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在旁,微微一震,说道:“将军说的,是“岭南双恶”时正冲、时正锋兄弟?”
时震东叹道:“不错。”
诸葛先生“噫”了一声,抚髯道:“这时家兄弟,作恶多端,当日冷血、追命合力追捕之时,也确花了不少精力,大家正为这二人被捕额手称庆,没料到还是让他逃了出来。”
时震东黯然叹道:“这都是在下失职之故,使先生及先生门下诸多费神,在下也不知如何说是好……问题是,这次逃出去的人,还有楚相玉。”
诸葛先生本来银眉低垂,沉思不语,忽听“楚相玉”此名,猛扬眉抬目,目光如电,看得身经百战的时震东及周冷龙二人俱为一震,诸葛先生疾道:“你说的是‘绝灭王’楚相玉?”
时震东惭然道:“正是。”
诸葛先生跌足长叹道:“此人若逃出大牢,江湖岂有宁日!”
周冷龙在一旁禁不住问道:“我也听说过‘绝灭王’楚相玉一记‘冰魄寒光、赤焰烈火功’、冠绝天下,而且足智多谋,作恶多端,但不知……为何……”好像很难说下去一般的,只瞧了瞧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一笑道:“周将军说得对,若楚相玉不过是一名武林恶徒而已,并不足畏;但他却是朝廷钦犯,曾三次行刺皇上不成,而且有野心独霸天下,曾联络绿林道上七十二把分舵,长江三峡二十六水道道主,与贼寇等企图进军皇城,……此人虽已有把年纪,但脸色如玉,无论在如何龌龊的环境之下,仍如玉树临风,修养保养俱极周到,并且具有领导才干,皇上之所以下旨暂时收押此人,乃想收为己用,而今一旦逃脱,只怕此人必不干休,再扰乱民心,威胁诸侯,那时候……唉。”
时震东将军长叹道:“正是。昔日这‘绝灭王’楚相玉引发叛乱之际,幸得诸葛先生独下二十七水道,说服诸人,弃离叛军;又技服绿林群豪,给予适当之安抚,始平息了楚相玉之作乱。楚相玉见事不成,曾三度行刺皇上,第一次被禁军所发现,在千数人的围攻下而逃;第二次行刺已接近皇上身前,但被皇上座下高手所阻,死力相护,楚相玉方未得逞;第三次行刺,恰好诸葛先生,亦在紫禁城中,力战‘绝灭王’,于是,楚相玉终于被擒下。”
周冷龙动容道:“这么说……若此事为皇上得知……咱们岂不罪无赦……脑袋……脑袋搬家了么?”
诸葛先生正色道:“这事严重,楚相玉此人,老夫绝不让他逍遥法外的……两位将军,请把详情一一相告,以俾从详计议,追捕恶徒。”
时震东喜道:“是。正望先生指点迷津,拔刀相助。”
诸葛先生道:“不用客气。”
“是这样的,这个月‘沧州铁血大牢,乃由在下及周兄弟执管,还有四位执行官,他们是‘铁胆’胜一彪、‘长刀’沈云山、‘飞燕’柳雁平及‘分金手’田大错……”
诸葛先生点点头道:“铁血大牢是稳固的大牢,素来严密,现有二位将军亲驰,又有胜、柳、田、沈四家所协助,理应无失才对。”
时震东叹道:“对。本理应不失才对。但就今日清晨,风雪密集之际,沈云山那厮竟带了八个卫门中人打扮的人回来,杀了镇守第二牢的胜一彪,并伤了数名狱卒,夺得钥匙,救走了楚相玉及时家兄弟。”
诸葛先生沉吟道:“沈云山平日是否在将军麾下?”
时震东颔首道:“他是在下军队中相当出色的一人,原属兵部尚书郎左将军的麾下,后因沧州配发,军备不足,故调入我部属中。”
诸葛先生道:“他平日行为如何?”
时震东有条不紊地道:“刀法凌厉、迅急,为人机灵,但略嫌险诈,曾立了三次大功,唯在我部下,曾犯两次小案;但在下并没给予严重之处罚,一因他并未真个犯下大案;二因在下需要这种人手。”
“神枪”时震东身为大将军,居然对身边的一名部属了解得如此之深,而且记得如此之熟,确有过人之能;他明知沈云山奸诈,但不得不容他,这点诸葛先生是十分明白的,因为作为领袖,是极需要这种部属,却又心存顾忌的。
诸葛先生问道:“他犯下的,是什么案?”
时震东道:“第一次是盗用军晌,被我发现,鞭苔六十下,苦刑三日;第二次是企图调戏良家妇女,被发现,被我掴了两记耳光,杖击十二下。”
诸葛先生忽然说道:“慢!他第二次企图调戏良家妇女一案,是不是你将军发现的?”
时震东望向周冷龙,周冷龙忙道:“当时乃在下带他们去徐州,时兄并不在场,在下乃归队后才报告时兄知道的,当时撞破他好事的是‘铁胆’胜一彪统领。”
诸葛先生道:“哦?”
时震东道:“所以在下觉得,沈云山这趟劫走犯人,不仅为了与犯人的交情,而且也可能是公报私仇,这可从他独独杀死胜一彪便可看出。”
诸葛先生抬目道:“你说他独独杀死胜一彪呢?”
时震东道:“他们一行九人冲入‘铁血大牢’时,经由一号大牢,转入二号大牢,那时田统领在那里,一时不察,被沈云山制住了穴道,然后他们冲入第三牢,救出楚相玉,杀了胜一彪。”
诸葛先生缓缓道:“这么说,‘铁血大牢’是先经过第一牢,再至第二牢,经过第二牢,才能到第三、第四牢……”
时震东道:“不错。”
诸葛先生继续道:“那么那位穴道被制的田统领呢?,,时震东道:“他只是被点了‘软穴’及‘哑穴’而已,眼睁睁的看着沈云山杀了狱卒,救出时家兄弟,却奈不了何/
诸葛先生道:“这么说,时家兄弟是关在第二牢里,由胜统领看守。”
然后问道:“胜一彪平日为人如何?”
周冷龙接道:“这胜一彪么,无论如何,也是顶瓜瓜的好汉,一双铁胆,几乎是百发百中,又一身是胆,勇武非常,我很欣赏。”
时震东也道:“胜一彪确是好汉,亦非常尽职,他唯一不好的是,非常鲁莽,这几人中,除田大错与他交情较好之外,其他的人,都与他相骂过,所以,不会有感情,想不到他因而遭了沈云山的毒手,唉……”
诸葛先生道:“这田大错在不在?”
时震东道:“这件事既然发生了,跟每一个人都有关系,我已把他带来了,先生要不要一见?”
诸葛先生沉声说道:“我有话要问问他。”
时震东朗声叫道:“好,传田统领进来。”
一个身形魁梧的金衣大汉,威风八面地步入大厅,先向时震东、周冷龙二人一拱手,再向诸葛先生一抱拳,诸葛先生微笑道:“果是好汉,田勇士请坐。”
田大错声音浑厚:“谢了。”
便大咧咧的在一张檀木椅上坐了下来,差些儿没把椅子压碎,自己也给唬了一跳。
诸葛先生仍然微笑道:“案发时,你正在二号大牢中,是吧?”
田大错朗声道:“正是。”
诸葛先生道:“可否请你把案发时的经过说一遍?”
田大错扬声道:“好的。今日清晨,我正在二号大牢中醒来,十分无聊,正练着功夫,这时那王八就跟八个王八走了进来,妈的…………俺没料到那王八是这种人,我就问他有没有酒,他就忽然乘我不备时,出手点了我的‘软穴’…………”
诸葛先生截道:“你说的‘那个王八’,是不是沈云山。”
田大错越想越气,吼道:“他不是王八是谁?他是乌龟孙子。”
时震东忽然一声断喝:“老田,怎可对诸葛先辈如此说话——”转首对诸葛先生一揖道:“大错本是武夫,不懂礼节,请先生及铁兄弟恕罪则个。”
诸葛先生笑道:“没有关系,老夫倒是极为欣赏这烈性汉子,说下去。”
田大错缓和了一点口气,继续道:“那厮点了俺‘软穴’,不能动弹,俺守牢那几个弟子走过来,没料到那八个残废王八,出手狠辣,一下子便要了他们的命;那王八取了俺的钥匙去放那对姓时的活宝,俺看不过眼,就恁自在地上破口大骂,那八个残废王八还想上前杀俺,那王八总算还有点人性,喝住了,然后就与那姓时的兄弟闯入第三大牢,俺气得肺都要炸了…………”
诸葛先生忽然道:“等等,是沈云山喝止那些人杀你是吗?”
田大错昂然道:“不错。俺虽恨煞那小子,但仍记着这情分/诸葛先生又道:“你跟沈云山的感情本来很好?,,田大错怒道:“大家同是一个牢里干活儿的人,本来是好好的,偏就是那王八欺负人,三个月前俺与他打了一场后,就没招呼过。”
诸葛先生道:“哦?你们打过架?”
周冷龙接道:“不错,当时沈云山在欺凌一名狱卒,踢翻了他的饭盘子,老田与胜一彪当时都在,就要沈云山把地上的饭吞下去,”沈云山哪里肯,就二对一打了起来,后来小柳赶来通报我,我才赶去制止他们的打斗——”
时震东瞪着周冷龙,沉声道:“狱里有这样的事,你怎不告诉我?,,周冷龙“喔”了一声,一时答不出来,诸葛先生道:“后来怎样了?”
田大错气忿地道:“隔了一会儿,我便见到那王八等又出来,还带了那姓楚的家伙,夺门而出了,约莫半盏茶时分,小柳来到,却解了俺的穴道,便去三牢,俺舒动了一下身子,也赶出去了。”
诸葛先生沉吟道:“你在穴道被制时有无听到任何异声?”
田大错颔首道:“有。里面先有一个人跌倒,然后是小子们拔刀声,随即是惨叫声,还有,最后一声惨叫,似是老胜的声音。”
诸葛先生紧接着问:“最后一声惨叫是什么时候?”
田大错想了一会儿道:“记不清歪了,俺那时正在破口大骂,也听不清楚。”
诸葛先生忽然问道:“你所提的小柳,是不是以轻功称绝的‘飞燕子’?,,田大错尚未回答,时震东即道:“不错,正是他,这几个人,以他最为年轻,也最得人缘,诸葛先生要不要一见?”
诸葛先生抚髯道:“为了使案情清晰,是必需一见的。”
柳雁平有一副年轻而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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