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余生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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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余生渡我-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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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到不少名片,全都装进了手包里。
  孟敬瞥见她小心翼翼收起来的模样,挑了挑眉梢。
  这女人果然唯利是图,给她点好处,瞬间就温顺多了。
  一圈转下来,两人都有点累,找了个地方站定,孟敬道:“李总还没出来,等会过去空手太难看,你去找侍应生要杯饮料。”
  陈轻说好,松开他的胳膊,拎着裙子走开。
  待她端着无酒精饮料回来,他身边多了一个人——倪嘉玉。
  有些犹豫,陈轻踌躇着,用蜗牛爬行般的速度朝他们走去。
  孟敬眼角余光瞥见她,眼神一亮,朝她招了招手。她只好识趣地扬起一抹灿烂笑意,快步走过去。
  倪嘉玉冷眼睨着她,不阴不阳笑道:“这位小姐是上次酒会的那位?真巧,又碰面了,还不知道贵姓?”
  揽在背后的手臂一紧,陈轻瞬间挺直身板。
  “我姓陈,单名一个轻,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
  倪嘉玉挑眉,哦了声。
  孟敬淡淡扫了她一眼:“认识过了,没事就回你的闺蜜群,我还要去找李丰。”
  李丰即是华丰李总的名字。
  “孟敬!”倪嘉玉咬了咬牙,似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你答应过我的,别忘了你说的话!”
  “不用你提醒。”孟敬皱眉,眼底已有不耐烦。
  陈轻站在旁边不明所以,却被倪嘉玉走之前狠狠一剜吓得一激灵。
  倪嘉玉走开后,孟敬收回揽着陈轻的手,眉头始终没有放松。
  “我去找李总,你在这等着。”
  见他脸色不太好,她点了点头,没有强行要求跟着去。
  他大步走开,陈轻一个人站在原地,静静等着,期间尝了几块桌上的点心。
  十几分钟过去,孟敬还是没有回来,她有点无聊,低头抠起了自己的手指甲。忽然,一个侍应端着空托盘走过来问:“是陈轻小姐吗?”
  她抬眸,点了下头。
  “孟先生让你去水池那边,他在那等你。”
  “水池?”
  侍应给她指出位置,微微鞠躬,转身离开。
  陈轻叹了口气,穿过人群往那边走,到达水池边,却没看到孟敬的身影。她四处张望,这时候却显出室外场地的缺点了,虽然灯饰挂了不少,整体光线还是比较暗,她费了半天力没能找到孟敬的身影。
  正想着是不是要回刚才的地方,一个端着满盘酒的侍应生突然朝她扑来,她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仰倒摔进了背后的水池里。
  大晚上的,又是刚刚入春的季节,池子里一片冰凉,虽没有如刀刺骨那般夸张,却也是足以教人瑟瑟发抖的程度。
  陈轻扑腾着从池子里站起来,张着嘴喘气,全身湿透,从头到脚淋着水,发梢和睫毛都在滴着水珠。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周围宾客们惊诧的表情已经能够说明她现在有多狼狈。
  推她的那个侍应生自己也摔进了水池,在她之后站出水面,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陈轻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对方姿态放得那么低,看上比她还可怜,她再责骂或是怪罪倒显得她不饶人。
  有负责的人及时跑出来,训斥了那个侍应生,一边给她赔罪,一边领她去休息室。
  孟敬不见人影,陈轻没办法,只能跟着去了室内。
  吹干头发后,干净的新礼服和鞋子很快送来,她特意留了个心眼,仔细检查过,确定衣服没有问题才穿上。负责人不知道她的尺码,拿来的礼服略微有点紧,鞋子倒是合脚,她松了口气。
  换好衣服,陈轻重新回到园子里,手包已经湿了,她想把名片拿出来,可没地方能放,只好一边皱眉翻出来查看,一边暗暗希望名片上的字不要被水糊晕。
  手机还能亮,她拿出来甩了甩水,又小心翼翼塞进去。
  回到最开始站的长桌旁,孟敬在那,见她换了条裙子,到嘴边的责怪拐了个弯:“衣服怎么换了?”
  “不小心弄湿了。”她猜他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故,便只说一半。
  果然,他蹙了蹙眉,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有个男人端着酒前来和孟敬打招呼。他笑着迎上去,两人互相碰杯,各自喝了一口,聊了两句,孟敬回头看向傻站着的陈轻。
  “还不过来?”
  陈轻赶紧应了声,提步过去,然而才走了三步,脚下突然一崴,她感觉两边鞋跟似是齐齐断了,右边脚踝扭了一下,摔倒的瞬间她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了一样东西——
  而后便是清脆的瓷盘碎裂声,她抓住的不巧正是桌布,桌上的东西哗啦啦碎了一地。
  有奶油小蛋糕,有酒,有饮料,有酱汁满满的烤物,陈轻被盖了一身,她听到周围响起一阵惊呼声。
  她挣扎着站起来,身上的裙子不成样子,像颜料盘似得五颜六色,她吹干没多久的头发也被酒重新浸湿。
  甚至比掉进水池还更狼狈。
  所有人都在看她,站在几步外的孟敬眼里褪去惊讶,转而浮上一层疏离冷意。
  比瓷盘砸在身上酒杯碎在脸颊旁更让人难受的,是这些人看怪物看异类一般的眼神。
  陈轻紧紧抓着自己的裙子,胸口起伏不定。她努力忍住想哭的感觉,咬牙说了声对不起,也不知是对孟敬说的还是对旁观者们说的,她扔下这么三个字,蹬掉站不稳的两只鞋,紧握手里唯一剩下的手包,光着脚快步跑了出去。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跑得很快,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离开,离开这里!
  她的确是异类,是不属于这里的异类。
  拐弯的时候猛地撞上一个人,陈轻差点摔倒,站稳后一看,好巧不巧,竟然是贺钧言。
  脸一白,她飞快说了声对不起,立即拔腿跑开,比之前还更仓惶。
  。
  长街看不到尽头,车水马龙的街上行人匆匆,只是每个从陈轻身旁走过的人都会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
  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出众,而是她实在太引人注目。
  一身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晚礼服,长裙上污渍满满,头发也凌乱不已,还光着脚,配上她微红的眼眶和不停落下的眼泪,很难不让人侧目。
  李丰的生日会场选在市中心,这里热闹非常,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奢侈品商场和生意兴隆的观景铺子灯光亮堂,把一条街照得像白天。
  不远处有条江,风穿路而来,吹得人缩起脖子。
  陈轻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一路直直走着,眼睛红红,丝毫不理会路人诧异的目光。
  先是掉进水里,再是鞋跟断裂,一个可以说是巧合,两件事连环发生只能说明这些都是人为安排好的。
  除了倪嘉玉不会是别人。
  她知道,她清楚地知道,可她没有一点办法,就像被围殴那次一样,这次她仍然无能为力。
  面对孟敬没有办法,面对倪嘉玉没有办法,一直一直被动着,即使不想承受,却也只能承受。
  陈轻突然停住脚步,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用手臂挡住脸,咬着牙呜咽大哭起来。
  她知道周围有很多人在看她,她不想理会。
  站着哭了几分钟,她用手背擦擦眼泪,微垂着头走到一旁花坛边供游客休息的石凳上坐下。
  眼睛疼,脸也疼,她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酱汁、蛋糕和酒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特别冲鼻。
  她抿紧嘴唇,眼泪又有掉落的迹象,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终于走累了?”
  陈轻身子一僵,这声音她很熟悉,可就是因为熟悉,她越发慌张。
  “怎么,撞了我还跑这么快,现在又装不认识?”
  夜色下,长身玉立的贺钧言站在灯火辉映的街头,风露微寒,那双映着闪耀流光的墨黑色眼睛,正认真而专注地望着她。
  望着……
  如此难堪的她。
  陈轻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抑止的眼泪突然又汹涌起来,漫过眼眶界限,划过她冻得发白的脸。
  她垂了垂眼,这次没有叫他。
  贺钧言走到她身边坐下,肩与肩之间隔着窄窄的距离。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时间安静,一颗星隐在云后,一颗星从暗色里钻出头。
  许久,贺钧言开口:“我送你回去?”
  陈轻摇摇头。
  “那你想去哪?”
  她还是摇头。
  贺钧言侧头看向她,十几秒后惊觉自己看得太久,眼神闪了闪,马上转回头去。
  “这种事没什么,是人难免都会出错。”他说,“我以前刚开始参加宴会的时候,也没少丢人。”
  刚刚问过从会场里出来的人,得知她是为何弄成那副样子之后,他只思考了一秒就转身追了出来。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追出来的缘由和动机。
  “不止是丢人。”陈轻抹了抹眼睛,“我是哭自己蠢。”
  “既然知道蠢,下一次别再犯不就好了。”他不太会劝人,几句话说得绞尽脑汁,“你都哭了一路,不如休息下?”
  她抬眸看过来,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贺先生为什么跟着我?”
  贺钧言一顿,为什么?他也说不出详细又准确的答案,行动比思维更快,在他理清楚之前就做出了决定。
  或许……
  他想到她凶狠踹打那个殴打环卫工的男人时的场景,禁不住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帮扫大街的人出头?你的事的确和我没什么关系,但那件事也和你没什么关系,我……”
  陈轻一愣,没有追问他是如何知道的,很快反应过来。
  “贺先生这是在助人为乐?”她轻笑,带着嘲弄成分,“你跟来安慰我,就像我帮环卫工的性质一样?”
  贺钧言没来得及回答,她敛了表情,冷淡开口。
  “我帮环卫工的理由很简单,我爸爸曾经就是扫大街的,你可以把这种感情理解为物伤其类,所以,你没必要同情我。”
  他们不一样,这种多余的情绪没必要有。
  贺钧言拧了拧眉,她满脸的抗拒令他很不悦:“你有必要这样?我对你没有恶意。”
  “……”陈轻闭了闭眼,转开头,情绪又上来,喉头哽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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