:“容城。”
“容城?”贺钧言一听这两个字,来了兴趣,“你怎么在那?”
那是他读书的地方。
陈轻当然知道他在那读过书,她和他还曾是校友。
只是前尘往事谈论起来太过麻烦,她没解释那么多,只道:“出来散心,容城气候好,所以过来待几天。”
贺钧言不置可否,没有继续深究,顿了顿问:“什么时候回来?”
陈轻明显愣了,呆呆地“呃”了声,带着疑惑语气,“大概周末……”
他一刻不顿,接话道:“周末联系你,别关机。”说完下一秒便挂了电话,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贺钧言抒了一口气,一静下来,烦躁立时席卷上头。
好端端的约她做什么?她越不联系他,他应该越高兴才是,怎么现在倒主动把麻烦揽上身了?
古怪!
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他起身,大步流星走出办公室。
人真的不能同情心泛滥,从街边和她遇上的那晚开始事情就有点跑偏了,一碰上她不是麻烦事缠身,就是心情被破坏。
贺钧言拿出烟,咬住点燃,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陈轻和他,肯定八字不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去打麻将,只是好些天没码字手速慢了,从白天到现在这个点才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